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姓埋名的異能者,藏匿的黑戶,破落家族'遇難'的遺孤,殺手、黒醫、情報販子……
賣笑的風塵女衣著暴露,誰能知道夜里她是否會換上一張冰冷面容索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昨日嬌娥,今夜死神追索,猶帶著劣質的濃艷脂粉香。
落魄大叔沉迷與酒友吹牛,一杯劣質的摻了水的酒,浮上大片白色昏黃的浮沫,大著舌頭談天說地胡吹一氣,喝高了,手舞足蹈間,能看到指節上的厚繭。
“……當年老子也是槍林彈雨來掙命的……我持一把雙槍,刷刷刷,從街頭沖到巷尾,嘿,誰敢難!”
“……”
似真似假的吹噓,酒鬼的世界各個都是上能提槍震懾天下,下能走筆高談闊論,我笑你諸葛少智,周郎無謀,司馬太慫……
“想當年……”一開頭,個個是縱橫一時的大佬,有的純屬吹噓,有的卻是真實經歷改編,真真假假,不過是一笑醉酒幾何?
這廂酒過三巡,醉倒一片,那邊酒保面前杯盞排列整齊,依然在擦杯子。
這是永遠擦不干凈的杯子,上身小馬甲內搭白襯衫的酒保嘴角擒著笑目光溫柔而仔細,嘴角酒窩微微凹起,氤氳著綿密的酒水。
潔白的軟布擦拭透明的玻璃杯,纖細靈活的手指翻滾,白皙的手掌在玻璃折射的彩光下翻飛。
吧臺上是杯盞和酒水,吧臺下整齊擺著槍支彈藥,被柜子掩蓋,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及。
纖長的手指能靈活的調出各式酒水花樣,耍起槍來也不妨多讓。
安靜溫和的笑容如同面具,面對來者,但,無人造次。
他是黑市上有名的情報販子,這間酒吧是一個情報交易據點。
還有那些小小年紀就討生活的孩童,也是一個個慣于看人臉色,見風使舵的好手,稚氣無害的外表引誘欺騙外來者,稍稍心軟的只是奪走錢財,狠心的能與同伙一起把人拆得骨頭都不剩。
'羊'是個例外——擁有重力使的羊,就像他的名字,是被庇護的小羊羔,純凈無害也脆弱,綿羊,無害柔弱,山羊,在西方是惡魔的象征,或許也暗示'羊'在強者庇護之下暗潮涌動的陰影。
三觀未穩的孩童,不辨是非,偏偏是小兒手握大威力的武器,嬌縱任性、驕傲自滿、嫉妒羨慕忌憚……種種情緒滋生,無所畏懼的被寵壞的孩子們……呵呵,熊孩子的殺傷力不用多說!
亂步與太宰在擂缽街尋了落腳地,每日觀察人類,分析人心。
不可避免的會與手腕纏著藍色腕帶的'羊'遇到,見到大名鼎鼎的重力使也是順理成章。
起初,小羊們很是抗拒。
資源就這么些,新人加入,他們的分額不可避免的會減少,不開心,這是人之本性。
瘦瘦高高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男孩,身邊聚集了一群人,看到他們,沒好氣的道:“中也,又要撿人回來?”
“食物會不夠的!”
還算是清俊的面容,只是面上的刻薄縮減了好顏色,他是白瀨。
中也撓著頭發慚慚的笑著,“這不是……想著能幫則幫嘛!”
“食物不夠我會去找的”
白瀨開口報怨就像打開一個開關,一個粉色頭發的女孩也幫腔,柔柔弱弱的,帶著祈求的目光落向中原中也,直把他看得氣勢削減,反復賭咒幾乎要發誓一定不會再亂來,會更努力尋找食物衣物資源才破涕為笑。
柚杏是羊里最好看的女孩子,櫻粉色的頭發,粉嫩的嘴唇,白皙的皮膚,她是離家出走的的大小姐,自由嬌生慣養,柔柔弱弱,漂亮的宛若洋娃娃。
白瀨嘟囔報怨著,但還是把亂步和太宰領進來了,冷冷淡淡的分配住處。
中原中也才是首領,是羊的庇護者,他真正做下的決定是沒人能反駁的,而且,羊本就是孩童互助組織……
報怨歸報怨,接納還是會接納的。
很快,亂步與太宰被接納的勉強就成了真心實意的關心——在兩人一個運用超凡的分析推理能力一個玩弄人心順利入手某個倉庫的罐頭之后。
同樣是小孩子的身份,打消小羊們關于他們加入分割資源對于自身利益的損失反而帶來新的利益,再加上他們的好顏色,熱情善意,理所應當,人之常情。
柚杏這樣的女孩子還會拉上亂步給他梳頭,當作洋娃娃打扮,綠色的澄澈眼眸,天真單純的氣質,像無害可愛的小貓咪,女孩子們總是會被萌到,手指蠢蠢欲動,想要戳一戳臉上的嬰兒肥,而且只要給零食,亂步就乖巧極了。
只要忽略亂步有時直擊人心縫隙的話就更和諧了。
至于太宰治,雖然他生了一張漂亮臉蛋,微卷的黑發,黝黑如黑寶石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扇動,只要不吐黑泥,就是文弱而惹人憐愛的病弱風少年。
不過,或許是單蠢的小動物的直覺,柚杏下意識對他敬而遠之。
還是亂步可愛,太宰,總感覺陰惻惻的,總讓柚杏想起自己那個親戚家的哥哥(別人家的優秀孩子),那是統治柚杏童年的大魔王,有點害怕……
這是單細胞生物敏銳的直覺!這或許就叫做上天再關閉一扇門的同時也會打開一扇窗吧!
鳶色眼眸似笑非笑。
橘紅色的發,熱烈洋溢,如同中原中也這個人一樣,是初升的紅日,是黑暗沼澤里的光明,光芒溫暖但不刺眼,湛藍色的眼眸宛若天空,澄澈明亮,凝聚無盡熱情與活力。
但偶爾,只是偶爾,在寂靜的深夜里,滿身活力與熱情的橘色頭發也會黯淡,湛藍的眼眸帶著一絲遮掩不住的疲憊。
只有在夜色遮掩下,他強撐著的穩重壓低的眉眼板正的臉色挺直的脊背才會放松下來,這時,才能發現在褪去強大的氣場壓制下重力使的強大異能者的光環下,那稚嫩的眉眼,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不比他的庇護對象年紀大,卻要保持穩重扛起一群人的生活的擔子!
許是夜色闌珊寂寥,人心易生感傷,淡淡的月光下,熱情的人身上的活力也被輕寒的月色洗刷,帶上月色清冷。
疲憊只是一夜,次日,陽光照耀,他依然是羊之王,擂缽街赫赫有名的重力使!
鳶色眼眸泛起一抹譏諷宛若幻影,偶然濺起的水花歸于平靜的湖水,一片死寂,更添幽深寂靜,碧色的眼眸純然,偶爾閃過困惑。
“他,不累嗎?何必……”
“真是個好人啊!”
亂步莫名想起曾經拜訪父親的人,堅毅的氣質,灼灼的眼眸,眼底的疲憊驅散不了他那看不懂的光彩。
他們長談,做下了一個重大決定,之后就一去不回……
信念?責任?
崇尚'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自我者驚詫這樣責任心深重的人的存在,他疑惑不理解,但尊重。
他們是擂缽街的暫居者,是過客,是孤鳥,劃過天際的一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