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遠處傳來了一陣刀劍相交的聲音。
姜尋南無力的笑了一下,狠狠將覆在眼上的紅紗扯下,丟在了地上,媽的,真是瘋了!脫下礙事的外袍,向著輕歌剛剛離去的方向跑去,當年蘇如霜給她的那一下,說是瞎了可又不是完全,真當人心是冷的啊,這種時候,她也不能完完全全做個瞎子。
她使勁的眨巴著雙眼,希望眼前的視線清晰再清晰一點,掄起方才攥在手里的石塊就向輕歌身后出刀人的腦袋瓜砸去,
“王妃,你怎么…”在這兒?不是讓你躲起來了嗎?輕歌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姜尋南,她很難想象這樣尊貴身份的人怎么會將自己的性命置于這般危險的境地,尤其是為了像她這樣生來就是為了犧牲的人不顧自己的安全。
姜尋南看著一時間愣在原地的輕歌,這個時候就不要發呆了!她心中念叨著,一手拉住輕歌,向身后緊跟而來的人撒了一大包藥粉,煙霧彌漫,幸虧自己早前在京都就在身上常備著一些具有麻醉作用的藥粉,用作不時之需,不然,她和輕歌此番就要將小命交代在這兒了。
“王妃?這是?”輕歌疑惑開口問道
“麻醉粉,快走,這個只有讓他們喪失一會兒的行動力!”姜尋南沒法和她解釋自己身上為什么有這些東西,為什么自己可以看見,難道說就是為了防火,防盜,防清安王嗎。
姜尋南死死皺著眉頭,跑了一段距離,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快速奔跑的壓力即將榨盡她肺里最后一點空氣,她大口呼吸著空氣,
“快點,就在前面!”
這流寇怎么還窮追不舍了呢,她和輕歌身上并沒有什么珍貴的財物,死追干嘛,姜尋南在心里無力的吐槽,眼前的不斷的發黑,有一種下一秒她就要靈魂升天的感覺,難道這一次真的躲不過去了嗎?
逃跑的步伐逐漸慢了下來,輕歌停下來不解的看著姜尋南,
“王妃?”后面就是流寇,現在停下來很危險。
“輕歌——”面前的紅衣女子呼呼的喘著氣,雙手撐著彎曲的膝蓋,抬頭對她笑了一下:
“我跑不動了,你走吧,不用管我。”姜尋南看著輕歌,她不會武功,再這樣下去只會是輕歌的拖累,還不如早早放棄,畢竟能活一個是一個,落難王妃,這樣想想也不錯其實,果然她還是適合擺爛。
“輕歌,你,你這是做什么!”姜尋南瞬間瞪圓了雙眼,輕歌將她背了起來,蕩在空中壓在輕歌身上輕飄飄的感覺讓姜尋南不敢亂動,
“王妃,我是來保護你的。”言下之意,讓她拋下姜尋南一個人走是不可能的事兒。
無奈,姜尋南知道拗不過輕歌,只能伸手輕輕的抓住輕歌衣肩上的衣服,揪起一小塊,低著頭不再說話。
在西疆,姜尋南怎么也不會想到會遇見他,山路間姜尋南,輕歌和謝懷瑾面對面而站,前者身形狼狽,神情謹慎,后者卻氣場慵懶,笑的肆無忌憚,給人一種他是來西疆游玩的,卻此時攔住了姜尋南等人的去路,由不得輕歌多想,
輕歌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少年,下一秒腰間的軟劍就要抽出,劍指前方,姜尋南連忙從輕歌身上跳下,眨眨眼,向前朝謝懷瑾湊近了幾步,
“是你?”,剛想敘舊,姜尋南想起少年的武功,完了,他該不是收了別人的錢來收她的命的吧。姜尋南越想越害怕,再見熟人的喜悅瞬間被恐懼代替,偷偷摸摸往回撤了幾步。
怯怯喏喏的樣子被謝懷瑾瞧了個遍,
“有這么害怕嗎?”謝懷瑾挑著眉笑道,
“不會吧,就十兩白銀,小娘子。”他戲虐的神情似是將姜尋南的心思看了凈透。
“王妃,這是?”見眼前人不是敵人,輕歌這才輕聲開口問道。
“是故人。”謝懷瑾搶先一步回答道,他笑著看著姜尋南,
“也是債主。”
姜尋南把不準謝懷瑾的心思,她擔心著后面的人還會不會追過來,一邊懷疑謝懷瑾難道真的就為了那十兩銀子追債追到西疆?她想仔細觀察謝懷瑾的表情,卻只見一片模糊,好吧,可能真的是。
來不及和輕歌正式介紹她的這位債主,謝懷瑾警惕的看著后方,
“來人了,躲起來。”
姜尋南聽此,拉著輕歌找了就近的草叢躲了起來,
“王妃,這個人他靠譜嗎?”
譜,不能在譜了。
“靠譜,他當年就這樣再那樣biubiu的就解決了一堆人。”姜尋南堅定道,你可千萬要爭口氣,我要是活了下來,我肯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馬上還上那十兩銀子,姜尋南心里默默念叨著,眼神卻是半分不曾從謝懷瑾身上挪開。
腰間銀光乍現,一人一劍。
“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在這兒擋道!”領頭的輕蔑的用刀指著謝懷瑾,
“還不滾開!”
滾開?謝懷瑾“嘖”了一聲,手中劍緩緩舉起,
“不知各位可聽過畫悲扇之名。”
畫悲扇,用毒至高之人,武功極高,性格陰晴不定。
“你是他什么人?”領頭瞇著眼打量一番,問道。若是與畫悲扇有關,此事到是復雜,最好還是不要惹到這個人。
“哈,不才座下第一大弟子。”謝懷瑾笑了一聲,手中的劍刃此刻不知是風卷著刃,還是劍身帶動起風,只見他喝道:
“此招,名為——乾坤天地大毒煙!”
劍刃猛一起,狂風起,頓時眼前一片朦朧。
“小心!有毒!”畫悲扇之名讓這些人不得不小心行事,在煙霧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后撤。
姜尋南呆呆的看向這一幕,就見謝懷瑾貓著腰,溜到自己這兒,
“快走,沒毒。”
沒毒?那你喊的那么有底氣?姜尋南瞪圓了雙眼瞅著謝懷瑾,滿滿的不可置信。卻也乖乖被輕歌隨謝懷瑾走了另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
走了半天,在甩掉了那伙人后,三人找了個地方休息,謝懷瑾去尋找一些干柴,姜尋南和輕歌在一旁歇著,傍晚天色已暗,繁星漫天,遠處西疆的長河正靜靜穿過整個山谷,如同廣袤天幕下的銀色光帶,向遙遠的天邊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