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詩夢驚呼道:“我來?可我沒從來沒做過啊,我……我不行。”
李修杰在趙楠楠的攙扶下緩緩坐下去,他忍著痛費力的抬起手把手術(shù)刀遞給過去道:“現(xiàn)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知道他為什么能活下來身上還沒什么燒傷嗎?”說到這他又咳嗽起來,劇烈程度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來了。
趙楠楠睇過氧氣面罩但李修杰卻微微搖搖頭,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順著他頭發(fā)流了下來,頃刻間李修杰漆黑的臉上出現(xiàn)兩道白印,他強忍著咳嗽道:“他的母親把他藏到了床下,用身體擋住了火,所以她的燒傷才那么厲害。”
謝詩夢很難想象出當時的情景,但她卻理解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輕易獻出自己的生命的,她想到了那名堅強而偉大的母親忍著劇痛擋住烈焰,只為讓她的孩子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謝詩夢接過手術(shù)刀道:“我該怎么做?”
李修杰又咳嗽幾聲,他抬起滿是水泡的左手費力的指了指孩子的頸部道:“摸到他的甲狀軟骨,然后在距離甲狀軟骨一公分的位置打頸中線切口,快,他快不行了。”孩子的臉已經(jīng)成了紫色,他一動不動,在有一會他就會被死神帶走。
謝詩夢一咬牙按照李修杰所說的在甲狀軟骨下打開了一個兩公分左右的切口,她用敷料按住切口延緩出血道急道:“下邊該怎么做?”
李修杰此時已經(jīng)很虛弱了,但他還是強打精神道:“這會沒時間做游離了,頸前肌劃開一個小口,伸進手指鈍性撕開,注意一下血管,孩子窒息了,肯定有一些小靜脈呈怒張狀態(tài),盡可能的別傷到這些血管,要是實在避不開傷到也就傷了,快按照我說的做。”
謝詩夢此時很緊張,一如她當年在醫(yī)院實習的時候第一次上手術(shù)般,她清晰的記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臺手術(shù)是闌尾切除術(shù),可她緊張得手套都帶不上,一連帶壞了好幾副手套,當她終于帶上手套的時候手術(shù)已經(jīng)做完了。
此時她手心里全是汗,手也在輕輕的顫抖著,她不停的對自己說:“我一定行,我要救這個孩子。”
手術(shù)刀緩緩的探了下去,在頸前肌上打開了一個小口,謝詩夢伸進兩根手指一用力把肌肉撕扯開,一條怒張的小靜脈立刻破裂,血一下涌了出來。
李修杰看到這一幕立刻道:“別管出血,摸到氣管,一刀切開,王萌氣管插管準備,趙楠楠你用敷料按著出血點,用力按,不能讓血進到氣管中。”
三個人按照李修杰的指揮忙活起來,謝詩夢很快摸到了氣管,她對趙楠楠點點頭一咬牙一刀切了進去,刀一進去氣管沖立刻涌出大量的氣體,“咝咝”的聲音隨之傳來。
孩子張開了嘴,但下一秒立刻劇烈的咳嗽起來,痰液從氣管中涌出噴了謝詩夢、趙楠楠一臉,但兩個人臉上卻沒絲毫厭惡的表情,反而很是欣喜。
李修杰虛弱道:“下套管,然后止血,快。”
當謝詩夢下好了管又把血止住的時候她仰起頭欣喜道:“我做到了,我……”后邊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李修杰暈了過去。
救護車上立刻亂成了一鍋粥!
天亮的時候李修杰躺在了病床上輸著液體,謝詩夢兩只手上、胳膊上帖了很多創(chuàng)可貼,創(chuàng)可貼下邊是去山里救雷洋時被一些藤蔓掛出的傷口。
此時謝詩夢正輕輕的往李修杰兩只胳膊上涂磺胺嘧啶銀,他的雙臂上到處都是燒傷,但好在不重,他的右手拍過片子了,雖然骨折,但軟組織損傷很厲害,現(xiàn)在他整只手幾乎成了紫色,這是毛細血管斷裂流出的積血造成的。
李修杰的臉已經(jīng)被擦干凈了,他是帶著頭盔進去的,臉上到?jīng)]有燒傷。
門開了,趙楠楠拿著個印有一只可愛小貓圖案的飯盒輕手輕腳走進來小聲道:“謝老師早點我買來了,他怎么樣?”
謝詩夢輕輕放下李修杰的手拿起一卷繃帶道:“沒什么大問題,嚇死我了。”
趙楠楠長出一口氣,伸出手拍拍胸口道:“沒事就好,這家伙也把我嚇的夠嗆。”
謝詩夢微微一笑側(cè)頭看了看熟睡中的李修杰,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李修杰長得還是挺帥的,但大多數(shù)人第一次見他都會被他身上的氣質(zhì)所感染,對他的第一印象絕對不是帥、英俊,而是儒雅、沉穩(wěn)、冷靜。
也只有李修杰熟睡的時候看到他大家才會注意到他的相貌,實在是他的氣質(zhì)太奪目。
“放那吧,一會他醒了我喂他吃,小趙累了一夜你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沒事的。”謝詩夢柔聲的說了一句后立刻專心的為李修杰包扎起燒傷來。
趙楠楠走后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李修杰醒了,一清醒他就感覺嗓子跟著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疼痛讓他皺起了眉頭,當他看到謝詩夢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那對母子沒事了吧?”
謝詩夢看看他道:“孩子沒事了,但母親燒傷太厲害還沒度過危險期,不過我相信她一定能挺過來,她一定還在惦記著自己的孩子。”
李修杰點點頭立刻又感覺到雙手、胳膊上的劇痛,他五官扭曲到一起強忍著痛不發(fā)出**聲,但卻連連吸冷氣。
謝詩夢看他疼成這樣有些心疼他,但嘴中卻埋怨道:“現(xiàn)在知道疼了?救人那會你怎么不想想后果?這次是你命大,下次可沒這么好運氣了,你當時是怎么想的?”
李修杰呼出一口氣望著天花板道:“什么都沒想,就想著救人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謝詩夢心中很是感動,她開始佩服李修杰了,他比自己要像個醫(yī)生,為了救人連命都可以不要,自己能做到嗎?
李修杰突然笑道:“是不是感覺我挺傻的?為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差點把自己的小命丟掉。”
謝詩夢先是搖頭,隨即又是點頭道:“你是挺傻的,不過你做得很好,比我好。”
李修杰感慨道:“不是我做得比你好,只是……,算了!”
謝詩夢看著李修杰追問道:“只是什么?”
李修杰側(cè)過頭正視著謝詩夢道:“你真的想聽?”看到謝詩夢點頭后他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我只是不想在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
這個答案出乎謝詩夢的預(yù)料,她聽得出來這句話的背后隱藏著屬于李修杰的故事,她很想知道這個故事,可就在她要問的時候陳彥推門走了進來沖她揮揮手道:“小謝你來一下。”說完還意味深長的沖李修杰笑笑。
謝詩夢不知道主任找自己干什么,先是囑咐李修杰好好休息,然后邁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邊陳彥笑道:”小謝手足外科的馬主任找你,在我辦公室,你過去吧,我先去交班。”
謝詩夢搞不清楚手足外科的馬玉飛一大早找自己干什么,她呼出一口氣去了主任室,一進去就看到馬玉飛坐在沙發(fā)上正喝茶水。
馬玉飛年紀比陳彥要大,身體已經(jīng)發(fā)福了,有個不小的啤酒肚,這會坐在沙發(fā)上肚子把白大衣扣子繃得緊緊的。
看到謝詩夢進來了,馬玉飛放下水杯笑道:“小謝坐。”
謝詩夢沖馬玉飛笑笑喊了一聲“馬主任好”后就坐到了他旁邊。
馬玉飛輕咳一聲笑道:“小謝我這么早找你來是因為一個叫李修杰的實習生,他是你帶的?”
謝詩夢點點頭,有些擔憂道;“馬主任怎么了?我那學生給您惹麻煩了?”
馬玉飛趕緊擺擺手道:“沒有,沒有,是這樣,我聽說昨天送我們科那名患者的血管搭橋術(shù)是他主刀做的?”
謝詩夢一聽這話算是放心了,她還真怕李修杰給馬云飛惹了什么亂子,點點頭有些自豪道:“對,是他做的。”
馬玉飛點點頭后道:“這小子不簡單,一個實習生竟然懂得戰(zhàn)地急救,有前途,我很好奇他是從那學的這些東西,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外人要說這手術(shù)是你做的,他畢竟是個實習生,沒有行醫(yī)資格,貿(mào)然給人做手術(shù),雖然很成功也保住了患者的腿,但要是讓家屬知道,一旦家屬太難纏,拿捏著這事做文章,對他,對你、對醫(yī)院可都沒好處。”
謝詩夢很想說憑什么?他保住了雷洋的腿,他應(yīng)該得到患者跟家屬的感激與院方的表揚,但這句話她卻說不出來,現(xiàn)在醫(yī)患關(guān)系越發(fā)的緊張了,很多人就等著抓醫(yī)院的錯,一旦抓到就會鬧起來,事一旦鬧大,對醫(yī)院、對李修杰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謝詩夢很無力的點點頭,心里感覺很對不起李修杰。
馬云飛笑道:“記住我的話,現(xiàn)在我們?nèi)タ纯茨切∽影桑业脝枂査麘?zhàn)地用的血管搭橋術(shù)到底是從那學的。”
馬云飛說完就站了起來,門開了,一個精瘦帶著眼鏡的男子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喊道:“小謝,李修杰那小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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