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警官也是本市人？”坐在上座的是H市的局長，他聞言看過來。

黎茉驚訝于他記性好，竟然記得她的姓，聞言點頭道，“是。”

H市每年春假都會有一個主題游輪的活動，在她小時候這個游輪的航線還只是在國內沿海，隨著政策開放，游輪也陸續包含了一些東南亞鄰國的目的地，中間會有一次轉乘，但總的來說并不算多復雜的旅途。

黎茉來得突然，黎淮只知道泠市會來人一起交流這起案子，但完全沒想到會是正在休假的妹妹，局長也根本不知道這是他妹妹。

“但是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難實現。”黎淮站在她身后道，“春假游輪的報名還是挺嚴格的，按人頭計算并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們手上有這么多人質，用這種方法應該很難運上船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不好說。”另一位外省的警察開口道，“從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說，該團伙拐賣人口的目的很明確，他們是一個做非法代孕的團伙，這種行為只要做得隱蔽完全沒必要去國外，這樣還加大了回國的風險。”

“但是風險并沒有那么大啊，只要有出生證，轉機再往國內飛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樣成本就高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案情，黎茉低頭翻開受害人的資料，孩子一共是三個，有男有女，但成人幾乎都是女性……

而且有的孩子甚至是跟家長一起被綁架的？

黎茉擰緊眉頭往下翻，是受害人的詳細信息，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甚至有國外留學回來的人，這九個成年受害人無一例外都是白領，甚至有年薪百萬的人。

這說明整個組織是對受害人進行過一定的了解的。

這些人當中不少人都家庭優渥，但嫌疑人并沒有采用敲詐勒索去進行犯罪，要么可能是敲詐勒索的風險太大，要么可能是他們進行不合法代孕的利潤更大。

或者兩者兼有。

其實針對受害人共同特征這一點是有些不符合常理的，之前她看過的一些利用婦女進行代孕的案件，犯罪人都會直接選擇看上去家庭條件不好，不太受社會關注的弱勢群體或者失足女性。

白領這樣的女性相對于整個目標群體來說風險會更大一些。

但犯罪人偏偏選擇了這類群體，說明學歷是他們考量的重要標準之一。

“不對。”黎茉合上資料緩緩出聲。

“什么不對？”黎淮低頭看過來。

“從目前我方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個團伙的犯罪特點非常的鮮明，”黎茉把資料翻開，“所有受害的女性無一例外是高學歷并且具有一定閱歷的白領人物，這是明顯有別于其他拐賣女性的案件的，而這樣的目標群體也給犯罪更多風險與更多準備的工作。”

周圍安靜了一些。

黎茉擰著眉頭繼續道：“但是我市接觸的在整個犯罪團伙結構中較為底層的人，也就是負責拐人的拐子并沒有說有非常明確的目標，他的口供中，他們是非常隨機地作案的，但是他的上級‘良哥’會對他的工作成果進行檢驗核收，在核收的過程中，良哥殺死了三個被害人，這三個都還是大學沒畢業的孩子，被偽造成意外扔在鐵路上。”

黎茉抬眸，“我懷疑他殺人的動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人不符合標準，但又不能輕易放回去。”

會議室靜了靜，突然有人道：“我們市里也有這種事，被拐了的又被丟在街口，仔細想想也是沒有符合這次人質中受害女性的特征的。”

黎淮沉吟出聲，“底層抓人的拐子并沒有能力去調查受害人背景，而拐子上級去人海中撈人調查也是耗時耗力的，所以這種抓了以后再調查，是對于他們來說較為節省成本的一種方式。”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為什么……一定要找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進行迫害呢？

“這樣高成本的作案，他的‘客戶’肯定是有別于之前拐賣婦女去代孕的案子的，如果不是為了子宮，那可能還是……基因？”

“如果把他們的目標客戶放大呢？”黎茉覺得這個想法其實是有點荒謬的，她并沒有很大聲，“如果他們的目標客戶不止在國內呢，那么這些人去東南亞是不是就變得合理一些了。”

“先部署行動吧。”局長沉聲說道，“我們成立臨時的調查組，一定要將這個團伙徹底翻出來！”

時間緊迫，原本需要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的走訪調查只能加派人手盡快完成。

黎茉跟黎淮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林書卿坐在客廳聞聲走過來，看向黎茉，“餓不餓？”

黎淮累得腰疼，輕飄飄地從黎茉身前走過，隔絕這兩個人的接觸，“我餓了，今天吃什么啊？”

“幼稚鬼。”黎茉推開他低頭換鞋，“我餓了，我想吃點熱的。”

“好。”林書卿扶著她換好鞋，轉頭問黎淮，“哥，你要嗎？”

“要。”黎淮毫不猶豫地應完，又毫不留情地開口，“還有，我不是你哥，別亂叫。”

林書卿無所謂他的反應，聞言點頭然后進了廚房。

黎淮看著他的背影，轉頭問黎茉：“你跟他住都是他做飯？”

“基本上吧，下廚算是他的一個愛好。”黎茉動了動胳膊。

黎茉剛認識林書卿沒多久就吃過他做的飯，那個時候就已經特別好吃了。

“我記得他留過學？”

“算是吧，他其實是在國外長大的。”黎茉推開他走過去倒水喝。

黎淮沒有再多問，回到房間翻了套衣服洗澡。

黎茉躺在沙發上揉著眉心，放空自己。

林書卿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掌心，輕輕捏了捏，“你哥有什么忌口嗎？”

“他不吃蒜。”黎茉翻了個身，忍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下，然后繼續放空。

林書卿忍著笑捏回去，起身回到廚房。

黎淮從浴室里出來就聞見了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