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第二天才回復虞開霽。她拒絕了見面的要求,因為媽媽已經在幫她著手辦理出院手續了,她周三就要返校了。
虞開霽問她是不是在心里做好了返校的準備。
“星落”說反正住院也沒用。
虞開霽再問對方要不要在上學前和自己語音聊一聊。她想說的話還沒打完,就收到一條語音回復,聲音屬于一個成年女性:你不要再糾纏我們諾諾了,我們沒錢,你找別人吧。
是懷疑她詐騙來了。虞開霽沒有很意外,諾諾母親的言語間透露出的信息符合她對“星落”家庭條件的預期。
她從網上搜來一些本地的公益心理咨詢熱線,它們大都是上海的醫學院和醫院牽頭辦的,參與者也基本上是在校的心理專業方面的學生,是免費的。這種形式恐怕很難給予“星諾”長期的穩固的咨詢關系,但至少可以讓“星落”找到一個人聽她說話的人,在她需要的時候。
但信息已經傳不出去了,應該是諾諾的母親拉黑了她。虞開霽索性把它們傳給“rising”,并叮囑“rising”見到諾諾媽媽時強調它們是公益性質的,誰都可以獲得這份服務。
結果“rising”下午回她,說“星落”的媽媽不要她輔導作業了,不僅如此,她還跟“rising”兼職的付費自習室舉報了“rising”,說她引導青少年追星,宣揚不良風氣。
虞開霽在上班的空隙中用自己另外的電話號碼新注冊了一個社交軟件賬號,為自己取名“斯萬2”,拿著這個賬號重新添加了“星落”。她這時才想起“rising”,便問她的兼職情況。
“rising”說自己被辭退了,不過無需擔心,她本來也打算重新找一些與專業方向聯系更緊密的兼職,她強調不是“星落”或者開霽的錯。
晚上,手機大概重新回到了“星落”手中,對方通過了虞開霽的好友申請。
虞開霽首先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之前的聊天信息截圖和“斯萬”那個號的主頁截圖發給對方,然后才給了對方免費的心理咨詢鏈接。
“謝謝。”對方回復得很克制。
虞開霽猜想“星落”也許是想和她聊天的,她便繼續寫道:“你也可以找我,但我不做咨詢,我們只聊天。”
對方果然活潑了一些:“我媽媽收了我的手機,我現在只有晚上七點到九點可以玩手機。”
“我晚上七點到九點都在線。我們可以發消息聊天。”
“醫生開的什么藥?”
“在堅持吃藥嗎?”
“會不舒服嗎?”
“跟得上學校的課程嗎?”
......
抑郁障礙是一個極度籠統的診斷,確診者們的確都有著低落情緒,但情緒的表現方式可以千差萬別,再因為家庭和其它周圍環境的影響,每個人面對和處理情緒的有效方式也是個人差異明顯的。但是,當前來求助的人被寫入這個事實上并不能提供太多信息的診斷之后,等待他們的是一套標準化的治療流程。
經過迭代,藥物是大致有用的且相對安全的。但是僅僅只有藥物往往是不夠的,確診的人還需要個性化的治療方案。不是每一個為情緒障礙困擾的人都能過得到合適的幫助,有經濟條件的人尚且需要試錯,經濟條件不算優渥的人更是難以通過治療體系獲得滿意的結果。
在虞開霽與“星落”道晚安的時候,一則新聞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朱墨案的嫌疑人全斌被警方從歐洲一個少有人聽說過的國家緝拿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