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天,途中雇了輛驢車。緊趕慢趕才在天黑之前到鎮上。
在鎮外不覺有異,一進入,沖天的黑氣遮住了天空原本的顏色。
這里的人有說有笑渾然不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我能看到這些,還真是妖……
我自嘲地笑著,移開視線恰好撞上了和尚的目光。
怎么說呢,眼里充滿悲涼還有……愛意?
我正當仔細探究和尚馬上面無表情,我只當看錯了。
「二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吶。」
「住店,一間房。」
我大吃一驚,果不其然看見小二用曖昧的眼神在我和和尚之間打量。
「和尚,雖說我是妖可我也是女子。我跟你——一間房?」
「你若想被他人捉去,盡可隨便住。」
這話說的我啞口無言,有些泄氣地坐在桌子旁。
上來的小二正好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客官這是小店送的糕點,您請。」
看和尚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一盤糕點都進了我肚子里。
半夜,咚咚咣咣的響聲把向來淺眠的我吵醒。
我環視一周,和尚不在。
剛打開房門,外面游走的人個個頂著紅眼睛齊刷刷向我看來。
我心一跳,外面無路可逃,只能將門緊緊關著。
頂著門的后背能感受到外面人的用力,他們想破門而入。
突然耳邊一只利爪穿破門,我的耳朵一陣刺痛。
我急忙轉身退到窗戶邊,再晚一步刺穿的就是我。
不知什么東西從門前甩來,拴住我的腰一路加速。
那些古怪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到停下來我睜眼。
四面八方來的藤蔓將我裹成了蠶蛹,動彈不得,只剩下頭能轉。
視線里出現個奇怪的家伙——人身,那腳大如樹根,不,就是樹根。
「你抓我作甚。」
「抓你,當然是吃了你增長功力。哈哈哈哈哈——」
聒噪的笑聲在山洞里久久不散。
「不過,該說不愧是司檸。下在糕點里的毒竟對你起不到絲毫作用。」
我耳尖聽到司檸這個名字,心中有些竊喜。
「您認錯人了,我叫黎漾,不是司檸。」
這樹精的臉刷的沉下來,看著有幾分可怖。
「少廢話。」
樹精的手臂瞬間伸長沖著我襲面而來。
「別過來!」
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或許是恐懼激發了實力。
花瓣匯成河流狀將樹精的胳膊絞成碎末。
束縛在身上的藤蔓也變得七零八碎,這些花瓣托著我緩緩落地。
正當我松了一口氣之時,樹精突然狂躁,身體膨脹了數十倍。
難不成逃不過去了嗎?
從洞口飛入一串佛珠直擊樹精胸口,霎時間樹精灰飛煙滅。
我怔怔地看著從光處走來的和尚,眼睛不由得發酸。
他殺樹精,毫不費力。
和尚在我身邊站定要扶我起來,又是那種眼神。
我拂開他的手,自己扶著墻壁站起來。
「你早就知道糕點有毒,你也早就知道我在這里。」
和尚雙手合十,毫無慈悲相。
「這是你該受的。」
「我該受的?憑什么!」
我逼近他,直到在他眼睛里能看到我。
我察覺到他又在盯著我發呆。
「為何又是這副悲傷又藏著愛意的表情,你在看誰?」
和尚瞳孔劇縮,大袖一揮轉身就走。
我輕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