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沐歌覺得自己手腕快要斷了的時候,一只白如皓月的手緩緩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下一瞬,秦沐歌只覺得肩膀有一股熱流竄了出去。
她還來不及回神,便見容耀低呼一聲,猛的松開了擒住自己手腕的右手。
“王爺,你……”
容耀剛才只覺得有一股詭異的內力探入自己的手掌。
那股力道十分陰柔,就像是藏在棉花里面的針,詭異難測。
逼不得已之下,他才松開了秦沐歌的手,一臉質問的看向了容景。
倒是容景媚眼如絲的托起秦沐歌已經出現青紫的手腕,竟然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輕輕的吹了吹。
那紅潤的薄唇吐氣如蘭,“嘖嘖,世子爺,瞧這小手被你捏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憐香惜玉呢!”
“……”容耀差點被這句話哽的抽過去。
誰不知道全世界最不懂憐香惜玉的除了面前這個未央王就沒有別人了?
就拿這次北韓投降的晚宴來說,北韓第一舞姬就因為向他獻媚,就直接被容景一筷子插破了喉嚨,血濺當場!
他還好意思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別人不懂憐香惜玉?
再說了,秦沐歌這種丑八怪,算香算玉嗎?
“這個秦沐歌今日得罪了本王,世子爺若是想追究便朝我來,我一定會百千倍的還回去的。不過,在本王想好怎么處置這個丑女人之前,世子爺最好別動她。”
容景嘴角掛著笑,語氣溫柔,可眼底卻是一片寒意。
那目光落在秦沐歌身上,看的她毛骨悚然。
剛才聽這個妖孽前半句的時候,秦沐歌還想著這個妖孽還算是個男人。
可當他把整句話說完之后,秦沐歌氣的恨不得戳瞎他那雙四處放電的桃花眼。
這個男人很危險!
沒錯,從那眼神就能看出來!
容耀廣袖下鐵拳緊握,一張俊臉鐵青。
他一步步走到秦沐歌面前,微微傾身。
一股子強烈的男性氣息銀面撲來,帶著讓人不適的壓迫感。
冰冷的氣息掃過秦沐歌的耳畔,容耀低沉的聲線壓抑的響起。
“秦沐歌,你給我等著。”
不過他的話才剛落音,原本想象中秦沐歌膽怯受驚的模樣沒有出現。
她反倒是踮起腳尖,靠的容耀耳根越發的近了一些。
那清新的梅花般的氣息迎面而來,竟讓容耀一時間忘記了怒意。
心跳,募得一緊。
那一瞬間,他眼中只有秦沐歌那一雙晶亮狡黠的眸子。
不過,在秦沐歌低語了兩句之后,容耀臉上片刻的癡迷在一瞬間之后,俊臉上血色陡然褪盡。
看到他陡變的臉色,秦沐歌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淺笑。
她緩緩退后兩步,目光幽幽的望著仿佛被雷劈過一般的容耀。
“世子爺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剛才我的提議,我會跟世子爺說的那般,給你一直等著的。”
不似剛才的冷漠,反而多了幾分溫柔。
一旁的容景看在眼底,就覺得那眼神好似餓狼盯上了送上門的肥美兔子。
這個丑女人,剛才對容耀說什么了?
一股探究和好奇如同海水,卷潮而來。
有意思,有意思!
容景如絲般的媚眼淡淡的掃過秦沐歌的裙擺……
高深莫測的眸光落在她裙下若隱若現的右腳捆襪之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一場鬧劇就這么畫下了句號。
秦沐歌猶然記得容景先一步離開的時候,看自己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她腦子里還琢磨著自己是在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個妖孽,耳邊就傳來了連翹疑問的聲音。
“小姐,你剛才跟世子爺說了什么呀?他那表情就像……”
連翹蹙著眉頭,實在是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
倒是秦沐歌心直口快,順勢接道,“就像吃了屎一樣,對吧?”
此話一出,連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她漲紅了臉頰,急的跳腳,“小姐,你一個大家閨秀,怎么說……那種字眼?”
不過……
連翹轉念一想,好像小姐說的的確是比較恰當啊!
秦沐歌戲弄的看著連翹,“我們這幾日耐心等著吧。”
“嗯?”連翹不解。
“三天之后,咱們就再也不用過現在這種被素云夫人壓榨用度的日子了。”
秦沐歌自信滿滿的說道,“不出三天,他容耀定要為今日那一箭付出代價!”
就在連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主仆二人已經走下了看臺,上了官道。
她們還沒站穩,便聽得一陣細碎的馬蹄聲。
一輛深紅色的馬車赫然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上等的百年紅木車廂,上面是堂皇的八寶頂蓋。
十六個角都鑲著極其珍貴的紅色琉璃寶石,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
而這馬車前后,分做兩排。
每一行都是八位樣貌上乘,氣質絕佳的宮女。
秦沐歌蹙著眉頭,正想著自己好像沒有排場這么大的土豪朋友,便見領頭的侍女將那寬敞的馬車廂門打開了。
“秦姑娘,我們主子有請。”
秦沐歌與連翹對視了一眼,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要走。
那領頭的侍女面色一變,慌忙就要上前去攔。
豈料她還沒有近秦沐歌的身,便被連翹擋住了。
“不好意思,我們家小姐素來不跟陌生人說話,更別提共乘馬車了!”
秦沐歌滿意的看著連翹。
這丫頭跟了自己幾日,膽子倒是大了些。
領頭的侍女想到馬車里那位的脾性,額頭當下冒出冷汗。
“可是,秦姑娘,你可知道馬車里的那位……”
她正要開口阻攔,便聽見秦沐歌不卑不亢的聲音。
“我秦沐歌雖然沒什么名號,但總歸是官家女兒。我一不違法,二不犯罪,就算是馬車里那位是天皇老子,也管不著我回家吧?”
那侍女被秦沐歌一番話哽的不知道該如何回嘴,一時間傻站在原地。
倒是這個時候,馬車里面卻是傳出了一道柔和的男聲。
那聲線如雪蓮般冰冷,卻有暗藏著烈焰般的悸動。
“你回家本王的確是管不著,不過關于這只鞋子的主人是誰,本王應該管的著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只淡紫色的繡花鞋倏地射出車廂,直直地朝著秦沐歌面門上飛了去……
身為軍醫,秦沐歌也是受過一些專業訓練的。
如今一見那繡花鞋飛出來,小臉一歪,竟然是堪堪躲過了。
“啪嗒!”
繡花鞋砸落在秦沐歌的身邊,更是讓這主仆二人看的臉都青了。
“小姐,這不是……”
連翹嘴角直抽抽,這不是小姐落下的繡花鞋嗎?
難道,之前在山路那邊被小姐暴打的居然是……
不說連翹,就連施暴者秦沐歌此刻也是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
透過半掩著的木門,容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盛滿了詭異。
沒有屈辱,多了一絲玩味兒,甚至是看不出喜怒來的。
“你那輛破馬車是沒辦法用了,難不成你們主仆兩個要徒步走回去?嘖嘖,本王估計以你們這體力,天黑了也走不了一半路程。而且……說不定你們還會遇上真真的大淫賊呢!”
頓了頓,容景才戲謔的探出腦袋來。
烏黑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肩頭,帶出萬種風情。
“現在,秦小姐可還有興致與本王同乘?”
秦沐歌漲紅了臉頰,清秀的小臉上瞬間晴轉多云。
好半響之后,她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既然未央王如此盛情,那我也卻之不恭了。”
說完這話,秦沐歌硬著頭皮,僵著腳步朝著那寬敞的馬車車廂走了過去。
“小姐……”
連翹緊張地想要追上去。
可是她的腳步才剛剛邁開,抬頭就接受到了容景那冰冷入骨的幽深目光。
那眼神反復能夠洞穿人心。
就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連翹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甚至……
連翹只覺得那目光像是一道吐著毒液的毒蛇,仿佛要纏繞上自己的脖子,讓人不能呼吸。
猛的一低頭,腳下的步子頓住。
任由領頭的侍女帶著自己走到后面的馬車上去。
連翹眼淚汪汪的看了秦沐歌一眼,而秦沐歌也瞬間讀懂了那一眼的含義。
“嚶嚶嚶,這個未央王好可怕呀!小姐,你自己多多保重啊!”
而秦沐歌則是硬著頭皮往馬車里面爬。
剛探進一些腦袋,里面便是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撲面而來。
深沉悠長,一如現在端坐在對面的容景。
那雙轉一轉便帶電的眸子,此刻瞬也不瞬的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這炙熱的目光看的秦沐歌有些緊張。
耳根也是情不自禁的微微泛起了熱意。
可偏偏,她卻是心急著想要爬上去,卻愈發的手忙腳亂。
當她好不容易攀上這高高的馬車,腳下卻是被那門檻一拌。
“啊……”
秦沐歌一聲低呼,整個人便朝著前面栽了過去……
秦沐歌只覺得眼前一黑。
下一秒,整個人便撞進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一陣悶痛從鼻尖傳了過來,她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到耳邊吐氣如蘭的聲線。
“秦小姐可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會兒就等不及投入本王懷抱了?”
秦沐歌揉著鼻尖,剛抬頭便撞上容景滿是戲謔的目光。
這個男人有一張魅惑眾生的臉。
特別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眼波流轉之間,便能攝去別人的魂魄。
之前都是遠距離觀看,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很美。
如今,靠的這么近,秦沐歌幾乎要看呆了去。
就連容景撐在自己腰上的大手都沒有注意到。
倒是容景原本戲謔的表情開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起來。
若是換做平時,被哪個女人這么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