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救命,救命......”
秦桑只覺得身體被困在一個逼仄狹窄的空間,甚至連翻個身動了動都無法實現。像是被埋進了幽深的地底,又像是被卡在了一個只能容納一個人身的容器里。
身體像是被定住了,那種被擠壓著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只牛q如不斷翻涌而至的浪潮一次次將她的理智淹沒。秦桑的手無意識的用力拍打著,她不想被困在這里,這個連動作都難以實現的狹窄空間仿似一個巨大的漩渦黑洞,毫不留情的將她吞噬。
周遭的空氣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秦桑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巨大的恐懼下她不自覺雙手掐住了喉嚨,她著急的想要呼吸,可似乎越是著急就越是事與愿違。
“呵呃~~呵呃~~”
強烈的窒息感讓秦桑下意識不停瞪著雙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救救我,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秦桑!秦桑!醒醒~~別怕,醒醒!秦桑!”
恍惚間,秦桑似乎聽見有誰在喊她,可混沌的意識和窒息的極致恐懼讓她難以聽到那仿佛來自水底的遙遠呼喚。
下一瞬,緊緊勒著脖頸的手臂被拉開,手腕上溫熱的觸感讓秦桑被恐懼沖撞的七零八落的思緒微微穩定了些許。唇上似有若無的傳來溫熱的觸感,最重要的是,有誰正將她此刻急迫需要的空氣渡了過來。
在渡入口中的空氣涌進胸腔的一瞬間,秦桑始終緊閉著的雙眼終于緩慢睜開。甫一睜眼,唇上再度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溫熱的氣體跟著被導入口腔。直到上方的人工氧氣罩再度抬起頭,秦桑紛亂的意識也終于逐漸凝聚成形。
‘是夢??!’
秦桑說不出此刻心里到底是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是心有余悸的恐懼?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絲的力氣。剛才那死死掙扎卻始終逃生無門的無助和恐懼仍舊死死的攫緊她早已緊繃的神經。好累,好困,可她知道,接下來的夜,注定是不能繼續睡了的。
“醒了?剛才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怕,有我呢!啊!有我在呢!”
隨著話音落下,一雙通紅的眸子及那張布滿擔憂的臉在逐漸聚焦的視線下漸漸變得清晰。
秦桑從前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噩夢,她早已習慣了每每從無助中驚醒后,打開屋子里的燈然后將自己抱成一個團;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那只是夢,一遍遍的自己輕拍著自己的肩膀,對自己說:“不怕,不怕”。
如今突然從另外一個人的嘴里聽到那聲‘不怕,不怕’;突然有人將她從那無邊的恐懼里打撈出來,仿佛安撫一個幼兒般一遍遍輕撫著她的頭,一遍遍安撫她的情緒。原本并不覺得一場噩夢有如何如何的秦桑,第一次在噩夢驚醒后‘矯情’了起來。
望著那張滿是擔憂和疼惜的臉,秦桑原本干澀的眸子不知不覺間盈滿了淚水。那攢在心頭的委屈、無助和彷徨仿若泄了閘的洪流,竟是如何也止不住。
坐起上半身用力抱住身前那寬闊的身影,秦桑用那早已被她忘記的,顫巍巍、委屈屈的撒嬌聲調,帶著濃濃的鼻音哭道:
“嗚嗚嗚~~我以為我真的快要死掉了......”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嗯?我在呢!”
默默擁緊的力道讓還有一半神經觸覺留在夢里的秦桑逐漸安心了下來,只是那眼里的淚水卻不想越是安慰竟流的越發洶涌,似要將從前沒有流出的淚水一次性補回來的一般。
“嗚嗚~~我,我動不了,我拼命的喊救命,可是沒人聽到我的呼救,我喘不過氣了,我以為我就要這樣死掉了......我好怕呀,好害怕,嗚嗚嗚~~”
“不怕,不怕,那只是個夢,只是個夢而已!嗯?”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透過這具結實寬闊的胸膛傳進鼻腔,竟是前所未有的好聞,也是前所未有的讓人安心。絲絲縷縷帶著體溫的獨屬于這個男人的香氣傳入鼻翼,一點點安撫著秦?;靵y激動的情緒。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秦桑因噩夢而顫抖不已的身體不再顫栗,直到王向陽胸前被秦桑淚水濡濕的衣衫傳來一絲絲的涼意,秦桑終于徹底止住了淚水,從王向陽的懷里抬起頭來。
直到此時此刻,秦桑才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將王向陽抱得有多緊。兩人交疊的胸腔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而她,睡覺時是不穿內衣的......
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秦桑慌忙松開緊緊扣在王向陽身后交疊的雙手,想要和王向陽拉開些許距離,卻發現王向陽并沒有松開緊摟著她的手臂。
原本還算正常的心率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起了節拍,秦桑睫毛顫顫,臉頰轟的一下爆紅如胭脂。想要開口提醒王向陽放手,卻又囁嚅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一下下如擂鼓般震蕩著耳膜,秦桑吸了吸紅通通的鼻頭,剛想要故作輕松的開口打破此刻這尷尬又曖昧的氛圍,不想卻被王向陽搶先一步。
“老實說,你剛才有沒有把鼻涕擦我身上?”
“嘎?”
得,提到鼻涕,這下曖昧是沒有了,尷尬卻是與時俱增。
“呃,那個,我,應,應該沒有吧......”
秦桑將腦袋低低的埋進王向陽懷里,如果可以,她其實很希望此時此刻是將腦袋埋進了沙里的鴕鳥。只可惜,這一身腱子肉委實跟沙子差太多,秦桑就是想要自欺欺人都難的很。
“呵呵呵呵~說得這么理不直氣不壯,看樣子是有了!”
某人胸腔的震動讓緊貼著秦桑再度面頰飛紅,剛才委實哭得太過專注,她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啊。
扣扣扣~~
就在秦桑不知道該把自己塞進哪個地縫里躲起來之際,門口清晰的敲門聲讓秦桑猛然想起:昨晚哽著一口氣最后不得已和自家父親共用一個房間的王浩。自己哭得那么大聲,怕是把他給吵醒了。
“媽,我給你倒了點水,要給你拿進來嗎?”
聞言,秦桑幾乎算是如蒙大赦,嗖的一下從王向陽略略松開的懷抱跳了出來,急忙忙整理下儀容,心里沒來由的有種被人捉奸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