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陽戰敗被俘。
除去勢力手下和武裝解除,季辰陽自己也被迫服下封印內力的藥物,軟禁府邸,但一應待遇是上好的,除了沒有自由。
難道是優待俘奴?
季辰陽暗自猜測,并且恥笑道,“果然是女人,心慈手軟,猶豫寡斷,難成大事!”
心下大定,準備伺機而動,等待翻盤的機會。
“不知婉兒如何,還有蘇音……”
“等我,我會去救你們的!”
季辰陽下定決心,目光堅毅,炯炯的目光直視前方。
外面守衛奇怪道,“他怎么了,一會沮喪一會高興的,心靈這么脆弱的嗎?”
“不用管,活著就成。”另一個守衛回答他。
直到登基大典,季辰陽本以為自己是作為失敗者展現勝利者的寬宏,結果——!!!
唐王稱帝,建武朝。
季辰陽親眼看著那妙齡少女一身寬服大袖,騰龍威嚴,栩栩如生,龍目直視前方,猙獰威嚴,一步一步踏上九層高臺。
青銅大鼎沉重靜謐,粗獷之中帶著古老的蠻荒氣息,三株祭天香點燃,青煙冉冉升起。
它沉默著,一如繼往的,從古至今,乃至未來,安靜見證這會在史書之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縱使秋水為肌寒月作骨的絕色容顏亦無人敢直視,帝王至高無上的威嚴傾瀉而下,高臺之上,祭天的女帝銳氣逼人,威嚴顯赫,臺下臣工盡皆俯首低頭。
女帝祭天登基,分封天下。
作為失敗者被安排在臣子位,季辰陽并不吃驚,然而……
季辰陽越看越覺得那站在最前方,離女帝最近的地方的女子越發熟悉!
“……罷丞相一職,設內閣,統領諸事……天工坊蘇音為大業鞠躬盡瘁,助力良多,入內閣,四方商盟徐亮,軍功卓著,入內閣……”
蘇音!
——那是蘇音!!!
季辰陽猛得抬頭,恰聽到“尊外祖葉劍心為逍遙王,母葉婉君為安平王……”
唐藍!!!?
季嵐!
唐藍就是季嵐!
與我奪位的是我的女兒?!
季辰陽雙目瞪大,血色爬上眼眶,被欺騙的憤怒、背叛的怒火,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三個女人,與自己最情密的女人。
怒火沖昏頭腦,理智燃燒。
青梅竹馬的婉君、曾經談婚論嫁的蘇音還有一度被自己忽視的女兒……
她們言笑晏晏,眾星捧月。
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蘇音與葉婉君的接觸,然而她們自然情切的交談卻讓季辰陽感覺自己像是個笑話!
周圍談笑風生的聲音嘈雜起來,季辰陽只覺四周人都在取笑自己,有眼無珠、眼盲心瞎、被玩得團團轉。
季辰陽無助的環顧四周,恍惚如在夢境,不待他有所反應,早有護衛上前控制住,熟悉的清香,身體酥軟,口舌難言。
被控制住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季辰陽被帶入一座宮殿。
等了一會,藥性散去,殿門打開,一行人進入。
縱是獨自平靜了一會兒,看到來人,季辰陽仍舊忍不住沖上前質問:“為什么?”
赤紅的眼眸怒火燃燒,似乎發瘋的公牛,風度翩翩,帶著一點憂郁的形象完全破碎。
“嵐兒,婉君,蘇音?”
“為什么瞞著我,欺騙我?”
季嵐安靜看著面前赤紅著臉的父親,不是幼時的冷漠無視,不是沉浸喪妻之痛時頹廢的漠然,也不是未來記憶里高高在上屈尊紆貴的皇帝。
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不好不壞優柔寡斷,完全失去翩翩公子的光環的失敗者。
'果然,權勢才是魅力的來源。'
“父親,我沒有欺騙你,我們自始至終是公平競爭的。”
“作為女兒,我并不曾接觸你的事物。”
“而且,天下至尊之位,這么好的機會,我也不想錯過呀!”
季嵐垂眸,揮退眾人,接著道,“父親稱帝,我只是公主,未來要向新君俯首,不如我自己來。”
季辰陽瞪大眼睛,無法理解女兒大逆不道的想法,轉頭看向另一人,眼神復雜。
“婉君,我們不是夫妻嗎?”
葉婉君眉眼如畫,眼含秋水,微微側身,半遮面容,猶猶豫豫道:“季郎,婉君待季郎一心一意,怎么會背叛季郎?”
不待季辰陽高興,她話語一轉,又道:“只是季郎可還記得當初的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過三年,郎心易變,季郎啊,是你先負了婉君啊!”
不等季辰陽辯駁,葉婉君冷著面色,“蘇音你怎么解釋?”
“不過三年,你就有了新歡!”
“若非嵐兒提前找到了我,等我自己回來,你早就娶了新夫人了,說不定有新的孩子,你將我葉婉君置于何地!”
“如今這樣不好嗎?”
“你們父女倆較量一番,誰輸誰贏都不妨事,無性命之憂,豈不是皆大歡喜。”
葉婉君轉眼又是笑靨如花,“現在咱們女兒稱帝,我是安平王,而你就是我的王妃”
“季郎,放心,咱們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葉婉君眉眼流轉脈脈情意綿綿,實在是如花美眷,垂首淺笑,自有一番風流,落在季辰陽眼里卻是宛若鬼怪。
“這,怎可如此!”
“男子怎可為妃?自古未有,這是逆了倫常的!”
“婉兒,你不是婉兒,婉兒最是溫婉,怎會變成這樣?”
“蘇音,蘇音”,季辰陽的男子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成了什么可笑的安平王妃,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樣,“蘇音,當初還是我將你從亂民里救出來的!”
“救命之恩的確當報,只是,我不是給你當替身了嗎?”蘇音冷笑,一想起這她就來火,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小三兒,“而且我不是盡心盡力給你填補了虧空,盤活了四季山莊的鋪子,還提供了玻璃方子。”
“義兄,咱們是有一段情,可那已經斷了,我蘇音是不會覬覦他人的夫婿的”
“你再糾纏不休,小心我把你當初求娶和談的書信爆出去,到時候你這個意圖許諾后位謀得江山反而求娶親女的事,雖是烏龍,也會可是名聲大造了!”
“說不定還能名垂青史!”
“你——你們——”
季辰陽初次體會何為最毒婦人心。
誅心一擊!
理智崩潰,怒火熊熊燃燒,惡念上涌。
充血的眼睛煞是可怖,怒火燒心,季辰陽只覺身體里涌起一股力量,血氣上涌沖向腦門,抬手抽出一旁雕花鏤空黑檀木案上鋪著綢緞的劍,沖向前方。
這是禮劍,沒有開鋒,但由上好的精鐵反復鍛造捶打成好鋼制成,宛若鏡面光滑干凈,反射出銀白色的光影。
在怒火的推動下,季辰陽潛力爆發,內力如潮水涌動,奔波在經脈中,任性沖刷著,猛烈的內力沖擊下,經脈隱隱作痛。
但季辰陽不為所動,情緒的沖擊完全屏蔽了痛感。
其身如風,其勢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