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赫早早便起床了,多年來,他已養成早起練功的習慣,一日也不敢懈怠。
年幼時,隨師父住在鬼谷道觀中,因為練功,方赫沒少挨一元的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領悟了師父的苦心,便再也沒讓其操過心。
兩天前,方赫閑逛時發現距離歸家快捷酒店不到兩站路便有一個公園。公園里水清草碧,綠樹成蔭,空氣清新,正是練功的好去處。
方赫穿好練功服后,看了一眼鼾聲大作的郝東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昨晚郝大少還纏著他要學功夫呢,今天早晨便忘的一干二凈了,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極品。
出了酒店后,方赫便慢跑了起來,如此一來,到公園時,身體正好能熱起來。
方赫步入清波公園后,徑直向后面的小樹林走去。
一路上,方赫見到許多大爺大媽在打太極拳,舞太極劍和太極扇,柔和的樂聲如泉水一般潺潺輕響,隨著音樂的節奏,舞的有模有樣。
方赫面帶微笑的沖著他們點頭,仿佛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老頭老太們很少見到如方赫一般的年輕人這么早來鍛煉,紛紛友好的示意。
進入小樹林以后,喧鬧聲便漸漸小了下來,走到林中央時,幾乎聽不見人聲了。方赫在一棵大松樹下停下了腳步,用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后,他雙腿微屈,雙手橫放于胸前,雙目平視正前方,擺出了練功的架子。
片刻之后,方赫輕閉雙目,靜靜的用心去感悟著周圍的一切。
清風徐來,鳥兒輕鳴,樹葉、小草在微風中竊竊私語,像是在互相傾訴著昨夜做的好夢。
當心完全靜下來以后,方赫便運起了師父教授的吐納法開始練起功來。
吐氣時,方赫感覺到將體內所有的雜質、濁氣都噴吐了出去,而吸氣卻如象鼻子吸水一般,靈氣盡被其吸入口中,然后由咽喉往下,最終歸于丹田。這股氣息雖不充盈,但卻如蜘蛛結網一般源源不斷,由少聚多,丹田里很快便涌出一股清涼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清涼感越來越強,越老越純。
方赫在一吐一吸之間,盡情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一種說不出的舒爽感遍布全身,使其愈加貪婪的吐吸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赫感覺到周身布滿了靈氣,隱約中能聽到嗞嗞的輕響,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將他全身包圍起來,仿佛要將其和這世界隔離一般。
就在這時,方赫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他猛的睜開眼睛,直視著左前方,大聲喝問道:“誰,出來!”
“出來就出來,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憑什么兇我?”一個嬌柔的女聲響起,隨即在距離方赫七、八米外的大樹下走出一個俏麗的女孩來。
女孩的身材高挑,柳眉杏眼,嘴角有兩只漂亮的小酒窩,臉上卻布滿了不滿意之色,身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一頭黑亮的長發束成馬尾辮置于頭后。
看清女孩的相貌后,方赫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這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宵小之徒,看來只是偶遇而已。
“你不知道躲在背后看人家練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嘛?”方赫冷聲對女孩說道。
女孩則不以為然道:“我又不知道你在這兒練功,再說,這地方我早就相中了,你憑什么跑到我的地盤上來練功呢?”
“這兒什么時候成你的地盤了,我昨天過來時怎么沒看見你?”方赫反問道。
女孩聽到方赫的話后,心中暗喜,疾聲質問道:“我昨天有事沒過來,你這是想鳩占鵲巢呀?”
方赫見女孩說的信誓旦旦的,心里還有點沒底,畢竟他是昨天剛過來的,女孩之前便在這兒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說,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于和一個女孩搶地盤吧!
想到這兒以后,方赫沉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走,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這話后,方赫轉身便往林外走去。
“你……那什么……”女孩欲言又止。
方赫并未理睬女孩,昂首闊步的徑直向前走去。
女孩見狀,沖著方赫的背影豎了豎粉拳,想想還是覺得不甘心,沖其很是兇惡的做了個鬼臉。
方赫雖沒有和女孩計較的意思,但練功途中被別人打斷,心里總有幾分不快,他決定重新找個地方打一套形意拳和沾衣十八跌。
方赫每天練功都先用師門的吐納之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然后再練拳。
正統的武學之道注重內外兼修,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鬼谷祖師是開宗立派的大師,對練氣之法很是重視,千百年來一直傳承了下來。一元道人在方赫年幼時便傳授他吐納之法,并用藥浴幫他改善體質,根基打的非常扎實。
就在方赫在林中尋覓練功地點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怎么會不見了呢?半小時前,我親眼看著他走進這片林子的。
方赫聽到這這話后,心里咯噔一下,他正是半小時左右前進林子的,他擔心對方口中說的人便是他。想到這以后,方赫突然覺得這口音有幾分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這讓他更是不淡定起來。
為了一探究竟,方赫彎著腰借助樹木的掩映,悄悄向右側前方摸去。向前行了十來米以后,方赫看見了五、六個身影,領頭正是那日在大巴車被他整了的綠毛,說話之人則是面相兇惡、一臉橫肉的小平頭。
見此二人后,方赫的心里不禁有幾分起疑。那日為了懲罰綠毛,他徒手用聚靈陣將大巴車的陰煞引入了他的體內,按說沒有個三、五個月修養,綠毛是絕難緩過來的。
就在方赫愣神之際,小平頭突然欣喜的喊道:“三哥,快看,他在那!”
看著小平頭的手指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方赫意識到他暴露了,連忙轉身往身后的樹林中竄去。
再次面對綠毛和小平頭等人時,方赫選擇了避讓,而不是針鋒相對的和他們干,一方面,他有點摸不清對方的底,另一方面,距離和葉茂成約定的時間近了,沒空和他們在這耗。
看見方赫跑了,綠毛疾聲叫囂道:“快點給老子追,今天一定要逮住這孫子,老子要剝了他的皮?!?/p>
數日前,綠毛在方赫身上吃足了苦頭,若不是老大出手,他可能至今還噩夢連連呢!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綠毛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方赫,絕沒有放手的道理。
這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方赫之前很小心的藏匿,但還是被小平頭發現了蹤跡,這會跑起來,要想藏住身形更是不易,不過這怎么可能難住鬼谷傳人呢?
在跑的過程中,方赫總是順手掰下一、兩根足有拇指粗的樹枝。他并不往樹林深處跑,而是沿著林邊向前跑,并不時將手中的樹枝插進松軟的土地里。
十分鐘之后,方赫便沿著小樹林兜了一圈,綠毛、小平頭等人雖說氣喘吁吁的,但還是緊追不舍,由此可見,他們對方赫恨之深,責之切,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方解心頭只恨。
就在方赫準備將最后一根樹枝插入地下時,頭腦中猛的浮現出之前那和他爭地盤的漂亮女孩來,暗叫了一聲倒霉,將樹枝放在一邊,快步向林中跑去。
“三哥,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一會往林外跑,一會往林子里跑,他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小平頭邊跑,邊氣喘吁吁的問綠毛道。
綠毛此刻和小平頭一樣也累的不行,但他今天他鐵了心的想要抓住方赫,怒聲答道:“今天這孫子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追他回來,兄弟們加把勁,拿下這孫子以后,我帶你們嗨皮去?!?/p>
小平頭等人聽到綠毛的話后,如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般快步追了過去。
向前跑了一段后,方赫便看見之前那女孩仍在那棵那松樹下揮舞著粉拳,正練的起勁呢!看來她之前說的倒是不假,這確是她的地盤,方赫有幾分鳩占鵲巢之嫌。
方赫顧不上向女孩解釋,跑過去一把抓著她的手,低聲說道:“跟著我跑!”
女孩見方赫跑過來,剛準備收起練功的架勢,卻被其抓住了玉手,并讓她跟著跑。這讓她很是不滿,怒聲說道:“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放開我,我憑什么聽你的?”
方赫見狀,靈機一動,沉聲說道:“后面有五六個色狼追來,你不想被那啥的話,就跟我走!”
“什……什么,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女孩剛說到這兒,綠毛等人便追過來了,嚇的她連忙閉上嘴,快步跟在方赫后面跑了起來。
綠毛看到這一幕后,才明白過來,方赫重又跑進樹林里是為了這個女孩,他心里暗想道:“小子,你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這時候了還惦記著女人,一會老子一定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方赫拽著女孩的手在樹林里兜了一圈以后,重又向著來處跑了過去。
眼看就要到先前準備好的那根樹枝前了,方赫低聲對女孩說道,你先跑,一直向前,別回頭!不等女孩反應過來,他便迅速松開了手,在慣性的作用下,女孩徑直向前跑去。
方赫剎住身形,拔出地上的樹枝,往東南方向橫移了兩步,順手將其重新插進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