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門口的修文揚,右手拿著鑰匙,左手提著很重的啤酒。
左手手指已經(jīng)被勒的發(fā)紫,仍然沒有用右手的鑰匙去打開房門。
他就靜立在門口,看著什么。
順著他的目光看,是一張貼在門上的查封公告。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站在這里看公告了,反正只要他回來一次,就會將紙張上的文字重新在認真閱讀一遍。
他從公告上的字里行間中,深深的感受著自己跌入深淵后的無力感。
看完公告后,修文揚轉身,走到對面的門,用鑰匙打開后就進去了。
進門后的修文揚將啤酒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嘆了口氣,然后躺下,沒一會功夫,又坐了起來。
他打開一瓶啤酒,沒有用杯子,直接將一整瓶一飲而下。
然后,拿出放在茶幾下邊的判決書。
本院于202某年某月某日受理了…
判決如下…
審判長……
剛才修文揚站著發(fā)呆的門里,是他的家,現(xiàn)在進入的門里,是他母親的房子。
雖然他依然還能進入那個自己的家,但是他不敢。不敢跨入那個房門一步,那里有種力量,會把他活活壓死。
所以,無論從心理還是法律,他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家。
修文揚左手拿著公司破產(chǎn)判決書看著,右手拿著酒瓶喝著,一瓶又一瓶,一遍又一遍,直到醉了,睡了。
然后修文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站在一塊巨大石頭上,大聲的發(fā)誓。
“我修文揚,一生只愛一個女人,就是你!”
然后背景恍惚間變成海邊,一艘很大的輪船離開海面,飛了起來,船上站著一個女孩,長相雖然很模糊,但是修文揚肯定她就是丁樂樂,修文揚對著船揮手,看著船越飛越遠,他大聲的喊著“再見”。
………
“嘿!大叔,活著沒?”
修文揚努力睜開眼睛。
是一個滿頭紅發(fā)的女孩,把食指和中指塞進修文揚的鼻孔里,沒錯是用塞的,不是捏!
“去!”修文揚用手扒拉開女孩的手。
“我剛閉店下班,太晚,不想回家了,今天在你這里住了。”
這是超市的那個女孩,她說著話的功夫,就一步一件的脫掉衣服走進浴室。
她沒有關浴室的門,修文揚能清晰的聽到水聲,沐浴露的香氣也從浴室門飄出,彌漫整個客廳。
“大叔,您老人家天天喝我家的酒,喝的爛醉,我都擔心您獨自玉碎在家,到時候您員工們的工資,都得找我來討要!我可給不起啊!”
女孩沒聽到回答,將頭探出浴室門外,看了一眼沙發(fā)上的修文揚。
“切!又睡過去了!這老小子,一屁股債務,心還真挺大!”
女孩洗完澡,直接赤裸著走出浴室。
她光著腳,而腳上還存有沒擦干的水,這樣在瓷磚上行走,會有些滑,所以她邁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走到修文揚身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切,又沒洗臉,全是油!”
自言自語的女孩徑直去了修文揚的臥室,從衣柜里找到修文揚的睡衣,穿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抱起被子枕頭,就回到修文揚躺著的沙發(fā)。
女孩抬起修文揚的頭,將枕頭塞了進去,然后給他蓋好被子,就去了另一個臥室。
女孩對這里很熟,如同在自己家一樣。
躺下的女孩,用手機發(fā)了信息,“媽,您好姐妹的大兒咂,文揚神君醉生夢死中,我在她家睡,安!”
滴,很快收到媽媽的回復。
“趕緊把你那發(fā)色給我弄成黑的,不然你就永遠別回來了,還有多關注文揚,他爸爸跟你爸爸說,文揚他最近情緒低沉的可怕,擔心他做傻事情!”
滴,另一條消息發(fā)來。
“夢晗,文揚拜托你了,剛剛你媽媽告訴阿姨,你一直在照顧他,辛苦你哦!剛剛文揚他爸爸給我打電話,還擔心他會干傻事,其實他公司破產(chǎn)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可是他一直不愿跟我們提起。你就裝作繼續(xù)替他保密吧,這些年發(fā)生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他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你多替阿姨盯著他,要及時阻止他走極端啊。阿姨抽不開身,只能拜托你了。”
“好噠,母后安!”
“好噠,阿姨使命必達!”
手機從女孩手中滑落到女孩脖子旁,她睡著了。
修文揚走進女孩睡著的臥室,把她脖子旁的手機放到床頭柜上,然后將她頭上的發(fā)卡摘下,也放到一旁的床頭柜上,將床邊的臺燈關上,走出房間,關上門。
“少跟不三不四的孩子玩,就是不聽,光個大腚!”
自言自語的修文揚拿起著水杯,站在陽臺落地窗邊前,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