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啊，不是說送醫院嗎？怎么先送局里了？”一個警察皺眉開口問。
“送了啊，死活不下去，就開回局里想著先讓護士打葡萄糖，結果現在死活不肯出來。”
黎茉見狀走過去，看了眼那孩子，側頭小聲問道：“沒有叫心理醫生嗎？”
看到是黎茉，兩人站直了一些，其中一人嘆氣開口，“叫了，醫生讓孩子自己先緩緩，他還沒反應過來的。”
“孩子吃東西了嗎？”黎茉拿出手機打算叫個外賣，“驗過傷了嗎？”
“沒吃東西，程序上已經記錄了傷情，還有一些傷需要觀察一段時間再進行記錄。”
黎茉頷首，干脆讓黎淮從外面順便帶一份外賣進來。
黎淮回來得很快，擺著臉踏進來看向黎茉。
黎茉覺得莫名其妙，“你臭臉什么？”
黎淮撇嘴往旁邊走了一步，“你男朋友。”
黎茉視線直直地看過去，只見林書卿手里提著一個小盒子站在黎淮伸手，目光交錯，后者淡笑著走過來。
“你們今天沒回去吃晚飯，我做了點解膩的蛋糕，順路給你們帶過來。”
黎淮邁開一步走到他前面，“吶，你讓我帶的水餃，孩子呢？”
黎茉拉住林書卿的手，低頭示意黎淮往桌子底下看。
那孩子看上去很累，一刻也沒敢松懈，團成一團警惕地看著他們。
黎淮愣了幾秒，打開盒子拿了個矮凳放在上頭，“要不要吃東西？我們是警察，別怕。”
那孩子眼底蓄滿淚水，驚恐地看過來，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要抓狂。
“你別靠太近了。”黎茉擰著眉頭抓住黎淮的衣擺把他往后拉開距離，“我剛剛給心理醫生打了電話，醫生說讓他先適應一下吃點東西，等過一天再讓專業人員疏導做筆錄。”
“成。”黎淮找了個椅子坐下來，低頭打了個哈欠。
林書卿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整塊檸檬慕斯蛋糕，看樣子應該是六寸的。
“我看廚房有模具，所以就做了點。”林書卿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切開蛋糕，挖了一勺湊到黎茉嘴邊，低眉斂聲，“你嘗嘗。”
她低頭含在嘴里，甜而不膩帶著檸檬清香的慕斯口感在唇齒間化開。
“吃什么呢？”黎淮歪頭湊過來，拿起叉子就往嘴里放，“行啊，你們倆，吃獨食？”
“少了你的？”黎茉看著他那一大口有些嫌棄地開口。
黎淮壓根不去看她，拉了張椅子在他們倆中間坐下來，瞥了那孩子一眼。
那孩子明顯是累極了，卻還是強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眸子里的驚懼并沒有因為身在警局而消散下去太多。
“這小孩看著不大啊，監控那邊查到什么了？”
黎茉分了塊蛋糕蹲過去，搖搖頭，“只說是高速路邊跑上來的，還沒有徹底查清楚，已經有民警去走訪了。”
“要不要吃蛋糕？”黎茉蹲下來，把蛋糕放在孩子面前就沒有再去管他。
黎茉和黎淮走到一旁討論案情，林書卿坐在等候區拿起手機，誰都沒有管那個孩子。
黎茉再分神去看的時候那孩子已經睡了，什么也沒吃，睡得很沉，就連黎淮將他抱起來也無所察覺。
她找了個毯子將人裹起來找了個平坦的地方躺著。
這孩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黎茉揉著脖子從監控室里出來，正好跟孩子來了個對視，他的情緒明顯平復了許多，抿唇看著黎茉一言不發。
黎茉只當他是警惕，沒再繼續靠近，而是轉頭打電話給心理醫生。
這個孩子目前最需要的是心理干預，剩下關于案情的事情也需要在心理醫生的引導下說出來。
因為提前跟心理醫生有過商量，所以對面并沒有過多怨言，并表示愿意幫助這個孩子。
黎茉關了電話，順著孩子的目光看到了黎淮走過來的身影。
黎淮特意換了身制服，手里端著杯熱茶，遞到那小孩手上，笑瞇瞇地說：“喝點水。”
小孩似乎是有了點安全感，一眨不眨地看著黎淮把水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喝著。
“一會兒心理醫生過來對他進行一個初步的心理評估。”黎茉順勢靠在門框上，沉默了幾秒，看著黎淮，“哥，我覺得這個孩子眼熟。”
她本來只是有那么一絲感覺，這孩子清醒了不少以后，她看著他的感覺愈發覺得強烈。
黎淮看了她一眼，點頭，似乎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黎茉也沒繼續說。
這畢竟也只是猜測，大腦是會欺騙感知的，做他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誤導了偵查方向。
不過多時，心理醫生就帶著助手過來了。
黎淮跟這人相識，對視的片刻微微點頭，也算打了個招呼。
“走吧，回家睡會兒。”黎淮拍了拍黎茉的頭頂，“回去休息，明天再來整理思路。”
“啊——好。”黎茉回過神看了眼那孩子。
一旁另一位身著警服的男人已經替上了剛剛黎淮的位置。
兩人都有些累了，沒打算自己開車回去。
黎茉拿起手機正要找輛網約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黎淮湊過來一看，抿唇有些無奈又帶了點嫌棄。
“阿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清潤的嗓音，“我開車出來買了點吃的，現在給你們送過去。”
黎茉忙了半天的監控，一時忘了告訴林書卿今天通宵的事情，聞言愧疚道：“啊，我們下班了，正要回家。”
“上車了嗎？”林書卿并未惱。
“沒，你來接我們吧。”
“好。”
黎茉掛了電話，身邊傳來黎淮幽幽的聲音，“你要小心點林書卿。”
黎茉有些氣了，擰眉瞪他，“那你別上車。”
黎淮不說話了。
林書卿的車很快停在了警局門口，解開安全帶，骨感的手推開副駕駛的車門，黎茉搓搓手坐上副駕駛，黎淮動作迅速往后一坐，生怕黎茉多嘴。
黎茉臉凍得通紅，才懶得跟他計較這些。
三個人到家，黎茉跟爸媽打了個招呼，洗漱過后倒頭就睡。
黎淮也困意十足，緊跟著就進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