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愣在原地，她感覺正有一只拳頭硬生生擠進身體里，一下一下擂在脆弱的心臟上，麻痹的無力感延伸至四肢百骸，她想要說點什么，只是張了張嘴唇，干燥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指著文予笑罵她騙人，但是手指連抖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突然之間覺得冷，冷得身子連帶著顫抖起來，就像是在風中顫悠著的薔薇花，那么那么扎眼。

心里有一個聲音聲嘶力竭的吶喊著要她清醒過來，她便真的清醒過來，在好友的面前展開一張笑顏，盡管她明白這笑看在別人眼里實在是假，亦明白自己是可以在文予面前脫下層層偽裝的，只是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已經習慣了掩飾自己，習慣將這一切都緊緊捏在手心里，哪怕那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許多時候會驚覺自己是活脫脫站在雜技舞臺上的小丑，穿著用很多塊不同顏色的布料做成的丑陋衣服，做著自以為能哄騙所有人的戲碼，結果在沸騰的哄笑聲中發現自己才是掩耳盜鈴的那一個。

風跟著她們一同安靜了下來，兩個人繼續回到沉默的狀態，文予在心里懊悔自己不該說出來，她想說點什么來打破這種沉默，結果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在這不適當的時間說出來。

遠遠地一束光線射過來落在她們面前，順著腳尖一點一點往上，燈光打在表情迥異的臉上，小杜蒼白，文予內疚的不自然。然而燈光又及時將兩人都從未知思緒里拉了回來。

一輛的士開過來停在路邊，文予本擔心著小杜的情緒不想先走，最后還是被推上了車。

車子漸漸開遠，文予看著倒車鏡里的身影，眼底是寂寞和擔憂，這個晚上她覺得倍感涼薄。

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將視線從兀自遠去的身影上收了回來。

和文予揮手道別后，李小杜陡然覺得喪失了所有力氣，她沒有坐車，而是選擇了走路回去。

一路上，腦子里竟只圍繞著一句話，小杜，常唯回來了……

走了的，終于還是回來了。

心里的慌亂好像一條細細絲線一圈一圈繞上來纏住心臟，渾身的血液都迅速在血管里竄走，她從開始的疾步行走最后變成了一路奔跑，高跟鞋敲擊在地上的聲音很是刺耳，她努力將注意力放在腳下來擺脫心底的惶惑和心慌。

風低低地拂著臉上的發絲，她伸手緊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心想今年的冬天還真是冷啊，而自己的心，也冷。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覺得疲累，想起剛才文予臨走前不放心的眼神，她覺得該給文予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一切都好。

溫柔的女聲輕快地傳進耳朵里，提示電話已關機，估計那妮子回到家就睡了吧。

剛放下手機，短信鈴聲緊跟著響起，不知道誰那么晚了還給自己發短信，這個號碼除了文予和公司里的同事之外就沒人知道了，誰也不會想到她還在用著那個號碼，有段時間將這個號報停，為的是盡可能的遠離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