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很討厭這里,聞見血腥味,不禁皺了皺眉頭。
可偏偏他的弟弟喜歡,即便是看著人被五馬分尸,血肉模糊,他也會面不改色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見上官澤走了進來,他難得覺得詫異,畢竟王爺很少來這里,而這一次,竟然只是為了三個不值一提的劫匪。
司北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看見跟在王爺身后的哥哥,拿起一旁干凈的帕子,擦掉臉上賤到的鮮血。
案子上有幾張紙,寫著這三個人的各種信息,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做什么事?
司北不愛說話,身后的屬下走上前和王爺匯報:“據這幾個人交代,他們是偶然遇見了沈姑娘,臨時起意綁了人,想要把人賣……賣到青樓里。”
上官澤臉色難看,看著此時昏過去的人,仍然覺得不解氣。
而此時被鐵鏈鎖著的人,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拔去了一半有余。
“他們以前干過不少這樣的生意,綁架的都是良家婦女,然后……”
屬下和王爺匯報,司北已經很就沒見過自己的哥哥,看他有些嫌棄的看著自己做事的地方,他今日和兄弟們還沒來得及打掃,地上還有幾個殘肢。
司北看著自己的哥哥,開口提醒了一句:“哥,你踩到胳膊了。”
雖然這殘肢也沒什么用,頂多喂狗而已,但是他相信,他哥一定很嫌棄,果然,司南聽見弟弟的提醒,立馬跳開了。
他覺得頭皮發麻,反思自己干嘛不在外面等著王爺,非得來瞧瞧這里呢?
幾個綁匪不敢撒謊,交代自己一開始沒打算傷害沈玉,是她自己想要逃跑,一不小心跌倒滾下了山坡才會劃破了衣服,弄傷了自己。
“王爺,這幾個人怎么處理?”
上官澤冷漠的看著墻上的人,抬眸說了一句:“全都殺了。”
拐賣良家婦女,罪大惡極,理應處斬。
聽見王爺的回答,屬下輕快的回了一句:“好嘞。”
畢竟地牢里的位置有限,若是王爺不讓他們死,他們還得操心給他們送飯,麻煩的要死。
三個劫匪此時聽見他們的對話,嚇得快要暈了過去。
“大人,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放了我們吧。”
只是此時不管他們是真心改過還是虛情假意,都沒有人在意了。
小郡主也對沈玉沒了之前的敵意,下午還在她的房間里學了新東西。
就是沈玉說的阿拉伯數字,從1寫到10,從10到100,上官靜的學習能力很強,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這真是太方便了,”上官靜吹了吹手上紙,上面的數字簡單又好記,還有加減法的運算公式,“你真的太厲害了。”
小郡主夸的沈玉都有些不好意思,這些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學的東西。
勞逸結合,沈玉還給上官靜講了中國的寓言故事,讓她很感興趣,晚上小郡主執意要留宿在沈玉的房間里,聽沈玉將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沈玉都覺得有些神奇,僅僅一日,上官靜便放下了曾經的芥蒂。
如果小郡主在這里,說不定上官澤為了避嫌就能回他自己屋子里了。
令她想不到的是,淑妃江凝萱竟然會找自己。
她因為身體不適,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江凝萱過來的時候,沈玉正好哄睡了玩了一天的孩子。
不知道為何,雖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當她面對江凝萱時,她根本就不敢直視對方。
江凝萱看著沈玉緊張的樣子,安慰了一句:“你不必緊張,我不過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談談。”
談什么?
是不是要趕她出去,太好了,沈玉心里有些開心,可是想到上官澤……
卻有些不舍。
“這王府的人都說王爺獨寵我,所以這么多年才沒有娶妻,”淑妃只是側妃,算是妾室,“其實我們倆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
沈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人,不知道她為何要和自己說這些,上官澤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在這種事上能忍的人。
沈玉在心里還不忘吐槽一句。
“當年我因為犯了點兒錯,不得已才嫁給他,”江凝萱沒有說自己女扮男裝入軍營的事,“他讓我留在王府照顧郡主,這算是一筆交易。”
“如今……”江凝萱看向了沈玉,嘴角翹起,“我覺得沈姑娘比我更合適留在王府里。”
比她有耐心,讓她看孩子,只要孩子不死就行。
讓她教孩子讀書寫字?
抱歉,她自己都讀不下去。
江凝萱繼續說到:“我早晚都會離開這里,沈姑娘,希望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看的出,王爺,他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她嗎?
見沈玉沉默,江凝萱微微沉思,難道王爺還沒告訴她,他有多在乎沈玉嗎?
按照王爺的性子,媳婦兒都快跑了,說不定他還以為沈玉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他從出生就是天之驕子,是衛國皇帝最寵愛的皇子,戰功赫赫,權利在握,很多事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好比,上官澤認為沈玉一定不會拒絕王妃的位置。
江凝萱觀察沈玉的反應,覺得王爺應該再直白點兒,女人嘛……
要的就是安全感,有時候話說明白,事情也就簡單了。
只是王爺說不說,和她沒關系,她想要講的話都已經說了,自己可沒義務在這里當紅娘,還得撮合他們在一起。
“好了,我先回去了,”江凝萱起身,反正她都要走了,就算出什么事,那也不關她的事了。
沈玉送走江凝萱,坐在院子里。
沈玉心動嗎?
她自然心動,可是她平平無奇,而上官澤……
啪的一聲,沈玉雙手拍在了自己本就受傷的臉上,她是不敢動心,害怕自己到最后會被拋棄,正如當年她被父母拋棄一樣。
她父母當年離婚,誰都不愿意養她,覺得她是個累贅,便讓她一個人留在了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
后來奶奶去世……
她就只剩下自己。
走進屋子里,看著床上沉睡的孩子,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就像無數次幻想母親會這樣對她一樣。
她,想有一個家。
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聽見房門被打開,下一秒,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本應該排斥,可是卻覺得安心,聽完江凝萱的話,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
可是……
不知不覺,沈玉心里有些期待,她是不是可以試著接受這個家,哪怕明日醒來,會被小郡主罵死?
上官澤關了房門,走到床前,原本屬于他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上官靜小手摟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此時睡的正香。
沈玉假裝睡覺,以為男人可以看在女兒在這里的份兒上趕緊出去,可是上官澤哪里管這個,他脫了靴子,把孩子往里面挪了挪,給自己騰出一個位置,從背后抱住了沈玉。
沈玉兩眼一閉,想要和男人說幾句,希望他今日回他自己房里睡了,而不是留宿在這里,等著明天郡主大罵她是勾引他的壞女人。
她還沒有準備好怎么迎接小郡主責罵她的話,心虛,不安也是事實。
只是她剛想翻身,卻被上官澤直接帶了過來,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王爺,靜兒在這里。”沈玉輕聲說到。
“所以呢?”
上官澤仿佛沒聽懂她是什么意思,反問了一句。
“你該回自己的房間去。”
“靜兒可以睡這里,為什么我不可以?”男人耍起了無賴。
“她是小孩子。”沈玉低聲勸男人,和男人理論,“而且還是女孩子,可你不同……”
“有什么不一樣,我們倆都是姓上官的。”男人終于找了一個共同點,可是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姓上官的人,都能上我的床?”沈玉微怒,只能壓低聲音,生怕吵醒了孩子。
只是不必他吵醒,上官靜已經醒了,就在她爹把她挪了位置的時候。
為了聽下去,她一直裝睡而已,可惜逃得過沈玉的耳朵,卻逃不過上官澤的注意,他有必要讓女兒知道,不是沈玉勾引他,而是自己對她圖謀不軌,這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噓……”上官澤捂住她的嘴,差點兒親了上去,“你要記住,你的床上,只能有一個姓上官的男人——那就是我。”
“無……恥。”
沈玉嘴上這樣說著,卻沒有真的拒絕,誰能拒絕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子?
“謝謝夸獎,”上官澤為了不辜負這兩個字,手上用力捏了捏沈玉腰間豐潤的身體,“如果我不能對自己的女人無恥,那該著急的人就是你了。”
“誰是你的女人?你趕緊出去。”
“好了玉兒,別亂動,我想睡覺了。”點到為止,上官澤保證,如果繼續下去,女兒真的不適合在這里。
上官靜閉著眼睛背對著兩人,心里不禁抱怨一句父王厚顏無恥。。
夜深人靜,沁芳園的蛐蛐時不時叫幾聲,月光照進院子里,巡邏的侍衛已經換了班,管家揭掉了他的假胡子,也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