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茉站在那里才發現，那條路有個更隱秘的位置，可以直達另一條馬路，雖然要走上一段時間，但也并不算特別遠，中間的野草被壓過的痕跡也說明了確實有人走過那里。
那條路車流量比較大，監控卻并不多，只有前段路口有一個，后段上高速的時候有一個，中間能去到案發地的那段是空缺的，但這也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
幾個人簡單取證過后，馬不停蹄地帶著監控回了局里，根據那些科研錄像機跟蘇木筆錄的推測出來一個合適的時間范圍，很快鎖定了一輛車。
阿瑞斯。
這和馮林音的通話記錄也對上了，那天晚上來過的人就是阿瑞斯！而在那之后，蘇娜的車也出現在入口的監控當中。
“葉長恒，你去把蘇娜帶過來，許彥澤，你聯系蹲守在攝影展的同事鎖定阿瑞斯的位置。”黎茉從桌上拿起車鑰匙，眼神微冷，“線上開會，目標是先逮捕阿瑞斯。”
同事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阿瑞斯下午離開了攝影展去到了一家高檔餐廳包間吃飯，坐下才不到半個小時。
“聯系店方，先確認嫌疑人的身份。”
“好的頭兒。”
夜幕降臨，已經是晚上八點，黎茉想起白天的約定，給林書卿發了條消息，全神貫注投入到抓捕當中去。
林書卿沒回，她也沒守著，車輛疾馳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
阿瑞斯之前的表現很像是認識她，黎茉跟今天和攝影展方打過照面的人都沒有下車，而是其他人上去跟進。
上面的同事很快就確定了包間里的人就是阿瑞斯，與此同時孫蔭也到了店方的監控室，連接到了大廳監控以后跟黎茉打配合。
正當他們想要突襲的時候，阿瑞斯突然從包間里走了出來。
他嘴角帶著笑意，深邃的面容浮現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這是一家點菜的自助餐，有人下座位去拿小菜和飲料的并不少見，阿瑞斯這個舉動不算特殊。
幾個實施抓捕的警員也是老手，對視幾眼后迅速變換站位，堵住他前后的路。
落地窗外，深藍色的夜幕籠罩在這座城市之上，皎潔的月從云中探出頭，清輝流瀉，店里暖黃的燈光優雅的交響樂曲跟這場略微緊張的抓捕顯得格格不入。
阿瑞斯突然停下來，笑了一下，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這個世界一樣，他的兩旁都是桌椅，幾乎沒有能跑開的位置。
“咔嚓”一聲，中間不知道什么時候架上的相機相當隱蔽，將這個畫面記錄了下來。
黎茉盯著實時監控蹙眉開口，“可以行動了。”
伴隨著驚叫，阿瑞斯唇畔淡淡的笑意直至被警方反扣雙手也沒有消散，他盯著月亮，眼神癡迷。
黎茉松了口氣，手機振動了一下，是林書卿的消息。
“過來看一下吧，他的攝影展有馮林音，他們不讓拍照。”
過了會兒，又進來一條消息。
“恐怕你要多帶幾個人進來。”
黎茉看向許悠：“悠悠，這人麻煩你帶回去審，葉長恒跟我去趟攝影展，許彥澤你負責收尾跟進口供的事實證據。”
幾個人分頭行動。
攝影展門口的保安和匆匆趕來的主管難纏得很，即便是表明阿瑞斯存在違法行為，主管也堅持要警方出示搜查令，就連拿排除安全隱患為借口他們都能拿出對應程序上消防檢查合格的文書。
黎茉冷著臉轉身打電話給局長，搜查令還需要片刻才能下來，她拿著票猶豫兩秒還是決定先進去。
葉長恒則是守在外面盯著這些人的動向。
通過檢票口，主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笑：“黎女士沒有帶槍吧？我們這邊要接受安檢的。”
黎茉感受到他的目光只覺得有些不舒服，皺起眉頭走過去接受了安檢員的安檢，轉身往里走。
正中央就是一幅巨大的照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鷗用爪子正欲抓起一條魚，藍色深海的盡頭是淺薄的日出，云層像是蒙著薄霧，那太陽并沒有多燦爛，但隱隱透著生機，也透著一股殺機。
“這是阿瑞斯的成名作，晨起時分。”主管在一旁沖黎茉介紹道，“這是他二十歲的作品，很令人驚訝吧，這幅作品——”
“阿黎。”林書卿的聲音從黎茉身后響起來，他冷冷地看了眼那主管，伸手拉住黎茉的手腕，“跟我過來。”
“嗯。”黎茉快步走在他身側，匆匆上樓。
主管淡然地笑笑，什么也沒說。
葉長恒那邊很快拿到搜查令，黎茉前腳剛進去，他后腳就帶著就近趕來的隊員一起進去。
“頭兒，我們進來了，先從一樓搜嗎？”葉長恒摁著耳機四處打量，還不忘記防備那個舉止詭異的主管。
黎茉往兩側打量著作品，而林書卿的腳步很快停了下來。
她頓住，順著林書卿的朝向一看，那是一幅巨大的作品，馮林音穿著紅色的長裙在礁石海水中鋪開，面容妖冶猶如深海沉浮的人魚，眼底隱匿著悲傷，而脖頸還有明顯的勒痕，就像是被裹挾的靈魂無法逃脫。
這張照片四周是油畫，仿佛是對照片的延伸，血紅的色調預示著結局。
作品前還吊著一根繩子，從形狀上來看就是布條做的吊索。
電光火石之間，黎茉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馮林音上吊的繩索會失蹤。
“瘋子。”黎茉低低地罵了一聲。
“封鎖出口，葉長恒帶兩個人先到二樓來。”
所有來到二樓的人都被這幅作品震撼到，沉悶的色調哀傷的女人，絕望的氣息猶如海浪席卷而來，一點一點奪走人們的空氣一般。
葉長恒罵了句臟話。
“你們要抓的嫌疑人應該還在這里。”林書卿突然開口，語氣沉沉，帶著莫名的篤定，“他一定……就在這里欣賞我們的表現。”
黎茉心頭微震。
阿瑞斯明明已經被捕了——
難道？
黎茉拿起手機撥通許悠的電話，擰著眉頭低聲道：“把阿瑞斯的身份確認一下。”
“嗯？好，我現在在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