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海兒不認干,老伴兒也沒工作收入,一家的重擔一直都壓在王峰身上,年輕時還沒覺得多累,日子有盼頭,年輕有干勁兒。王峰勞累一天回到家,看到老婆孩子的笑容,有口熱飯,這輩子值了。
看看現在的海兒,王峰心里多少有點后悔,想著,要是不那么寵著護著這娃,說不定,這娃真有大出息。
不過,說什么都晚了。
“咳咳咳,咳咳咳~”王峰忍不住的一直咳嗽。
他走到小桌前,端起水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手順著前胸,大口喘著氣,緩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他笑笑的自語。
家里沒有錢看病,老婆子有點感冒發燒啥的,全靠硬挺著,挺著挺著,也就熬過來了。
如今,老頭子咳不停,家里根本就沒一點藥備著,除了不停喝水,沒啥別的指望頭。
白天咳咳的也就算了,晚上也一直咳咳,王峰難受,趙麗一晚上沒睡,下了床端過好幾次白開水。海兒被擾的心煩,實在忍不住,發了好一通脾氣。
“別咳咳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咳咳咳~”
“娃,你爸咳得厲害,怕是病了,要不咱娘倆扶著去看看吧。”趙麗有點慌,老頭子以前身體一直硬朗,還從沒咳嗽這么久過。
“啥呀,就是咳兩聲,多喝水,過兩天就好了。家里沒錢看病,別瞎折騰了。快點睡吧。”海兒驕縱慣了,父母這么抗造,能有啥事。
大晚上的,趙麗沒去過大醫院,村里的小診所也沒去過幾次,路都不熟悉,七拐八拐的,不記地兒。
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村婦,哪有力氣扶著老頭子,在這外面沒人走的大半夜里去瞧病。
本來呀,趙麗對兒子還存有些許期待,眼巴巴的望著睡覺的兒子好一陣子,就盼著兒子能起來床,扶他爸去瞧瞧,也算沒白養這娃。
“唉!還是算了吧。”其實王峰這話后面還有一句沒說出口,那句有點寒心的話,希望不會成真。
趙麗搖搖頭,眼里急得含著淚,一家子就靠著王峰微薄的收入苦撐著,幾十年里,沒買過什么新衣服,沒用過什么新物件,一門心思寵溺著娃,沒想到,老了老了,竟會過這樣的日子。
王峰多喝兩口水,慢慢躺下來,時斷時續的咳嗽。趙麗拍著老伴兒背,好給他順順氣,一晚上也沒睡沉。
第二天,天一亮,趙麗趕緊做點飯,老頭子吃點東西,再喝點水,繼續出門上班。
請假要扣工錢,扣的還不少。
趙麗有心讓他歇兩天再干,奈何家里剩不多少米,還有一個等著吃飯的海兒。
“咳咳咳”伴著這陣咳嗽聲,趙麗目送老伴兒出工,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好舍不得的回屋收拾碗筷。
海兒沒起床,更沒送爹出門,他只等著娘做點啥好吃的,不然,沒啥事能驚擾他睡大覺。
“唉~”趙麗現在多少能體會到什么是心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