唐琮剛出關就收到了一封密信,是蒼梧喻家家主的筆跡。
看完信,和唐夕以及諸位先生商量完,唐琮又去唐家大院和夫人說明了情況才離開。腳踩寶劍,唐琮想,水云間和唐家大院分治確實好,但就是聯絡不方便。想起什么,唐琮覺得還是要改變當前男女弟子分隔兩地的情況,不過得是回來之后。
到那個時候,事情應該也都解決了。
唐琮離開后,唐夕讓先生們各司其職,喚來唐儀和他單獨說了些事情。隨后,唐夕便帶領四人組飛上了天。
行至南越,五人從天上下來,改用凡人的趕路方式。雖然這樣速度很慢,但唐朔也沒有抗議,他知道公子這樣做自有道理。
在天上飛,速度快是快,可消耗也同樣大,所以一落地,唐夕便帶著四人進了食肆。
一行人上了二樓,包間之間用屏風隔開,隔音不是很好,喻泊言能聽到旁邊的聲音,感覺有點耳熟。
食不言,寢不語。
喻泊言、唐瑤和對面的唐儀、唐朔,以及內側面的唐夕專心吃飯,全程沒有語言交流,隔壁的聲音卻越來越大。想著他們一時半會兒可能安靜不下來,五人默契的加快了進食的速度,想要盡早離開這個可能會生出是非的地方。
就在大家都放下筷子,準備起身時,隔壁一陣噼里啪啦,碗碟碎了一地。喻泊言沒管,只是站了起來,正好看見屏風迎面倒下。
幸好唐儀及時拉著唐朔躲開了,不然他們就要被屏風壓倒了。
屏風的分量不重,但要是加上一個男子,那就不輕了,還是一個成年男子。那男子雖然皮膚煞白,但勝在體格健壯。
皮膚煞白!
喻泊言看向躺在屏風上沒有呻吟的男子,還沒在他暴露的皮膚上找到咒文,那男子就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一樣,快速的翻身,從屏風上起來,向著喻泊言襲去,與此同時,急促的銅鈴聲響起:
“叮!
叮鈴~
叮鈴鈴——”
聽到銅鈴變了聲,喻泊言瞬間確定了男子的身份:
它是高階兇尸,想殺我的高階兇尸。
我就吃個飯而已,怎么還能引來殺身之禍呢?這也是因為神驚月身上的秘密?
在男子靠近喻泊言之前,唐儀、唐朔一左一右合力攔住了男子:
“是兇尸,高階兇尸!”
這時,唐瑤也看到了隔壁的廬山真面目:
“慕二小姐···慕家的修士,還有,秦公子······”
慕凝也看到了喻泊言,但她現在沒時間和喻泊言敘舊,因為這高階兇尸已經不受控制了。
“唐公子,喻姑娘,這高階兇尸不知怎么就發了狂,還請幾位公子協助我慕家的非常道修士慕光將其制服。”
就是慕凝不說,唐夕他們也看出高階兇尸發了狂,因為他雙眼通紅,顯然是神志不清。
然而慕凝旁邊的慕光還沒來得及有動作,高階兇尸就先一步掙開唐儀和唐朔,掀翻擋路的桌子,手成爪狀抓向喻泊言,硬是無視了一旁的唐瑤。
看出高階兇尸的目標是自己,喻泊言一邊轉著扇子抵擋攻擊,一邊向著欄桿靠近:
“在這里容易打壞店家的東西,我把它引到別處,你們從后面夾擊,還要留個人賠錢。”
說完,喻泊言就合起扇子,一個轉身翻出了欄桿。鞋底剛沾上覆蓋屋脊的粘土瓦,高階兇尸就跟著翻了出來,喻泊言連忙壓著裙子跳樓。
回頭看了眼,確定高階兇尸跟上了,喻泊言才借著行人自覺空出來的地方,御扇飛走了。扇子的速度很快,可高階兇尸的速度也不慢,即使只靠四肢,不借助任何工具,也沒丟失喻泊言的蹤跡。
擔心喻泊言孤身一人面對高階兇尸會遭遇不測,唐夕和慕凝他們立馬就跟了上去,只留下唐儀和秦子蘇。
賠錢,一個人就夠了,但也要預防這是聲東擊西,所以慕凝那個包間的秦子蘇也被留下了。剛好店小二知道他和慕凝是一起的,留下他也方便說清楚。
扇子行駛至樹林停下,喻泊言剛從扇子上跳下來,高階兇尸就攻了過來。
唐夕等人隨后而至,但喻泊言還是被迫與高階兇尸纏斗,只不過他們也加入了戰斗,高階兇尸漸漸趨于劣勢。
最后,唐夕、唐朔、唐瑤、慕凝聯手壓制住了高階兇尸。
銅鈴聲還在繼續,半點減弱的跡象都沒有,看來這高階兇尸還沒有放棄攻擊喻泊言。
這是慕光隨身攜帶的高階兇尸,殺是肯定不能殺的,只能讓他恢復清醒。可問題就出在這兒,非常道修士操縱尸體靠怨氣,而慕光現在煉化的怨氣不足以控制發狂的高階兇尸:
“二小姐,怨氣不夠······”
喻泊言看了眼死死盯著自己的高階兇尸,若有所思:
怨氣···或許······
“慕光公子需要怨氣,是嗎?或許,我可以幫上你的忙······”
聞言,壓制著高階兇尸的四人扭頭看向喻泊言,慕光只是上下掃了她一眼,便搖頭:
“這位姑娘,雖然活人身上也會有怨氣,但在下沒在姑娘身上感受到一絲怨氣的氣息······”
唐瑤和慕凝以為喻泊言是想幫幫忙,現在知道她身上沒有怨氣也就收回視線,專心壓制高階兇尸:
喻姑娘這樣的人,身上怎么會有怨氣呢?
兩人理所當然的這么認為,唐夕和唐朔卻是沒有移開視線,仍然注視著喻泊言。見唐朔看著喻泊言露出擔憂的神色,唐瑤讓他放寬心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了喻泊言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
“是嗎?”
無論是剛才慵懶的語調,還是此時臉上無奈的苦笑,這樣的喻泊言都是眾人未曾見過的。
只見喻泊言收了扇子,手捏了捏又松開,而后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時,以往的淡定統統消失不見,只余下駭人的鮮艷顏色,那是比血還要黏稠的紅。
滔天的怨氣像是決堤(音滴)的江水,沒了堤壩(音霸)的阻擋,像是餓了許久的豺狼虎豹,爭先恐后的沖了出來。
周圍的一切瞬間被染成最深的紅色,姍姍來遲的唐儀和秦子蘇也被沖上天際的濃郁怨氣震懾,僵在原地忘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