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剛走了沒幾步,就迎面碰上了匆匆趕來的焉天徹和塵月等人。我詫異的看著這些陸續趕到的人,突然覺得,自己竟是這樣的重要。可是,這樣的重要也狠狠的諷刺了我。畢竟,他們是知道我的,那么,此刻他們關心的又是誰呢?
“凝兒。”焉天徹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不知怎得,我突然很想逃離。仿佛在不經意間,我在排斥焉婉凝這樣的身份。就算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我還是有一種隱隱的負罪感。仿佛,我那么輕易的奪走了焉婉凝的一切。他們越是擔心我,我的負罪感就越沉重。
焉天徹看出了我的遲疑和逃避,他緊縮的雙眉并沒有因為找到我而漸漸舒展,反而再看到我的神色后,皺的更加深了。
“我……”我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的看著這群匆忙趕來的人。
陸雅洵的目光緊緊的看著我,我與他對視,突然心里有了決定。便三步并兩步的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他眼里深深的疑惑和堅定,我滿懷期望地對他說:“要不是在那里分開,我也不會被那些壞人欺負,也不會如此狼狽到現在這個樣子。”
“婉凝姑娘,我……對不起。”陸雅洵沒有料到我會對他抱怨,一時間,不知該怎樣作答。
“帶我離開這里,求你。”我用只有他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對他說,眼淚一如在,眼里打轉。
也許是因為我看到了他哀傷的一面,下意識里,在他的面前我并不想強忍著情緒。
“好。”陸雅洵慢慢的握住我的手,向其他人投了一個相信他的目光,就帶著我緩緩的離開了。
在轉身的剎那間,眼淚終于流了下來。陸雅洵看著這樣的我,輕輕的把手放在我的肩頭。我們,就這樣在眾人的眼前,如此親密的離開了。
在人群的一角,焉天宇哀怨的看著這邊,紫雪則緊縮雙眉。
若是那一刻我回頭,就餓能看到景御天攥緊的拳頭和焉天徹詫異的目光,炙熱里,疑惑的。
“凝兒。”焉天徹不甘的呼喚著,卻見到陸雅洵在向他作手勢。而焉天徹也在那一刻明白了他們要去的地方。
了解陸雅洵的人都知道,他不會在眾人面前拿出那黃玉橫笛,只有,在去那個地方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其他的時間,總是隨身攜帶而不示人。
“冷月庵?”焉天徹看明白了陸雅洵的意思,但是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
景御天聽到冷月庵幾個字,隨口說道:“我們去看看吧。”
焉天徹看著景御天,從他的眼里看到了擔心,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后的朝冷月庵而去。
冷月庵的客房里,靜心師太著人端來熱水,并親自幫我的臉消腫。靜心師太見我神態游離,除了嘆氣就是發呆,也不免搖頭。
“姑娘若是想哭,解哭出來吧,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一味地強忍著,最易傷心。”靜心師太好意的勸說著我。
我聞聲抬頭,看了一眼房中的“禪”字,沒有言語。
“塵世中有那么多的無奈,看破了便無掛無礙,看不破便沉迷醉心。姑娘是個明白人。”
“浮浮沉沉,我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我反問了以句,抱著希望,希望師太可以解我的疑問。
“歷經情劫、歷經親劫,因果循環,一切皆有定數。”
“劫數,定數。”我口中喃喃的重覆著。
“是啊。我隨不知姑娘今日發生了什么事,才弄得狼狽。但是冥冥中,讓我們相遇在此,也是緣分。姑娘,塵世間有太多的事情是不能強行的改變的。姑娘,既來之,則安之吧。”師太說完,就放下剛剛端來的熱水,朝門口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師太,那么你呢?”我念著,突然有又想起了今日在樹林里看到的那一切。
師太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么說,身體猛然的一怔,隨即苦笑了幾聲。
“師太,局外人最知局內事。你與陸公子又豈是萍水相逢那么簡單呢?為什么……”
“姑娘,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你的那群朋友,貧尼已經安排好了,你不必擔心。”靜心師太說完了這些客套的話,就推門而去了。
看著這樣空蕩的簡樸的房間,沒有富麗堂皇地壓迫感,有的是一絲回歸的舒心和愜意。今天不知原由的那么一鬧,頓時感到有些乏了。
推開鏤空的窗戶,月光輕輕的灑了進來。柔和的月光終于撫平了我內心恐慌,我靜靜的閉上眼睛,享受著少有的寧靜。
庭院外,景御天、陸雅洵、焉天徹和焉天宇趁著月色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舍妹讓皇上和陸兄擔心,天徹十分抱歉,在此,替舍妹賠罪了。”焉天徹說著,就抱拳行以君子之禮。
“天徹不必如此,今天朕碰巧在街上閑逛,偶爾碰到而已。我想任誰,都會出手相救的。何況……”景御天飲了一口早已涼了的茶,說:“何況,她是影芷的妹妹。”
“謝皇上的搭救的之恩。”焉天徹說完,便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一旁的焉天宇在心里,盤旋著這么幾句話,“舍妹?影芷的妹妹?是啊。凝兒是他的親妹妹,是芷兒的妹妹。難么,她是我的誰呢?”想到此,焉天宇凄涼一笑,“早知道,凝兒你為何要告訴我你不是。早知道,我寧愿與你敵對。”
而在一旁的陸雅洵也注意到了焉天宇的失落,自己嘴角苦澀一笑,心底也在慢慢的泛著嘀咕。
“時間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景御天不等他們回話,便起身往外走。“咱們明天朝堂上見吧。”
焉天徹等人只得忙站起身來,恭送他。
之后,他們三人彼此寒暄了幾句,就各自睡下了。而塵月等人也都各司其職的做著他們該做的事。
這期間,沒有人注意到的是,我早在他們的談話的那會,獨自從窗戶離開,朝冷月庵附近的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