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一滴雨水擦過少女高挺的鼻梁,劃過少女臉上的雀斑,與少女略帶褐色的發絲上滴下的汗珠相匯。頃刻間,大雨傾盆而下。
經過四天的軍訓,少年們已經有了些基本的意識:就算此時突然地震了,也只能紋絲不動,聽從教官的命令。
但總有幾個紈绔的富家子弟,在總教官正要宣布解散時,開始搔首弄姿,怨天尤人。
于是解散的命令變成了這樣:
“動什么動!誰讓你們動了!”
戰略性的停頓,再用兇狠的眼神凝視片刻,“這么點小雨,就忍受不了了?”
有幾個班的教官便隨之走下去,警告自己班的學生不要亂動。
等到天空中又只剩下雨滴的聲音,總教官終于發話:“各班解散!有序回到教室!”
不知是否是因為這場秋雨愈下愈大了,學生們似乎只聽到了前半句話,也不顧自己班級教官的指揮了,只是風一般的往教學樓里鉆。
坑坑洼洼的草地,充滿積水的塑膠跑道,每位學生鞋底上都沾滿了泥點子和細碎的草屑。不出意外的話,在這種混亂的條件下,總有幾位“幸運兒”會跌倒受傷。
而今天,桑時就是天選的“幸運兒”之一。
桑時,就是開頭那位臉帶雀斑的,頭發有些棕黃的少女。
當時的桑時為了盡快回到教室而不撞到人也不被別人撞到,心里已經十分別扭。不知道哪來的無素質少年,不管別人死活般自顧自地向前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桑時撞倒在地。
桑時自幼體弱,外加剛剛的久站,有些貧血。在眼前一黑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覺雨停了。睜開眼,一位額頭上有些許青春痘,帶著棕色格子發箍的女生正為她撐著一把傘,并伸手去扶她。
桑時勉強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點草屑,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她片刻,恍然道:“路……梓陽!”
路梓陽有些震驚,她沒想到桑時會記得她的名字。雖然她坐在桑時的左后方,但她們從未說過一句話,除了桑時問她借自動鉛筆畫畫外。
“謝謝你扶我起來”桑時看向她的傘,繼續說道:“還有你的傘。”
桑時望著她那瞪大的雙眼,微張的嘴唇似乎也想說出她的名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于是微笑著解圍:“我叫桑時。桑樹的桑,時間的時。”
路梓陽隨即點頭微笑,輕輕輸出一口氣,剛想試著說出桑時的名字,桑時就輕輕推著她的胳膊道,“我們快點回教室吧!雨越下越大了!”
“哦,好!”
路梓陽剛打算大步走回教室,卻聽見桑時“嘶”的一聲,便不動了。
“你受傷了!”路梓陽連忙低頭查看她的傷口,才發現她的右膝正在往外滲血。
路梓陽想用手去撫摸她的傷口又立馬縮回:“看起來好嚴重啊,要不要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啊!”
“不用了吧,就是擦破點皮而已。”桑時雖然嘴上這樣說著,雙腿卻還在微微顫抖。
“可是你的兩條腿抖成這樣,待會怎么爬四樓?”
這句話倒是讓桑時無話可說了,只好乖乖跟著路梓陽去了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