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我這里有個房子,你要不要買下呀?”
陰惻惻的笑聲透著莫名的詭異森冷,秦桑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脹的厲害,眼前不遠處迷迷糊糊出現(xiàn)一個看不清臉的紅衣女人,此刻正側(cè)身躺在一張鋪著草席的簡陋板床上,而那張床,擺在了一個小的詭異的房子里。
許多年不曾有人喊自己‘小妹妹’了,突然間被人用上這個稱呼,秦桑迷迷糊糊間卻并未覺得有什么問題,只是不自覺心下狐疑,為什么會有這么小的房子?嘴里仍舊下意識的接上了女人的問話:
“你這,房子怎么賣的呀?”
分明是看不清楚對方臉的,秦桑卻似乎能夠清晰的看清女人嘴角揚起的那一抹弧度。秦桑話音剛落,陰惻惻帶著絲興奮的聲音繼續(xù)響起道:
“不多不多,只要三萬塊就行!”
“哦,倒是不貴!可是,我為什么要買啊?”
“嘻嘻嘻嘻!雖然現(xiàn)在你住不著,但你總有一天會來住的呀!早點買下來,早點省心不是嘛~~”
秦桑昏昏沉沉的腦子里一面覺得哪里奇怪的同時,又覺得女人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心里剛有些松動,可還沒等開口,身體突然一轉(zhuǎn),眼前的小房子和席床,以及那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全都突然消失在了眼前,一道急切的聲音驀地仿佛自頭頂砸下來的一般,讓秦桑混沌的大腦瞬間打了個激靈,霎時清醒了許多:
“丫頭,你怎么會來這里?”
這個聲音,秦桑再熟悉不過。那是,爺爺?shù)穆曇簦∞D(zhuǎn)身,爺爺?shù)纳碛熬瓦@么靜謐的站在那片灰沉沉的暗影里。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秦桑就是知道,他是爺爺!
顫抖著下巴,秦桑覺得自己該是哭了的,卻分毫沒有感覺到淚水的溫度,只嗷的一下?lián)溥^去緊緊抱住似乎一瞬間就到了眼前的身影:
“爺爺!嗚嗚~~爺爺,你疼不疼?還疼不疼?你怎么會在這兒啊?你,你不是已經(jīng)......還疼嗎?疼不疼了?”
懷里抱著的身軀瘦的似只剩下一架骨骼,讓埋藏在心底的酸楚如被煮沸的溫泉,不停地往上蛄蛹著冒泡。當初眼睜睜看著爺爺在病痛折磨下無能為力的挫敗,祈禱漫天神佛救一救爺爺?shù)臒o助,甚至想著怎樣能讓他走得平靜的絕望,一下子如泄閘的洪水般瞬間席卷而下,充斥著身體里的每一條神經(jīng)。
這樣瘦削的只剩一把骨頭的身軀,不正和當初躺在床上水米不能進時一個樣子!難道都沒能好好吃飯的嗎?怎么還是那么瘦?怎么辦?至少不會疼了吧?至少不會難受了吧?可除了一遍遍詢問還疼不疼?其他的秦桑半分也想不出要講什么?只嗚嗚嗷嗷的嚎啕著沒有淚水的大哭。
“這里不是你現(xiàn)在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沒有久別重逢后的話絮,甚至沒有任何溫情的相擁,如雷霆般的一聲厲吼之下,秦桑只感覺到一道溫熱的風突然襲在胸腔,將自己徑直向后砸飛了過去。
身體被一陣柔軟如云的風包裹著徑直向后飛去,不期然間驀地瞬間失重、墜落,待一睜眼,剛才那輕飄飄的失重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體虛軟無力的疲憊。
秦桑眨了眨眼,心跳急的像是剛跑完一趟八百米,分明腦海中關(guān)于剛才的夢境感覺仍舊記憶猶新,卻又像是正在被橡皮擦擦拭著的一般,在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的快速消失,任憑她如何努力想要記住,最后卻只剩下滿心滿腦的那句:“還疼不疼?”,以及那溢滿胸腔的滿心酸楚。
爺爺!她似乎,許久許久不曾夢到過爺爺了!
“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秦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夢境中回籠,突如其來聲音讓她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冰涼的后背就被攏進了一個溫熱滾燙的胸膛,腦袋頂?shù)种跸蜿柕南掳汀?/p>
“身體怎么這么涼?嗯?做噩夢了?喲!出了不少汗呢!別怕,那只是夢!現(xiàn)在夢已經(jīng)醒了,沒事了!別怕,有我在!”
低沉透著一絲慵懶的嗓音溫柔低哄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秦桑原本紛亂無助的心跳在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心跳的過程中,竟快速的就恢復(fù)了平靜,虛軟無力的身體也逐漸恢復(fù)了正常。
身后的心跳強勁而有力,吹在耳畔的濕熱氣息仿佛帶著鉤子,一字一句都在挑逗著秦桑本就脆弱的敏感神經(jīng)。意識到被子下面的兩具身體此刻正維持著側(cè)躺著的姿勢緊擁在一起,而自己更是被毫無縫隙的摟緊在王向陽的懷中,一縷縷紅暈悄無聲息的爬上了秦桑的臉頰,最后逐漸蔓延到耳尖,直到燒得耳尖滾燙如沸。
生活了三十八年,這還是秦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思及此,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的身體下意識的逐漸開始緊繃,秦桑也開始努力不動聲色的想要拉開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距離。
“看來,有個小壞蛋似乎是想要用完就扔,穿起裙子不認賬呢~~”
剛稍稍被拉開的一點距離被一雙鐵壁重又拉回了原先的親密貼合,噴灑在耳畔的濕熱氣息就著耳洞鉆進眼耳口鼻,最后又集中鉆到了喉嚨口,又因被那半是揶揄半是戲弄的悶笑,瞬間燒成了一團能夠灼燒人的火焰,灼熱的嗆住了喉嚨,帶起一陣陣酥酥麻麻的電流竄滿全身。
臉頰發(fā)燙的愈發(fā)厲害,秦桑故作淡定的輕咳一聲,想要問什么又覺得不好意思,最后只得像是沒話找話的一般磕磕絆絆道:
“嗯哼,那,那個,我,我們......我們昨天......”
“嗯!昨天有個小壞蛋一直扒拉著不肯讓我走,然后還死死抓著我的腰帶......”
不等王向陽繼續(xù)說下去,秦桑趕緊轉(zhuǎn)身回頭用力捂緊那張足以讓她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出來的嘴,目光瞥見王向陽脖子上依舊明顯的牙印痕跡,秦桑忍不住眼角抽搐。這個位置,王向陽自己絕對咬不出來。
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僵硬得極不自然的弧度,秦桑突然有種剛從陰間回來就又跳進了油鍋里的煎熬:
“不,不用說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后緊貼著自己的王向陽,秦桑莫名有些心虛。舔了舔干澀的唇,秦桑試探性的開口:
“那個,我能問下,昨天從飯店出來之后...我……”
“飯店出來之后?”
王向陽眉頭微微一凜:
“和林眉拼酒后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