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雨朦朦朧朧的,秦沐歌好奇的走近了一些,能夠看見他們正開心的牽著小手。
那小女孩穿著大紅色白羽毛鑲邊的對襟小襦裙,一張小臉精雕玉鐲,五官更是精致到不似凡人。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透著無限靈氣,叫人只看一眼便打心底疼惜上。
而站在她身邊的小男孩亦是精致絕倫,雖然年紀還小,五官沒有長開,但是已經能夠看出雛形。
這個小男孩若是長大了,絕對是能夠讓萬千少女傾心的美男子。
“你們是誰呀?”
秦沐歌好奇的問道。
只可惜,她的聲音仿佛如空氣似得,被初春的暖風徐徐吹開。
因為這對精雕玉鐲的金童玉女依舊開心的玩鬧著,似乎連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秦沐歌都壓根就沒有看到。
秦沐歌心中一驚,上前伸手去拉那個小男孩,想要看清楚他的長相……
突然,一股帶著特有青竹香氣的氣息撲面而來,將那滿目的桃花染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
秦沐歌一驚,猛的睜開雙眸。
下一秒,一張絕世驚艷的容顏赫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那絕美的桃花眼里面帶著三分不悅七分戲謔,不是容景那個大妖孽又是誰?
“嚇!”
秦沐歌被突然放大的俊顏唬得猛的一退。
腦袋也是不偏不倚的撞上了馬車廂的橫梁。
“唔。”秦沐歌美眸一瞇,悶哼了一聲。
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腦勺。
容景漂亮的桃花眼瞇了瞇,里面似乎還帶著幾分嫌棄,“看來本王說的一點也沒錯,你不但丑而且還很蠢。”
秦沐歌憋著一口氣,憤懣的瞪著容景。
這個大妖孽,雖然長了一張美到人神共憤的臉……
但是那張破嘴說出來的話,怎么就那么欠抽呢?
“王爺,男女有別,您沒事靠這么近,就不怕被人誤會你意圖不軌么?”
悄悄地揉著后腦勺,秦沐歌還是不愿意在氣勢上輸給容景。
倒是容景俊眉一挑,整個人愜意的往身后的軟榻上面一躺。
“本王會對一個又丑又笨的女人意圖不軌?說出去也要有人信才是。而且……”
容景抬起白皙的右手,虛空一掃。
原本緊閉著的矮門像是得了命令一般,赫然敞開。
一股子新鮮的空氣迎面而來,帶著春日的濃郁生機勃勃。
“丞相府”三個封金的大字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
容景戲謔的望向秦沐歌,“誰知道你是不是一直裝睡,想賴在本王的馬車里。否則也不至于到了家門也不知道!”
“你……”
秦沐歌簡直要被這個披著羊皮的狼給氣死了。
這個容景看上出衣冠楚楚,其實那張美人皮下面,不知道裝了多少壞水呢吧?
惡狠狠的瞪了容景一眼,好似要將這一路受過的氣都發泄出來。
秦沐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利落的跳下馬車。
一離開與容景獨處時候的壓抑氣氛,她好像就找回了平素那個冷靜自持的秦沐歌。
一雙眸子里面褪去了不悅,瞬間便多了幾分淡然和狡黠。
她穩穩地站在馬車邊上,冷眼看著慵懶的容景。
剛才要不是這個妖孽打斷,自己極有可能就看清楚剛才夢里那個小男孩的長相了。
之前的場景雖然是個夢,但是那夢境太過于真實。
真實到秦沐歌幾乎覺得自己腦海里似乎存在過那些破碎的片段。
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想要看清楚那個小男孩的眼睛。
如此強烈的心理暗示,難不成他那雙眸子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么?
只要再多一秒鐘,這個謎題就能迎刃而解。
可惜,卻被容景這個妖孽打破了!
秦沐歌氣的只磨牙,可惜清秀的小臉上卻沒有泄露分毫。
她挑釁的望向容景,不亢不卑的說道,“王爺,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可否?”
秦沐歌此言一出,剛剛下馬車的連翹被唬的一個踉蹌。
南珍微微蹙眉,轉而將目光投向了馬車里面的容景。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容景非但沒有發怒,嘴角反而扯出了一抹弧度。
他微微傾身,烏黑如潑墨一般的長發順勢滑落在大紅印花褥子上。
“要跟我打賭不是不可以,不過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本。”
頓了頓,那妖嬈的桃花眼上下將秦沐歌打量了一番。
不過下一瞬流露出來的輕蔑卻是讓秦沐歌恨得牙癢癢,“現在的秦三沒有任何資本,若說你跟我來一句‘輸了便要以身相許,’那爺豈不是要吃大虧?”
秦沐歌強忍胸口即將噴發而出的怒意,嘴角輕輕一咧。
她緩緩的靠向了容景的馬車,躬身上前。
兩人的距離不過半人遠,秦沐歌紅唇張合,吐出的話語即便是連翹也沒能聽清楚。
只不過,她語畢,容景那張稍嫌輕浮夸張的臉上卻是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
他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起身,亭亭玉立在馬車邊上的秦沐歌。
一襲淡紫色長裙極地,薄紗輕攏。
再看那張清秀的臉,面上雖然端的是謙卑得體,但是低垂著的眸子里面,卻是含著誰也猜不透的幽深。
“若三日過去,不如沐歌所言,我愿意跪在洛陽城門口,任由王爺處置。”
秦沐歌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是自己在邊關大戰的時候,也未曾有過的得意。
如今的容景,對面前這個秦沐歌的興致愈發的濃厚了。
“不過若此事如我所料,那么……”
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容景的聲音給打斷了。
他袖長的指尖輕點著身邊的褥子,“若真如你所言,今日之事一筆勾銷。”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方才依你所言,你還缺個幫手。本王明日替你送一個過來,不過……”
“不過什么?”秦沐歌周身一緊,敏銳的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若事成,所得五五開。”容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吐出一句話來。
秦沐歌差點沒氣的吐血,“獅子大開口啊你!”
容景臉正眼也不瞧秦沐歌,“四六。”
“容景……你!”
“三七。”容景頷首,繼續擺弄自己纖長的手指。
“……”一口氣在胸前盤旋了半響,秦沐歌終于敗在了容景的處之泰然之下,“五五就五五,算我倒霉!”
秦沐歌話音剛落,容景隱忍著的笑意才稍微泄露了一些。
柔和溫潤又藏著幾分戲謔的聲線在秦沐歌耳邊響起,“若此事真的成了,你后續的計劃少不了爺這個幫手。這樁生意,你不虧。”
說完這話之后,容景桃花眼微微一扇……
南珍會意,上前恭敬的合上車門,驅車便朝著丞相府相反的方向而去。
馬車絕塵而去,留下一臉吞了蒼蠅一般的秦沐歌,還有驚魂未定的連翹。
“小姐,這個未央王真的好可怕呀!”
連翹想到剛才自己想要爬上馬車的時候,容景掃自己的那一眼……
就算過了這么久的時間,她還是忍不住覺得背后起了一排雞皮疙瘩。
秦沐歌如今聽到容景的名字幾乎就要暴走,哪里還顧得上跟連翹多說?
她冷著一張小臉,轉身便朝著攏翠閣走了過去。
連翹見秦沐歌一臉不虞,估摸著自家小姐是吃了虧。
于是,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一路小跑緊緊的跟在她身后。
只是,這主仆二人沒注意到的是……
在她們轉身離開之后,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卻是微微一閃,從前院的側門之處走了出來。
那二人不是別人,正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秦暖心,和二小姐秦素雅。
兩人原本隨著相府的馬車隊伍早早的回了府。
剛才聽一些多嘴的婆子說,三小姐竟然是被一輛極其豪華,排場極大的馬車隊給送了回來。
秦暖心心中一驚,想到了之前在看臺上秦沐歌與容耀咬耳朵的那一幕。
該不會……
想到這里,她便拉著秦素雅二人偷偷躲在了側門處。
豈料,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送這個草包回來的不是容耀,竟然是她已經暗暗傾心的未央王容景!
“大姐,你瞧瞧,三妹自從摔下山崖之后,不但膽子越發大了,就連腦袋也聰明了。”
秦素雅邊說這話,一邊斜睨了秦暖心一眼。
“唉,原本還以為三妹摔下懸崖會丟了小命,沒想到反而因禍得福。看來有些人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咯!”
秦暖心被秦素雅這夾槍帶棒的話說的心頭一跳。
抬眸瞧見她試探的目光,秦暖心暗中壓下驚慌,面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端莊典雅。
“過不了多久便是桃花宴,我記得去年妹妹可是一朵桃花都沒有收到。今年還不抓緊時間練習,若是折了相府的面子,別說一戶好人家,就是送給別人做小妾,那些達官貴胄的少爺們也未必肯要吧?”
秦暖心語氣溫婉,可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剜著秦素雅的心。
“所以啊,我看妹妹與其操心別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聽了這話,秦素雅一張俏臉漲的血紅,氣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誰不知道去年大出風頭的除了清華公主之外就是秦暖心了?
若不是她在上頭壓著,自己又怎么會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來提親?
“這會兒爹爹正等著三妹回來呢,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見秦素雅氣的雙目通紅,她才嘴角一彎,勾出一抹淡笑,緩緩轉身,朝著大廳走了去。
心中卻暗暗思忖著:今個兒晚上那個人一定回來尋自己,到時候她一定要叫秦沐歌好看!
且說秦沐歌領著連翹剛剛走到前廳,就瞧見秦振剛已經候著了。
他橫眉倒立,臉上是明顯的不虞。
似乎就等著秦沐歌這個掃把星現身了。
看到這一幕,想著方才容耀找自己麻煩的時候,秦家一個個都當著縮頭烏龜,那樣子壓根兒就沒有將自己算在秦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