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風傾霧緊接著他的尾音落下一句話,聲音清冷而篤定。
“我們離婚,你放我離開。我們之前發(fā)生過的所有事情,一筆勾銷。”
與其讓她一直恨著他,倒不如從此遠離他。
等時間長了,他們之間的過往,她也會忘得干干凈凈的。
薄易看著她沒說話。
長時間的對視,還是風傾霧才垂下眸來,“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
說完。
風傾霧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車上。
風尋看了一眼薄易后,也跟著風傾霧回到了車上。
這一次,不知道為什么,薄易沒再攔他們。
他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風傾霧坐車離開。
目光里的所有情緒,漸漸的沉寂了下來。
直至一片死寂。
……
車內(nèi)。
風尋看著眼眶紅紅的風傾霧,給她遞了張紙巾過去。
無聲的陪著她,也沒問她剛剛的話里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達帝宮的時候,風傾霧的情緒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風尋將她帶到自己的休息室里,溫聲開口,“你就在這里等我,可以休息一會兒,中午我來接你去吃午餐。”
依照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她也無心再跟在他身邊。
頓了頓。
風尋又囑托了一句,“我會來親自接你。無論誰讓你跟他走,你都不要走,知道嗎?”
雖然他的休息室一般都沒人敢進來,但他心底還是有點不放心。
風傾霧點點頭,聲音有點低低悶悶的,“好。”
就算風尋不說,她也知道,她現(xiàn)在的這幅狀態(tài)根本沒法跟在他身邊。
聞言。
風尋抬手,安撫性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緊接著。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一身黑色西裝的秘書長筆挺的站在門口,“閣下,您要的東西到了。”
是一部白色的新手機。
風尋拿過來,將新手機遞給風傾霧。他的目光深深的落在她的眼睫上,聲音溫和,“我的號碼已經(jīng)存在上面了,如果有事,發(fā)短信或者打電話給我都可以。”
靜了幾秒。
看著遞到手里的手機,又聽到風尋說的話后,風傾霧難得的收回了幾分心緒。
她不禁失笑道,“明明你只是去兩三個小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兩三天。”
又是囑托,又是發(fā)短信打電話,一副好像要離開很久的模樣。
難得聽到風傾霧的調(diào)侃,風尋不禁也笑了笑,“是誰昨晚上一步都不準我離開的?說是一睜眼就要看見我,包括今天早上洗漱的時候……”
“你快遲到了。”
風傾霧及時打斷風尋的話,“再不去真的來不及了。”
聞言,風尋順著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確實也是要來不及了。
只不過臨走前,他還是不忘囑托了風傾霧幾句,“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覺得無聊……如果覺得無聊,傾傾,那就先委屈你這幾個小時待在這里。
“可以隨時給我發(fā)消息,我看到后就會第一時間回你。”
“但不要亂跑,知道嗎?”
風傾霧點點頭,似乎對風尋這樣哄溺的語氣有點無奈,“我又不是小孩子。”
候在一旁的秘書長,雖然內(nèi)心驚訝于清冷疏離的閣下也有這樣的一幕。
但他還是時刻銘記自己的職責,小聲提醒道,“閣下,時間快到了。”
“哥哥先走了?”
風尋看著風傾霧,“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
“……時間快到了。”
風傾霧重復著秘書長的話。
聞言,風尋眼底漾著幾分清潤溫和的笑,抬手又摸了摸風傾霧的腦袋就離開了。
秘書長把休息室的門關(guān)上之后。
幾乎同一時間,僅僅只隔著一張門,門內(nèi)外的風傾霧和風尋兩個人臉上的神色瞬間都變了。
待走到風傾霧聽不見的地方后。
跟在風尋身后的秘書長才謹聲道,“閣下,薄老想要見您一面,說是他有讓風小姐跟薄大少爺徹底離婚的方法。”
聞言,風尋腳下未做絲毫停頓,聲音清冽平穩(wěn)。
“先延緩薄氏所有項目的審核。至于跟薄老見面,先等我見過司家那位家主之后再說,時間回復為不確定。”
“好的。”
約莫猜出閣下是想要拖一拖薄老,秘書長立刻應(yīng)下。
跟上風尋步伐的同時,他隨即又提了另外一件事情。
“薄大少爺之前的所作所為,大部分都并沒有記錄在案。即便是有少部分,也被一張精神有疾的證明給擋了回去。要把之前的……全部再次記錄在檔嗎……”
說著說著。
秘書長的聲音小了很多很多,“……其實他們薄家百年前發(fā)家開始,每年繳納給國庫的不在少數(shù),不管是那時候的物資還是流落在外的文物,他們薄家都做了不少的事情。而且……而且他們上上上輩家主死的時候,靈柩上都是*****,**都是會親自去的……”
風尋腳下步伐驀地停住。
“閣下……”
秘書長腳下步伐也是跟著一停,隨即猛地止住了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安靜了幾秒。
風尋才看了一眼秘書長,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不要只學*,多讀史,多讀法。”
“好的。”
秘書長心中大駭,忙不迭的低首應(yīng)道。
風尋沒再看他,抬步就朝前走。
……
接連幾天,有關(guān)帝都五大家族之間權(quán)勢變化的傳聞愈演愈烈。
稍稍有點風吹草動傳下來,就能夠傳成百十個不同的版本。
甚至還有人在隱秘而又興奮的討論,是不是司家真的要取代薄家了。
但稍稍有點知情人知道后,嗤之以鼻,淡淡的表現(xiàn)道:絕對不可能。
眾人問及原因,那人卻不肯透露半分,只是高深莫測的留下一句:
【去查查那位薄家少夫人的身份。】
……
上層圈子里的傳聞愈演愈烈,整個薄家的氣氛也很低迷。
畢竟還是或多或少的,還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稍稍有點不好看。
尤其是薄老爺子和薄家主。
在得知薄易整日整夜的就守在星梵洲外面。不僅從來沒有回過薄家一次,就連薄氏集團那邊也不曾踏入一步時。
薄老爺子和薄家主的臉色,更是沉到了極致。
尤其是在薄家所有重大項目審核,都被上面卡住審核之后。
薄老不得不親自走一趟。
……
星梵洲。
在重重特調(diào)員守衛(wèi)之外,還有無數(shù)全身白的人影包圍著。而在鬼魅之外,還有一身黑色西裝,身形高大挺拔的保鏢包圍著。
偏偏所有人都只是高大筆挺的站在那里。
無論哪一方,都沒有要上前進攻的意思。
從而形成了一副十分和諧,又十分詭異的畫面。
不多時。
三輛黑色加長版的轎車齊齊停靠在星梵洲外的時候,最先驚動的,就是圍在最外面的那群人——薄家的保鏢。
只不過。
當他們看清楚從車上走下來的老人時,已經(jīng)緊繃戒備起來的身體,驟然一松。
“薄老。”
“薄老。”
站在稍稍靠前的幾個保鏢,彎腰恭敬的朝薄老打招呼。
薄老停下腳步,朝他們點了點頭,隨后又沉聲道,“帶我去找薄易。”
“好的。”
立刻有人上前一步。
……
另一邊。
星梵洲的大門口。
林南看著一旁隨意靠在車身上的薄易,臉上神情肅穆的同時,心里又十分不解。
這將近一周以來的時間,易哥就只是帶人守在了星梵洲外,也不說要對他們怎么樣。
而從里面出來的車子,只要車上坐著的人不是風傾霧,易哥又讓他們正式通行。
林南實在不知道薄易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要搶少夫人,但他又沒有任何的指使。
如果要放棄,那他們整日整夜守在這里的意義又是什么?
但還沒等林南想出個所以然以來,他看著從不遠處走過來,一身壓迫感極其強烈的薄老時,臉上神情立刻變得肅穆起來,面無表情。
同時。
林南還不忘提醒一旁的薄易。
“易哥,薄老來了。”
林南第二天就去鑲了兩顆銀牙齒,說話也不漏風了。
薄易隨意的靠在車上,正低頭看著風傾霧的新手機號,猶豫著要不要給她發(fā)一條信息。
萬一發(fā)了,被她拉黑了怎么辦?
不發(fā),起碼他還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
薄易正想著,然后就聽到了林南的聲音,隨后就回頭看了過去。
才剛一走近。
薄老劈天蓋地般的怒斥聲就落了下來。
“你整天整晚的守在這里有什么用?集團的事情你不處理,人你也見不到!”
想必薄老是真的動怒了,第一次對薄易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兩頭都沒落到好!”
薄易拿著手機的手一頓。
他看了薄老一眼后,又收回了視線,隨意散漫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是啊,我就是這么沒用,連自己老婆都守不好。”
“……”
薄老心頭一梗。
幸虧他常年鍛煉,加成身旁時常有醫(yī)生調(diào)理身體,才不至于被薄易氣出什么毛病來。
“風尋對薄氏出手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薄老也不跟自己孫子繞彎子了,而是直接道:
“他現(xiàn)在不僅利用司家打壓薄家,我們薄家報上去的幾個重量級的大項目,他也直接卡在了材料審核的那一步,明顯是想要施壓讓你跟風傾霧離婚。”
聞言。
薄易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的,“既然老爺子已經(jīng)從薄氏退下來了,就應(yīng)該好好享享清福。”
言外之意,既然薄氏已經(jīng)交到了他手里。那無論薄氏未來如何,都應(yīng)該是他說了算。
“薄易!”
雖然歷來的規(guī)矩是這樣,但薄老看著絲毫不聽勸的薄易,心里難免還是升起了幾分怒意。
“我倒是想好好享清福,但你看看現(xiàn)在薄家,現(xiàn)在的薄氏都快成什么樣子了?”
薄老的怒吼聲,似乎震得周圍大樹枝丫上的薄雪都掉落了不少。
紛紛揚揚的。
涼意更甚。
薄易邪肆盛極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只是時不時的朝星梵洲里面看一眼。
好像他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里面的人。
看見薄易這個樣子,薄老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默默嘆息了一聲。
靜了靜。
薄老看著臉上神色沒什么變化的薄易,蒼老渾厚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你不是很想留住風傾霧?”
薄易偏頭看向他。
“無論是從現(xiàn)在的法律上,還是我跟她簽訂的協(xié)議上面來講,如果她要單方面的跟你離婚,基本上沒可能。”
聞言,薄易眉眼一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