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家,一開門,我的黑貓,咪咪,圍繞著我,在我腳跟蹭來蹭去,仿佛在說:“我又聞到貓膩了。”
我的貓最懂我。
不愿意一天天地當一個謊言家,女朋友之類的事還是很糟心的。
正巧在這個時候,大學同學徐巖打來電話。
徐巖:“晚安啊,叫上強子,慶兒,哥們幾個,咱去盤山路看星星吧。”
我說:“好呀,帶上啤酒和撲克牌,咱們可以扎金花。哪天呀?”
徐巖:“八月二十吧,咱二十三號就得返校了。”
二十三號返校意味著,大二就要開始了。也意味著,有一位姑娘終將要離開BJ,到她在異鄉求學的多倫多去了。
有首歌這樣唱的:“沒有你的異鄉,只有冷風陪我流浪。”不知道多倫多的風冷不冷,會不會讓那姑娘感覺孤獨。
在去盤山路之前,JILL說她下載了一部文藝電影,讓我一起看。由于是下載的,我建議她把文件發給我,然后來我家一起看。沒有一起在網上看是因為,2010年騰訊會議,zoom,teams,都不是很流行,當年還沒有新冠。請姑娘來家是個大膽的行為,因為誰知道,我這色狼會不會管不住自己了,獸性大發。但是她問了我家的地鐵口和見面的時間后,并沒有給我發文件。
她非常固執地說:“我自己帶筆記本電腦過來。”
好吧。雖然我不懂為什么一個學計算機工程的女子非要用這么古典的方式,但是我拗不過她,答應了下來。
南城很冷清,沒有西城的熱絡。我懷念上小學的時候的西城區,月壇。懷念同桌的她。現在想起,她那些討人厭的種種,都變成了可愛的特質。
騎著電綿羊在南城的街道上奔馳,我幻想著接到JILL,她從背后抱著我,摟住我的腰腹部,在我耳邊耳語說些呢喃的句子。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呢。好浪漫。我是怎么了。
停在地鐵口,我蹲在地鐵口旁的臺階上,等待著她。我不喜歡等人,但是有些等待讓我躍躍欲試,充滿期許。
幾分鐘后,她從地鐵口走出來,我看到了她,但是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喲。”我說。
“啊!”她原地小跳一下,發出驚訝的聲音。
“嚇到你了。”
“嗯,沒。”
今天的她穿的非常樸素,上衣是橘黃色的卡通T恤,褲子是水洗藍,腳踏黃色人字拖。
“你這一整個夏天都穿著人字拖,不愧是人字拖戰士一枚啊。”我鼓掌。
她背著一個巨大的書包。
“你一個小女孩,背個這么大的書包干什么?”
“我的電腦在里面啊。”她說。
“呃,其實真的,電影名字告訴我,我就可以去下載的。”
“沒關系。”她很執著。
我很好奇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上車吧,偏執狂。”我說。
她坐在我的電綿羊后座,但是,并沒有像我以為的那樣環住我的腰,而是自己一個人努力保持平衡。
“呃,JILL,怕摔下去的話你可以,(抱緊我的腰?),”我想了一下,改口,“你可以抓住我的衣角。”
她的聲音在飛馳的過程中顯得很小,“嗯,沒事。”到這個時候,還在逞強。
“你真的很愛逞強。”我小聲說。
“沒有啊,我有個親戚叫陳強,我也沒有很愛他。”
我被她的諧音梗說得無語了。
她抓住我衣服兩側的衣角,一點點,小心地攥著,但是保持著萬分安全的好朋友安全距離。想被姑娘抱緊,可是,并沒有人抱緊我。
這是JILL認識我十年來第一次來我家。開了家門,咪咪對著她悄悄地叫了幾聲。她也很激動,“這就是小學時候總是讓你一身貓毛的那只貓?”
我點頭。
她更興奮了,拿出她的黑色卡西歐相機給咪咪照了不少照片,但是咪咪并不是很捧場地藏匿在電視后面。
“好了,別跟咪咪玩了,她害羞。”我說,“你要看的電影現在可以拷給我了吧?”
她走進我的臥室,坐在我的床上,放下書包,從書包里拿出電腦。
“嗯,就是這個文件。”她指著屏幕上的一個視頻文件。與此同時,我看到好幾張小圖她十五六歲的時候的照片,素顏,很清純,吐著舌頭看著鏡頭,讓我有一點點:哇這是她嗎?的感覺。照片里的她讓我很有憧憬。
我說:”能看看這一張照片嗎?“
“這張嗎?”她說,順便點開我很心儀的那一張照片。
放大的圖片更能看得清楚,她的五官不是很完美,但是卻散發出一股非常可愛的氣質。我突然臉有點紅,意識到,這就是她非要帶著自己電腦的原由。只是為了給我看她的美照。是不是呢。我不敢問。她的小心機有時候很好笑。
“哎,看看你的照片,跟我分享一下國外的留學生生活。”我提議。
“那好吧~”她欲拒還迎地同意了。我知道她其實很想分享給我看。
看著她青春的回憶,我突然也希望,我能一直就是她的同桌,可以把她成長的這一切都捕捉在眼底。我好想變成她身邊的人。
這點小心思,并不是很厲害的高招,她出直拳,但是還是打到了我的少男之心。
“你這時候這個樣子,很好看。”我說。措辭蒼白,我只是想贊美。平時油嘴滑舌的我,在她面前膛目結舌,像一個呆子。我怎么變成這樣了。
“謝謝。”她說。她裝作沒有下小心思的樣子,無毒無害。這種偽裝,讓我真想撲倒她,狠狠地握著她的雙手,像霸道總裁那樣,告訴她,別裝了,我看穿了一切。但。我沒有。
電影不是很好看。在我身邊的她比較好看。她坐在我旁邊,身上散發出好聞的蘋果香氣,是一種特殊的香水,以至于后來聞到類似的果香,都讓我無法不去想到她。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我這個色狼竟然坐懷不亂如君子一樣,什么都沒有做。我不敢破壞我們的關系,因為她看我的時候,眼睛閃閃發光,即使是發癡的她也那么迷人。我怕真實的我,那個不堪的我,破壞她的白紙青春。我也怕我破壞那個在她心中的我的形象。
看完電影,我們聊了一會兒天。天色漸晚,我便建議送她回地鐵口。
我們一邊開摩托車一邊聊天。
我說:“其實男生都挺色的。”
她說:“你怎么突然說這個?”
“沒什么,要是把男生十八歲那種荷爾蒙放在你們女生身上,你們也會很瘋狂。”
“這個理論我好像聽說過,但是沒辦法體會呀。”
我不知道是不是弄臟了她的耳朵,但是我想,我就是這樣的一個流氓,沒有什么好掩飾的。
她到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我到家了,小M。”
小M?居然給我起外號了。
我也不服輸。
“到家就好。小M?你是尊貴的S星公主,我怎么也應該是M星的大魔王呀。”
從此我的手機里JILL的電話號碼備注名稱就改成了“S公主”。
S,也可以代表SUMMER,如夏。我的夏天姑娘。
「有一種悲傷,是你的名字停留在我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