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我倚在床邊,道士還站在一旁等我的答案。
他確實有辦法,敷嬰殺不死不過可以轉移到別人身上。
司檸,你應當很強吧……
到時候你回來小小敷嬰不足為懼。
梳妝臺上的鏡子找出我的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確定,引到我身上吧。」
說起來也不過是眨眼間,撕裂般的疼痛感從腹中傳來。
我咬緊牙關,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蹦出來:
「道長可有法子不讓他察覺到敷嬰在我身上。」
道士拂塵一甩感覺有什么東西灑在身上,肚子也重新扁下去。
他遞給我個小瓶:
「這里面的藥吃下去會消除疼痛,不過卻改變不了實際傷害。放心,他不會察覺到的。」
我起身將道士送走,回來有些脫力地趴在床邊。
和尚的手怎的生的這樣好看,我情不自禁握住他指尖,安心地閉上眼。
和尚,我到了天靈臺司檸就會回來了吧。
和尚可否,記住黎漾……
早晨,我被旁邊的聲音吵醒。
和尚撐著手臂做起來。
「你醒了!」
我滿心歡喜,誰知沖上他一張黑臉。
「敷嬰呢?」
他一把攥住我手腕,我生怕他看出來。
不過一會兒和尚緊皺的眉頭展開,我趁機把手腕抽出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發現。
「你弄疼我了,都說那道士有辦法救你。」
「大師,大師!」
關老爺連滾帶爬地撞開門。
「大師,妖怪還沒除干凈啊——」
等我們隨關老爺到臥房時,道士已經在那了。
明明敷嬰被驅走孩子平安生下來,可這關夫人嘴唇發紫,血絲爬滿眼睛。
和尚上前探查一番:
「是產怪,若說敷嬰靠嬰孩為食這產怪則專以孕婦精氣為食。」
「這年頭,妖怪都知道搭伙過日子。」
顯然我的話并沒有使氣氛緩和下來。
「我這里有催孕符,混水喝下去會出現懷胎的假象。可以引出來產怪。」
道士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符紙,我正要上前和尚攔住我。
「和尚,咱們這里只有我一個女子難不成讓你們男扮女裝,或者讓那些手無寸鐵的女子以身犯險嗎?」
和尚似乎露出懷念的神色。
「你還是這么愛多管閑事。」
最終他沒再阻攔,我喝下符水不知怎么沖撞了敷嬰,痛得我一抽搐。
我急忙背過身遮住和尚的視線吞下藥,壓下疼痛。
夜晚,躺在床上聽見外面有模有樣的準備生產,我發笑這也算提前體驗一番了。
不知何時周圍變得很安靜。
我一驚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黑暗之中,前方瑩瑩燈火下有道纖細的身影。
她緩緩走近,綠衣黃裙周身散發著慈愛的光輝。
可也抵不了她害人性命的事實。
眨眼間她離我不過三尺距離,五指張開扣在我肚子上。
「啊——」
我大呼一聲癱坐在地上,撕咬筋肉的疼痛一陣陣襲來,汗珠直滴到眼睛里。
「那是我的孩子,還給我。」
「還,怎么還?」
我上下嘴皮子一碰,實在沒有說話的力氣。
她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直咧到耳根處張著血盆大口。
「生出來就好了!」
生?怕不是要撐開我的肚皮!
「不,不可能——你怎么還活著!」
眼看妖怪的利爪就要戳到我臉前,從一旁伸出來之手。
咯嘣一聲妖怪手腕被折斷,模模糊糊看到了和尚的背影。
緊繃的弦驟然崩斷后,我發覺衣服黏膩膩的貼在身上,敷嬰也安生下來。
沉重的眼皮終于得到解放。
再能視物時眼前和尚面色不善,道士一群人面露尷尬,小丫鬟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剛坐起來和尚就捏住我手腕。
「誰準你將敷嬰引入體內的!」
我一怔,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事生我氣。
我壓下酸澀的感覺,一臉諷刺看向他。
「你不問我怎么樣,一上來便指責我。怎么,是怕我弄壞這幅身體司檸回不來嗎?」
和尚瞳孔驟縮,顧左右而言他。
「貧僧將敷嬰逼出來。」
我揮開他的手指向地上的姑娘:「逼?怎么逼,逼到無辜人身上嗎?」
「你沒資格管我,怎么樣都是我的自由。」
我將臉撇過去悶悶的說道:「你放心,不會弄壞身體的。你的司檸會完好無損的回來。」
我不知和尚是以何種心情離開的,再見也是次日晌午了。
關老爺特地給我們備了良駒,馬車漸行漸遠,我閉眼斜倚耳中突然傳出聲音來。
「你想將觀南變成你自己的嗎,屬于你,獨屬于你。」
那聲音像叼著塊肉誘惑著我內心那名為嫉妒的饑渴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