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鑫夾在余燭和連無由的中間,三人一路往回走。
蘇鑫邊走邊問身旁的兩個人晚餐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等會兒他開車去超市買回來。
余燭拎著自己的手提包,沉思著沒有應聲。連無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一個大忙人,卻總讓她覺得他很閑,沒有正事干。而且他家是沒有阿姨和保姆嘛,經常來蘇鑫這兒蹭什么飯?!
“我隨意。女士優先,你問余燭想吃什么就好。”
連無由是真無所謂吃什么,他不挑食。母親去世得早,連無由十二歲那年就被父親托給了奶奶照顧。人都說隔輩親隔輩寵,偏連家老夫人不是一個溺愛孩子的人,家里阿姨做什么,連無由就得吃什么。如果不想吃,好,那就餓著。等實在忍受不了了,自然就會去吃。
“連哥,客氣啥,不用客氣。余燭愛吃的幾樣,我都牢牢記在心里了。反正我每次去超市必買土豆和青椒,絕對錯不了的菜。連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余燭吃不膩的一道菜就是青椒炒土豆絲,嗯,酸辣土豆絲,她也愛。剛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曾笑她是一個行走的土豆消滅機器。”
余燭微微皺眉。她不喜歡蘇鑫將自己的小喜好隨隨便便告訴別人。
“余燭不是素食主義者吧,有點太纖瘦了。蘇鑫你應該把她養胖點,太瘦了不健康,好像營養不良。”
連無由越過蘇鑫看向自從他出現就沒講過話的余燭。
“聽到沒,小燭你以后得多吃點兒,不能再跟小貓一樣咩咩幾口,就跟我說飽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虐待自己的女朋友呢。”
“知道了,管家公。連大哥,最近好像都不忙?”
連無由暗笑。余燭的話外音不就是你這人是真閑,天天有空來煩蘇鑫!
“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才是第一位,我也是忙里偷閑。”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回到了蘇鑫公寓。
蘇鑫打開冰箱門,發現里面只剩三顆雞蛋,其他全是酒水。他第一眼就是去瞥余燭的反應,果然見她眉毛輕輕一挑。
“蘇教授,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好好吃飯和照顧自己。你每次下班回來都是靠咖啡和酒撐著?”
“哎呀。最近事情多。我都忘記去超市補貨了,哈哈。”
“別想打岔蒙混過關。你好歹發短條信給我,我去幫你跑腿還不行?”
“你去買肯定又是一大堆,我怕你拎不動,回頭手疼,還得我哄著疼著。”
“別嬉皮笑臉的。別以為你說好話,我就原諒你。”
以上對話,余燭全程都在用輕柔得不像自己平時的語調來控訴蘇鑫。她承認自己故意且做作。
蘇鑫臉色微紅,他覺得女友在誘惑自己。第一次覺得坐在他家客廳里的連無由有些礙事。
連無由坐在客廳沙發上聽一旁的情侶“吵架”。一臉興味兒地看著余燭溫柔似水地對待蘇鑫。這小妞心理防線筑得很高,大概率是不相信他上次那番做普通朋友的言論。眼下這一出無非是在向他宣告,她很關心蘇鑫,蘇鑫也很寵她愛她,他們兩人的感情很好。
“小燭,你先幫我招待連哥。我下樓開車去超市采買食材。”
“我跟你一起去。”
“乖,你待在家里。連哥畢竟是客人,扔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算怎么回事?!不禮貌。乖,你先好好招呼著。”
余燭想心可真大,扔下女朋友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
蘇鑫想的是余燭和連哥不太像是認識很久、關系很好的朋友,彼此疏遠的很。
隨著門關上,家里只剩連無由和余燭。連無由仍舊坐在沙發上翻雜志,余燭則避開他去陽臺澆花。蘇鑫的陽臺不大,也就是十平方左右,但卻養了好幾吊蘭。
余燭拿著剪刀細心地把枯枝敗葉修減完,正準備起身時,才發現連無由一聲不吭地站在她身后,兩人相距不過半臂距離。她一時慌忙想要后退,結果退得太急,腳下拖鞋一滑身體就向后面倒去。
“小心。”
余燭被男人一把扶住,避免撞上后面的花架。
“謝謝,我已經站穩了。你可以放手了。”
連無由的手臂緊緊地摟在余燭的腰上。自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覬覦著余燭的裊裊細腰,如今上手果真不堪一握,彼此呼吸相聞,連無由聞到女人身上清淡芬芳的茶香,不同余一般女人身上刺鼻濃郁的香水味道,余燭身上散發出的味道更加自然和溫和,沒有很強的攻略性。
“你很怕我?”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我不是怕你,是避嫌,擔心蘇鑫誤會。”
余燭見男人像根本沒聽到似地依舊維持著摟抱的姿勢,干脆上手去拉自己腰上的手。結果她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都沒拽下男人的手。
連無由看著余燭因為用力而憋紅的臉,在女人徹底生氣發火前,適時地離開了她綿軟的柳腰。
“我要是真心愛一個人,就會給予她百分之百的信任,更加不會干預她的社交自由。”
“有些話都是說出來容易,做起來不易。況且蘇鑫愿意交付他的信任,那我必須對得起他給我的堅決和堅定。”
“還對我之前酒醉之下的騷擾耿耿于懷?我真的很傷心,你對我抱有如此大的偏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請你讓一讓,蘇鑫買菜也該回來了。”
余燭不愿意和連無由過多糾纏。原本兩個人的是非觀和為人處世的態度就天差地別,他的話和他的舉動總是讓余燭覺得不合時宜,甚至覺得可惡。但明顯對方沒有這個意識,或者說即使意識到行為浪蕩不妥仍奉行我行我素。說句難聽話,連無由在余燭心里就像一個挑撥離間的男綠茶。挑唆的功夫等級不高,但真的很膈應人!
連無由聳肩乖乖讓道。他非常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可對方堅如磐石的態度真的很令人感到無力和挫敗。連無由看著架子上被修剪后更顯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吊蘭,頹喪不已,長長嘆出一口氣,活了三十一二年,如今才明白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是何種苦澀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