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涼遲下意識收握了下手心，眸中劃過微淡的怔愕，幾秒沉默后與她的眼睛錯開，他轉頭看著前方的路，沒說話。
孟澄無聲笑笑，也沒說話了。
但等又走了一小會兒，她不動聲色地湊過去，先是裝作不經意地碰了下他的手，然后余光偷瞥一眼他反應，就大膽起來，柔嫩纖玉似的手像條靈活的小魚兒，帶著試探性，慢慢地滑溜進男生的大掌之中。
得逞后的孟澄嘴角上翹。
感覺得出他手僵著不太敢動，孟澄捏著他修長骨感的手指，輕按了按讓他放松，轉瞬又倒打一耙地說：“小賀哥哥怎么有喜歡的人還牽別的女孩子的手呀？”
賀涼遲：“……”
他眉心跳了跳，幾乎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小暖和她說了什么，輕啟唇道：“小孩子亂說的。”
“是小孩子亂說，還是……”孟澄停頓了下，望著他冷逸的側臉，輕輕笑：“你也對我心懷不軌啊？”
賀涼遲的心率隨著這話落下猛地一高，腳步明顯一滯，他胳膊有些慌地抬了下，但手被女孩兒牽緊了，沒能掙脫。
孟澄努努嘴，視線轉向前，舒了口氣，她沒有步步緊逼，只輕聲又說了句：“我等著呢賀涼遲。”
等著你承認。
以前，孟澄對那種“如果有一天你擁有了超能力，你希望是哪種”的假設嗤之以鼻，覺得是無聊至極的異想天開，可現在遇見賀涼遲之后，她特別想擁有讀心術。
不是想要窺探他的內心，而是想要在他每一次沉默的時候，讀懂他，陪伴他，讓他不再忍受一個人吞咽所有的孤單。
可惜讀心術不會有。
所以她會慢慢等，耐心地等，等他把緊閉沉重的心門打開。
迎接陽光，也迎接她。
……
放學兩人還是一塊兒出來，本來是四個人的，那倆貨半路吵起來了，突然跑去操場，三千米的比賽說來就來，也沒問問他們的腿同意不同意。
而這邊，賀涼遲和孟澄剛出校門，就碰上了一群沖他們而來的不速之客。
一行人有五六個，全是女生，聚在校門口對面的小超市，旁邊停著幾輛改裝摩托，社會氣息很濃。
其中一個靠著摩托的女生時刻注意著校門口，發現目標后騰地站了起來，招呼了聲，幾個人一齊涌了過去。
話正說得好好的，去路忽然被堵，孟澄把目光放到面前這幾位來者不善的小姐妹身上。
這陣仗，一看就是來尋仇的啊。
她存著疑惑心理打量了一圈，都是陌生面孔，更疑惑了，不過倒是覺得站在最中間正瞪著她的女生有點眼熟。
這她啥時候結的梁子？她又干啥了？
孟澄最近忙著追人，在外鬼混的時間都少了，想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和這么一波人交過手。
那女生開口：“我讓人打聽了，你們倆根本就沒成，合伙騙我，覺得有意思嗎？”
她這么一說，孟澄頓時想起來了。
這不是上次纏著賀涼遲的那個金屬妹么。
孟澄恍然，又看了一圈她旁邊給她撐面兒的姐妹團，穿得各有特色，就是顏色湊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的，在清一色的瑞華校服里分外惹人注目，一個個的表情還都拽得不行，用鼻孔看人。
金屬妹挪了下視線，對上賀涼遲眼里的完全陌生，除了挫敗，幾乎要惱羞成怒。
她從來沒追過這么難搞的人，追了也有一個多月了，可每次出現在他面前，他都是一臉固定模式的冷漠陌生，似乎永遠都記不住她的臉，不管她怎么做。
可偏偏，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一開始只是起源于和姐妹們打的一個游戲賭約，沒想到回回吃閉門羹，勝負欲作祟，讓她實在想扳回一局。
“賀涼遲，現在還不晚，你最好還是想清楚要不要接受我的要求。”
金屬妹趾高氣揚地說：“如果你答應做我的男朋友，那我對你們倆騙我的事可以一筆勾銷，既往不咎，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就要承擔惹我的后果。”
賀涼遲嫌棄地皺起眉。
“……”孟澄被她這一段尬住了，合理且嚴重懷疑這姑娘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把自己代入女霸總視角，玩什么強制愛。
孟澄稍微往前一步，肩膀側了下橫在賀涼遲前面，聲慢懶散：“喲，當著我這個正牌女友的面公然挖墻腳？”
金屬妹：“……”
她的小姐妹“嗤”了聲，幫她說話：“別裝了，你們根本就沒在一起，我們七七看上的人，按先來后到的順序，你也得靠邊站。”
賀涼遲臉色越發冷，眉宇間躁郁顯現，耳朵嗡嗡的，在孟澄還要跟她們墨跡時，直接抓住她手腕，抬腳要離開。
不出意外地被攔下。
賀涼遲眼皮微抬，眸底戾色彌漫，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滾。”
就簡單一個字，震懾力卻不小，擋在他們前面的人發怵，看向金屬妹。
校門口人多眼雜，金屬妹想了幾秒，終是心有不甘地擺了擺手，讓他們走。
反正這筆帳遲早要算的。
身后響起摩托車馳騁聲。
脫離密集的人流，賀涼遲松開她。
孟澄皺眉問：“她到底誰啊？”
賀涼遲如實回答：“不知道。”
孟澄又問：“那她纏你多久了？”
也就是她問起這個問題，賀涼遲才會回想一下，但發現一點印象也沒有，“不記得。”
孟澄：“……”
“行吧，給你頒個最佳男德獎。”
賀涼遲：“……”
晚上回家后，孟澄洗了個澡，照例先和孟之行視頻，問他什么時候回來，這次出差都好久了，老孟哄哄她，說這月底回來。
自從她有了女孩兒家的心事，孟之行現在的必備視頻程序又多了一道，那就是關心她追人的進度，孟澄總是打啞謎賣關子。
和老孟視頻結束，孟澄注意到短信的十幾條未讀消息。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她甚至不用點開就知道是誰發的。
賀今明這幾天已經換了好幾個手機號碼給她發信息了。
總拉黑晾著他不回應也不是個辦法，想到這兒，孟澄點開消息框，大致掃了眼他發的短信內容，只是看到幾個詞，她就蹙起了眉。
思量了下，她一字一字敲出回復：【是我喜歡他，我在追他。】
【而我喜歡他，是喜歡賀涼遲這個人，外界的任何都不能成為我喜歡他的阻力，不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什么。】
【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鬧得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