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的淚嘩啦嘩啦流得更多了。出嫁?不!對她來說,只能稱為破苞。
一場男人尋歡的破苞拍賣儀式居然在哭哭啼啼中收場,客人們無不覺得大煞風景。鄆王爺折扇一搖道:“子路,你平日跟著本王,甚是辛苦。這姑娘就賞你了。”
“多謝王爺!”子路高興得眉花眼笑。他轉頭望向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愈發覺得嬌艷動人。
此刻,在曼陀的眼中,腳下鋪著的象征喜慶的紅地毯似被突如其來的飛雪覆蓋了,她每跨出一步都感到冰寒刺骨。
“兩千五百貫!”剛才那個輕輕掀開布簾的少男忽地走上前,一手攔住子路的去路。
曼陀猛地抬頭。他的雙眉如月一般明凈,他的發絲如墨一般烏黑,他那寬大的衣袖在風中涌動,輕盈的步履如飛燕落地無聲無息。
“楚仲翰!”那稱為子路的少年猛地甩開曼陀的手,雙目圓睜道:“你別以為你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就可以跟王爺搶人了。我子路告訴你,你還差得遠呢!”
那少男不言,只淡淡一笑,一手拉過曼陀。曼陀的心忽地起伏蕩漾。
原來他就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楚公子——楚仲翰。
早在一年前,曼陀就聽說翰林院新進了一位俊朗無比、文采了得的大學士。至于他是如何十八歲就考上進士,百姓們諸多猜論。有的說,他天資聰穎,十二歲就中了秀才;也有的說,他靠的是顯赫家世,考進士、入翰林院那是必然。當然,曼陀更信第一種傳言。
“站住!”子路見楚仲翰不把他放在眼里,大喝一聲,而后欲搶來曼陀的另一只手。可曼陀一個掙脫,害子路撲了個空。
坐在貴賓席上的鄆王爺早已是氣得欲拍桌跺腳,但顧及到他在父皇心中的雅士形象,他按捺住怒火。
王媽媽見王爺和太子這兩號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為了個曼陀竟然搶起人來,已是不知所措。她手拿著木槌,不知敲還是不敲。太子是未來的皇上,得罪了他,以后太子登基之時,只怕是她腦袋落地之日。而鄆王爺是當朝天子最寵的皇兒,得罪了他,恐怕眼下在這汴梁就待不長久。想著,王媽媽暗自抱怨自己惹下了大禍。
月嬌樓的氣氛一陣緊張。客人們的歡笑戲謔聲一下子被沉寂所取代。恰在此時,月嬌樓門口傳來一男子陰陽怪氣的聲音:“童大人到!”
王媽媽的臉猛地一沉。童大人自然是當今樞密院最高首領童貫的養子童璟了。難道他也來……王媽媽不敢細想下去,只領著一幫姑娘速速迎上前去。
在月嬌樓門口,一個約莫四十歲出頭,滿臉胡子的男人在一個年紀稍輕的男人的攙扶下走出一臺大轎。他的臉陰沉著,雙目如鷹隼一般逼人。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這個童璟是最受童貫器重的養子。當年,南下尋覓奇石,北平宋江造反,都立下了赫赫功勞。如今童貫年過七旬,體力大不如前,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交由童璟處理。
“進去搜!”童璟才跨進月嬌樓的門檻,就是一聲令下,隨后,就見十來個士兵沖進月嬌樓,噼里啪啦地砸了一番。客人們見勢不妙,已是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紛紛躲閃。唯獨鄆王爺和楚仲翰坦然的一坐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