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起門來,肖玄墨一聲不吭。
董詩詩都急得要砸門,他就是不肯出來。
“死人臉,你再不出來,就別怪姐不客氣。”董詩詩威脅,她始終不能真正去感受肖玄墨內心的傷痛。楊國爵表面上不是禍害肖家的罪魁禍首,但也絕對算得上幫兇。
讓自己去接待幫兇,簡直是奇恥大辱。
“死人臉,你聽見沒有,姐的錢可都花下去了,你這么拆姐的臺。”董詩詩繼續發飆。
肖玄墨心里本就不能痛快,聽見董詩詩這樣說,更有一把火燒在心頭。
沈明深百般無奈地走過來,清一清嗓子,敲著門。
“玄墨,咱不逃,咱去參加宴席,如果那個老不死的還敢囂張,咱就一起上去打死他。”
話音落下就聽見‘啪’的一聲。
董詩詩沒好氣地甩過臉。
沈明深做出一副被打得很痛的表情,但嘴上還不肯消停:“玄墨,是爺們嗎?是的話,咱就去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說著話,胖王爺的仆人已經卑微著身子走到董詩詩面前。
“董爺,王爺差小的來通報,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這個節骨眼上被肖玄墨拖累著,董詩詩滿心不爽快。脾氣把持不住,似要發大一些才能體現出氣場。
肅面冰冷地對著仆人說道:“告訴明王還有那個楊國爵,梁王府的人沒到場,他們要是敢動筷子,姐就掐死他們。”
在屋內聽見董詩詩的聲音,肖玄墨不禁攥緊起拳頭。
想起過往,董詩詩剛被繆青等人抓進梁王府的時候。再看看眼前,她已是這般權勢。好像所有人都在飛速跨越,開始主宰著命運。唯獨自己,一直原地踏步,一直只會將希望寄托在沈明深身上。
肖家將門,現在只剩下自己這個病秧子,而自己卻選擇做一個懦夫。
門外,董詩詩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點,口中不免發出威脅。“給你三個數,再不開門,姐就廢了你。”
“廢我什么?”肖玄墨怒吼回應。
“我就是一個廢人,還有什么可廢?”
董詩詩這脾氣,向來就不是一個吃硬的主。聽見肖玄墨自暴自棄,還敢吼叫自己,抬起腿便往房門上踹。
明王府的房門,堅固無比。
這一腳除了發出響聲,什么效果都沒有達到。
“明深,給姐把門砸開。”不罷休了,以為躲在房間里就了不起嗎。肖玄墨,你就是一個廢物,徹底的廢物。
心里一通亂罵,再看沈明深,他就像沒聽見自己的命令一樣,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你也不聽姐了?”
氣過心頭,真的是失了理智。董詩詩看一眼芳兒,見她為難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用多說,她也是不肯。
好,跟你們玩感情,你們都顧情面,姐手里還有不顧情面的。
“肖玄墨,姐是沒有力量,踹不開你的門,但你別忘了,姐還有九戰營。”
氣話說出口,沈明深瞪起一眼,表情已是憤怒。他不能接受董詩詩搬動九戰營來威脅肖玄墨。剛要開口斥責,就聽見屋內一聲茶杯碎裂。
“董詩詩,你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就用九戰營殺了我。”
歇斯底里,肖玄墨的悲亢之情震動了所有聽見聲音的人。董詩詩沒有想過,自己失了理智的氣話竟會引得肖玄墨如此激烈回應。
停下聲來,連呼吸都要變得小心翼翼。沈明深和芳兒對望一眼,不知眼下該說些什么。氣氛已到冰點,想要緩和,確實不易。
這一刻停頓給得一個反思時間,董詩詩緩緩開口道:“明深,你和芳兒先去赴宴,陳爹和湘茉應該已經到了,你別讓他們等久了。”
“姐,要不我們一起走吧,就讓玄墨一個人靜靜。”沈明深不敢留下董詩詩,怕過激的倆個人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
“沒事。”董詩詩知道沈明深在擔心什么,寬慰道:“你們先過去,姐一會就過去找你們。”
哦!
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只有這一聲落寞。
帶著芳兒離開,走出幾步之后,沈明深又忍不住回頭看看。
安靜的走廊上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的董詩詩也像從來都不曾強勢過。
聽見遠去的腳步聲,房中的肖玄墨幾乎癱軟。體質本就不好,瞬間動起的肝火令他感到呼吸不得順暢。
投射在門布上的身影沒有動蕩,董詩詩就想站在門口漸漸等待,她后悔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來的話。再去敲門已是多余,但留肖玄墨一個人在房中,她不能放心離開。
“玄墨,如果你實在放不下,那先好好休息,姐在這里陪你。”
董詩詩用輕和地口吻說道。
畢竟梁王府真正的主人理當是沈明深,既然他已經去了,自己去與不去又有何妨。
想來這段時間的變化,自己也是傲慢過了頭。梁王府不是自己的,秦王也不是自己,九戰營雖說已由自己接管,但終究是陳顧成的。
有什么傲慢的資本讓自己這樣目中無人。
屋內的肖玄墨是自己的家人,竟對著她說出那樣威脅的話。
董詩詩不停的責備自己,彎下身子,像是站累了一樣,盤腿坐在地上。
“姐,你去參加宴會吧。”肖玄墨忍下胸口一陣巨疼,平靜地說著。
“不了,姐就在這里陪陪你,省得你想不開。”勉強笑一笑。
屋外的人不知道屋內的肖玄墨已經躺在了地上。這心口痛的老毛病已經很多年沒有犯了,怎么就突然來了勁。
“死人臉,不是姐說你不好,你逼著明深做了那么多他不樂意做的時候,現在怎么自己退縮了。”董詩詩說:“拉攏楊國爵,不也是為了給明深立威嗎,你應該支持才對。”
人就是能勉強別人,一到自己身上,就軟了。
聽屋內沒有動靜,董詩詩繼續說道:“姐其實挺高興我們幾個人玩在一起,要是不奪嫡,就只是單純呆在一起,不是也挺美的嗎?”
屋內傳來有些變了調的一聲。“嗯”
就這樣?董詩詩感到一絲不安,這不像是肖玄墨的性格,他應該會多說幾句,至少是多說幾個字,怎么就一聲‘嗯’之后,沒了聲音。
“死人臉,你睡著了嗎?”
試探性地問一聲。
屋內是斷斷續續地說話,好像一口氣憋在喉嚨里,聽著就很吃力。
“董,我...想回...安...梁。”
怎么回事。董詩詩猛地站起身,抬起手對著房門一陣拍打。“死人臉,你干嘛發出這樣的聲音?你怎么了?”
怎么辦,姐根本打不開這該死的門。
現在想來還是梁王府的門好,一腳就能踢開。
“聽見沒有,趕緊給姐回個話。”董詩詩是真急了,她迫切需要聽見肖玄墨的聲音。
一分一秒而過,肖玄墨就像故意要讓她著急,一聲不吭,也吭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