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裝的焉浩翔與焉天徹來到正殿,景御天快步走下扶起正要下跪的兩個人,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臣等不負皇恩,終于平定叛亂。”焉浩翔向皇帝稟告著。
“好好好,兩位愛卿幸苦了。”
皇帝設宴款待眾人,一表獎勵。
直到宴席擺好,眾人落座,我才看清楚爹和大哥的相貌,以及皇帝景御天的樣子。
和皇帝的短暫對視,才記起原來當晚在樓上吟詩的之人,便是當朝的皇帝。
坐在龍椅上的人也微微一愣,隨即便恢復了皇帝應有的魄力和處事能力。
歌舞表演仍在進行,可我卻昏昏欲睡、無聊之極,只能四處的觀望。
“皇上,臣妾準備了了一個節目,為皇上和爹爹、大哥助興。”焉影芷靦腆的說道。
“哦?”景御天驚訝著,表現出十分好奇的神情。
我聽到他們的一問一答,不免覺得好笑。天知道皇上那句“哦?”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琴弦撥動,婉轉動聽的天音就那樣的在正殿回響開來。
聽惜月說,焉影芷是個大家閨秀型的女子,不僅是琴棋書畫,就連女工也是十分精通。其性格溫柔似水,好脾氣的不得了。
“紅漆黃瓦,青綠衣裳。
御園花開季桂香,牡丹爭艷百花殘。
梅傲冬雪,雨打湖水淚漣漣……”
突來的聲音讓我突地站了起來,而那琴弦也隨之斷掉。
我疑惑的看著那斷了的琴弦,覺得仿佛猶如那詩般,斷的蹊蹺。
“凝兒,你怎么了?”二哥焉天宇最先發現我的異樣,小聲的說著。
大哥和爹爹也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
“凝兒也準備了節目嗎?聽說弦斷為知音,凝兒是聽懂了姐姐所彈之曲嗎?”焉影芷適時的對我說道。
經她這樣一說,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彈得曲子,果然聽懂了她的曲子里的含義。可是,不應該啊。既然不喜歡,為何又強留在這無盡頭的皇宮里呢?
我朝她點點頭,繼而說道:“饒了姐姐的雅興,還請姐姐恕罪。”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焉影芷,初見面就砸了她的場子,這梁子結的。
“無礙。”焉影芷微微一笑。“不如,你我姐妹二人合演一個節目,給皇上、爹爹和大哥助興。”
毫無征兆的邀請讓我不知所措,而我分明察覺到了大哥焉天徹的擔憂和二娘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果然,到底不是一個娘親,不是一副心腸。憑著焉婉凝曾經對焉天宇的敵對,和對藍晴霞的敵視,自然焉影芷的提議也不只是好意吧。所有人都知道焉家二小姐不一樣了,可是到底變成什么樣,她們卻是沒底的。
“好,就勞煩皇上允許奴才搬來四個大小相同的空白屏風及一些繪畫用的材料和工具,勞煩姐姐談一首熟練的曲子了。“我心底暗暗下定決心一般,對焉天徹用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后,就這樣站在了四面屏風的狹小空間里。
裙角隨著微風輕輕搖晃,和著音樂,我隨性而舞。琴聲聲聲不絕,舞姿緩緩而起,屏風墨痕點點。
一曲終了,眾人意猶未盡,命人緩緩將屏風一一排開,梅蘭竹菊四幅畫就這樣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寒霜冷月獨自開,幽香扶去舊塵埃。”
“石崖靜綻偎春煙,不與富貴爭牡丹。”
“開花成鳳實,嫩筍長魚竿。”
“耐寒唯有東籬菊,金栗初開曉更清。”
“好詩,好畫。”景御天細細看賞之后,給出了這樣四字評價。
我輕輕一笑,并不在意,卻見到二娘臉上那微微的不爽和焉影芷目光里的不安。為什么是不安,我也不知道。
“焉家兩姐妹合作,真是令臣等大開眼見。”一位在朝中資格較老的官員,拱手說道。
“果然,名不虛傳。”景御天微笑著答道,慢慢朝龍椅而去。
巧言令色的贊美聲不過是一場空談,我了無興致地看著這群迂腐不靈的人,突然覺得,無力,無聊。
“皇上,妹妹乃才華橫溢之人,其才藝書畫,遠在臣妾之上。”焉影芷謙虛有禮的介紹著她心中的“好妹妹”,我向她看出,微微笑道,決定沉默以待。
“哦?不知焉二小姐可否愿意為朕彈奏一曲?”景御天深思著,向我投來探尋的目光。深邃的眼眸里,我仿佛看到了些啟示。
我就這樣盯著景御天看,想要從他的眼神里尋找一絲的安全。可是終是他太深奧,太威嚴,我漸漸看到了他嘴角的笑。
“凝兒,大家都在等著你呢?”二哥焉天宇適時的向我小聲傳話,我看向那古琴,不免苦笑。
抹著陌生卻有熟悉的琴弦,想著過往的種種,那一瞬間,《虞美人》隨心而出,心隨曲而痛。“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我知道清影國并不像李煜口中的后唐一樣,我也知道如今該是歌功頌德的時候,可是我做不到。
“好曲,好詞,能譜寫這樣凄美的詞的定是性情中人吧。”景御天評價道。
“謝皇上。”我起身一福,這一刻,也許李煜遇到了知音,但是他們的不同卻是如同黑夜與白晝一般。
周圍贊美之聲不覺,我卻如同在聽動物的和鳴一般。望著大哥焉天徹驚訝的臉龐和二哥焉天宇的驚訝之色,我只能在心底祈禱,就讓這該死的宴會快點結束吧。
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卻看到了塵月和惜月那崇拜的眼神。我無奈的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宮廷宴會終于隨著皇帝的盡興而結束,一場寒暄,大臣也退出了正殿,留下的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和我們這群看客。
“這次愛卿為我國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我清影國的國運,不會想那傳說一般,經不起打擊。”皇太后似話中有話的說著,眼神里的那絲懼怕讓我感到不解。
“傳說?什么樣的傳說,竟然讓久居宮闈的皇太后也害怕。”我在心底疑惑,卻不禁反觀其他人的表情。
“母后,那不過是市井人的污蔑之辭,孩兒是這一國之君,總有能力主宰這一切。”景御天信誓旦旦的說著,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
“是嗎?”我疑問,卻引來了所有人驚訝的目光和景御天憤怒的眼神。
景御天毫無防備的看著我,我洞察著他眼睛里的細微變化。突然間覺得他真的不同,他有很強的野心,也有一顆愛民之人。
“天下、臣民,朕都要!”許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景御天大聲的喝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