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老太太走后。
一直緊繃著身體的長寧,才放松了下來。
她走到風傾霧身旁,似不解的問,“少夫人,您怎么不跟老太太說,我們是遇到大少爺了。”
什么叫做——因為看賭石,所以忘記了時間?
“因為比起看賭石,老太太更不相信薄易會救我們。”
風傾霧淡淡的道。
像薄易那種冷血無情、兇名在外的人,只會讓人在他手里沒了命,又怎么會救人。
她在一旁坐下來,伸手拿起傭人最后放在桌上的那封邀請函。
所有初稿通過者,于一周后,參加傅氏集團舉辦的首次交流會。
傅氏。
風傾霧的目光,落在那兩個字上時,微微深了深。
……
另一邊。
南璽云境。
林南從一進入客廳開始,就徑直跪在了地板上。
整整一上午過去了,他都沒有移動分毫。
即便偌大的客廳內,空無一人。
直到——
從旋轉樓梯上,傳來不緊不慢,卻又直擊人心的腳步聲。
身形挺拔,俊美邪肆的男人,一身散漫而隨意的氣息,卻沁著十足的壓迫感。
身著深色睡袍的薄易,從旋轉樓梯拾級而下。他走至客廳吧臺,直接開了瓶高純度的威士忌,加冰,一口飲盡。
恍若并未看到跪在客廳中心的人。
“薄少。”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林南也不敢抬頭,只是恭敬的道,“我有錯,請薄少懲罰。”
“你能有什么錯?”
薄易重新倒了一杯威士忌,散漫隨意的在客廳長沙發上坐了下來,懶洋洋的語調一如既往,聽不出任何喜怒。
卻不想——
跪在客廳中心的林南,瞬間將頭低得更低了,只不過說話的聲音仍舊是一板一眼的。
“是我自作主張,將含有磁卡的醫藥箱給了風小姐,讓她進了這里。”
聞言。
薄易黑眸盯著他,似笑非笑,淡淡懶懶的開口,“你這不是關心我,又有什么錯?”
“求薄少懲罰!”
明明是再平緩不過的聲音,卻讓林南感到膽寒,甚至直接將頭抵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
砰的一聲。
薄易似乎是失手了。
他手上原本拿著的酒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細細密密的透明玻璃,散了一地。淡黃色的酒液滲出來,散發著迷人醇厚的酒香。
“我罰你做什么。”
薄易俊美邪肆的臉上盡數是慵懶,語調也是松松散散的,可腔調寒涼,“你也跟了我不少的時間。我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得清清楚楚。”
“過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的。
林南垂著頭,面無表情的挪動著膝蓋。
碾過一塊又一塊,細細碎碎的滲著高純度酒液的碎玻璃。
膝行之處,血肉模糊一片。
新鮮的汩汩而流的血液,混著淡黃色的高純度酒精,靡麗而血腥,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好看。
林南跪到薄易面前時。
一張木頭臉仍舊是面無表情。但他額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是慘白得厲害。
“我不應該自作主張把磁卡給風小姐,也不應該讓任何人進入這里。”
這么久以來,除開薄易,南璽云境,也只有他進來過。
散漫隨意坐在沙發上的薄易,淡淡的睨了一眼跪在腳邊的人,漫不經心的字音落下。
“原因。”
平日里,林南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除了他的話,就從來沒見他對什么多看一眼。
聞言。
林南頭低得更低了,因為慘烈的疼痛,嗓音明顯緊繃到極致,“是風小姐先發現您受了傷,要求回來看您。”
頓了頓,林南才說了重點,“她是您救的第一個人。”
薄易手上,染過無數的血。
別人的,他自己的。
就是沒救過人。
他的心好像是冷的。
對周圍的一切人和事,從來都是冷漠加忽視。
昨晚,是唯一的例外。
聞言。
薄易嗤笑了聲,語調寒冽,“你讓那老頭子,再隨便找一個女人來跟我結婚?”
“……”
林南垂著頭,沒說話了。
他以為是特殊,卻不想,只是省事而已。
“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薄易的眼神,落在大理石汩汩而流的鮮血上,有種莫名的刺激感,“尤其是跟薄家的任何一個人。”
能夠讓那老頭親自開口,讓嫁進薄家的人。
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好的。”
林南謹聲應道。
忽地。
薄易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而整個帝都,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不超過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