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大廈23層的防彈玻璃將夕陽切割成血色菱形。林霜推開會議室門時，陳美琳正在往紅茶里加方糖，金屬夾碰撞骨瓷杯的聲響像是毒蛇吐信。

“知道為什么選這間會議室嗎？“她推過一份泛黃的報紙，1998年社會版頭條《知名記者車禍身亡疑云》的配圖里，年輕男人倒在扭曲的自行車旁——正是林霜父親林正南。

林霜看見自己顫抖的指腹蹭開了報道末尾的小字：目擊者稱肇事車輛懸掛電視臺通行證。

“你爸當年追查童星猝死案，差點掀翻半個娛樂圈?！瓣惷懒盏恼渲轫楁溚蝗粩嗔?，渾圓的珠子滾過當年車禍現場照片，“巧得很，那天值班的調度員...姓孟?！?/p>

林霜猛地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鳴叫。窗外忽然掠過無人機群，LED屏組成孟洐辰的巨幅海報在暮色中亮起，藝人空洞的笑容被電流干擾成猙獰鬼臉。

“他父親篡改交通記錄那晚，這孩子在幫電視臺清理童星經紀公司的賬本?！?/p>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林霜低頭看見凌云發來的定位共享，紅點正停在梵星地下三層——那是傳聞中“處理“問題藝人的特殊樓層。

“給你看個好東西。“陳美琳忽然扯開領口，藍寶石項鏈墜子里嵌著微型存儲器，“當年你父親拍到的可不是普通交易?！八讣鈩澾^平板，某段模糊影像里，如今已是行業泰斗的導演們正將注射器扎進童星胳膊。

林霜的嘔吐物濺在會議桌上。陳美琳笑著用紙巾擦拭杯沿：“這些老家伙現在都是孟洐辰的伯樂，你說要是視頻泄露......“

警報聲驟然炸響。孟洐辰踹開安全門的身影出現在監控中，他手里舉著的不是武器，而是正在直播的手機。

“觀眾朋友們，現在帶大家參觀梵星真正的搖錢樹。“鏡頭掃過冷凍艙里沉睡的少女們，她們手腕上的編號刺青與孟洐辰芯片代碼同屬一個序列。

陳美琳的鉆石美甲深深掐進林霜手腕：“你以為他真是救世主？“她調出孟洐辰的醫療檔案，心理評估欄的“反社會傾向“紅章宛如血痂，“我們不過是在馴獸表演里互換角色......“

凌云在地下三層配電室找到了更恐怖的東西。整面墻的監控屏幕里，當紅小花們正對著空氣微笑，她們瞳孔里跳動著同樣的數據流——和孟洐辰直播中斷前如出一轍。

“不是芯片。“他撬開通風管道，“是神經交互式AR鏡片，直接刺激視覺皮層生成幻覺?！?/p>

手機突然收到林霜的求救信號，可當他沖進電梯，所有按鈕突然失靈。轎廂急速下墜的瞬間，凌云終于看懂樓層指示燈組成的密碼——正是林霜父親死亡日期。

頂樓寒風呼嘯。林霜被捆在跳水臺上，看著孟洐辰用美工刀抵住陳美琳咽喉。

“停手吧。“孟洐辰的刀尖在陳美琳頸側畫出血線，“十七年前你給童星注射致幻劑時，不也哭著想當個好姐姐嗎？“

陳美琳突然癲狂大笑，按下手中遙控器，只見對面大樓的大屏幕上，正放著當年完整版的錄像。

幼年的孟洐辰正蜷縮在角落——他才是那個本該死在手術臺上的“不合格產品“。

老式放映機里轉動著孟洐辰的試鏡錄像，畫面邊緣始終有雙手在調整他的表情角度——那是二十年前的陳美琳，戴著實習生工牌，眼里還盛著未熄的光。

片尾字幕滾動時，某串代碼在膠片劃痕中閃現。凌云破譯后發現是云端地址，上萬份被拐兒童的資料如星河傾瀉，其中有個編號017的男孩照片，與孟洐辰出道照重疊成完美的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