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榕走到洗手間，一手撐在洗臉臺上，一手旋開水龍頭。
隨著水聲嘩嘩的響，祝榕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還是挺帥氣的嗎！”
祝榕心里想著。
面對眼前的這份隱隱的暗戀，就像是外面的桂花，香氣已經(jīng)四溢，但是他有點舍不得去摘那樹枝。生怕是摘了下來，馬上凋謝。若是留在枝頭，可能芳香四溢會許久。
偏偏他忘記了個讓桂花長期保鮮的方法，可以制作透明的琥珀。那桂花的姿態(tài)就是永久地保存下來了。
“我要不要嘗試著去跟萬微言說，有點喜歡她，然后嘗試交往呢？”
“或者說，死皮賴臉地先往上貼，先發(fā)起攻勢再說？”
祝榕伸著雙手去接捧水龍頭流下來的手，使勁地往臉上撲去。
值此秋天，冰涼的水打在臉上還有點瑟瑟的，但是掌心的溫度還是很快讓臉熱乎了起來，整個人也清爽了不少。
“就這樣吧！”
祝榕用毛巾迅速擦干了臉，徑直走向屋內(nèi)，拿起床頭柜的手機。
“萬微言，我發(fā)現(xiàn)有點喜歡你！”
祝榕的手指懸在發(fā)送鍵上，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口。他深吸一口氣，閉眼按了下去。
消息框旁立刻跳出“已送達”的提示。
“完了，撤不回了……”他猛地將手機反扣在床頭柜上，像扔一塊燙手的炭?？上乱幻胗肿テ饋恚浪蓝⒅聊弧獩]有“對方正在輸入”，沒有回復，只有寂靜。
窗外秋風掃過落葉，沙沙的聲響像在嘲笑他的沖動。祝榕抓了抓頭發(fā)，自暴自棄地倒在床上：“果然太突然了吧……”
叮。
手機震了。他觸電般彈起來，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
萬微言：「？」
就一個問號。祝榕的腦子瞬間空白，手指比大腦先動：
「就是……想告訴你。」
發(fā)完又想咬舌頭——這算什么解釋？
漫長的三分鐘后，萬微言回復：
「你洗臉洗迷糊了？」
祝榕不敢想象另外一個手機對面的姑娘此刻的表情，耳根燒得更厲害了。
真是大清早不睡覺，得了失心瘋了。
而他殊不知，對面的姑娘也正琢磨著這事。
一晚上沒睡好覺。
然而，一大早的短信，把睡的迷迷糊糊的萬微言吵醒了。
惺忪的雙眼半迷半睜著，看到祝榕發(fā)來的信息，萬微言一下把手機藏進了被窩，腦袋也蒙了進去。生怕吵醒了邊上的閨蜜。
有點喜歡你，五個字好像在手機屏幕上越來越大。萬微言沒睡醒的雙眼也瞪的老大，她也重來沒碰到過這么快就表白的男生！
萬微言把手機扔到枕邊，翻了個身，把臉露出被子。
“這家伙……突然發(fā)什么瘋？”
可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她又整個人埋進被子，抓過手機又看了一遍那條消息——“萬微言，我發(fā)現(xiàn)有點喜歡你！”——簡單直白，毫無修飾，是祝榕一貫的風格。
輸入框打開了，手指卻顯得那么笨拙，她不知道回什么了。
照她以前的做法，要是不喜歡，肯定一盆冷水澆過去了，說不好意思，我們繼續(xù)做朋友吧。
但是，對于目前空窗兩年的她，面對的是帥氣且年輕小有為的可以稱得上的初中同學，她有點招架不住。
馬上答應(yīng)也不是她的風格。正琢磨著怎么回，信息馬上又過來了。
“你今天還在康城嗎，我們當面說？”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回復。熄了屏，房間因為窗簾拉的滿滿的，重新陷入黑暗，可心跳聲卻吵得她睡不著。
“他到底什么時候開始……”
她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對話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只發(fā)了一條：
「今天還在，那昨天老地方，輪到我請你吃飯！」
然后迅速關(guān)掉屏幕，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
“你在干嘛？”
燕子被萬微言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她瞇著眼睛，梗著脖子抬起她那八百斤的腦袋，朝窗簾方向望去，天雖亮了，但絕對還是清晨，也還沒到她生物鐘起床的時間呢。
于是，腦袋又重重地落在枕頭上。像個機器人似的，頭硬生生地像被程序啟動了一樣，轉(zhuǎn)向了萬微言一側(cè)。
“你平時都起那么早嗎？”
燕子張開眼睛望了望萬微言。
萬微言聽到燕子的聲音，心虛地趕忙滅了手機，頭瞬間伸出被子，也看向燕子。
“??？”一聲心虛的迎合，漿糊腦袋里也不知道塞了什么東西，張口就說，“有點認床，睡不著。醒了?！?/p>
萬微言話音剛落，燕子就瞇起眼睛，像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貓一樣盯著她。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出風的聲響。
“認床？“燕子慢悠悠地拖長音調(diào)，“我認識你這么多年，沒聽說過你還有認床這毛病啊，我們?nèi)ツ暌黄鸪鋈プ∏嗦茫€倒床就睡，我半夜睡不著，想找你聊天，還怎么都喊不醒你的。才半年時間，就有認床這毛病了？“
萬微言感覺耳根發(fā)燙，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被角。晨光從窗簾縫隙溜進來，正好照在她微微泛紅的耳尖上。
燕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凌亂的頭發(fā)像炸開的蒲公英：“萬微言！你該不會是在跟人發(fā)消息吧？“她猛地撲過來，“讓我看看是哪個小妖精——“
“沒有！“萬微言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結(jié)果動作太大，手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兩個人都愣住了。
燕子露出勝利的笑容，慢動作般彎腰撿起手機。屏幕還亮著，對話框里最新一條消息赫然在目：
「今天還在，那昨天老地方，輪到我請你吃飯！」
“哦～～～“燕子的尾音轉(zhuǎn)了三個彎，“原來我們言言約了人吃飯啊？“她故意用指尖戳著屏幕，“這個'老地方'，聽起來很有故事嘛?！?/p>
萬微言一把搶回手機，把手機塞進被子里。整個人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就是...普通朋友?！?/p>
“普通朋友會讓你大清早躲在被窩里發(fā)消息？“燕子躺回床上，雙手枕在腦后，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是昨天那個男的？“
萬微言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看著謊也編不過去了。哦，不對，在燕子這本來就沒有任何隱私而言。但是她還是不想說他說喜歡她這個事。因為的確八字沒有一撇。
“就是昨天他請我吃了飯，今天我回去之前想著把這頓飯請回去了！”
“你該不會有什么事瞞著我吧？你這次來康城難不成就是專門找他來的？”
“哪有，我就是還他個東西，主要還是來看你的呀！”
燕子手撐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輕點著頭，“嗯，暫且饒你一回，你們也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