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開霽在見到齊君妍之前是這么想的,但現在她不確定了,對方爽快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說明齊君妍可以接受信息被泄漏,但她又擺出了防備的姿態,是在警惕下一個問題嗎?還是……
沒有思考太久,下一秒,虞開霽脫口而出:“李子猷不會想看到你站出來指控白冉的,她崇拜你。”李子猷覺得白冉怕齊君妍是因為齊君妍優雅體面出身好,而不是因為齊君妍是已知人渣出軌還留在他身邊的老婆。
齊君妍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僵硬,她站起來,居高領下地望著虞開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結交李子猷的,但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她,否則白冉會很難堪。”
她扭頭就要走,虞開霽卻滿意于她的態度,無論齊君妍本人是個怎樣的女人,她至少是在乎李子猷的。
虞開霽站起來攔住她,在水吧休息的打工人們紛紛向她們側目,虞開霽急促道:“對不起,我道歉。我不認識白冉,我是來幫你的。”她在齊君妍猶疑的一瞬間湊得更近了,“我可以幫你擺脫余飛。”
齊君妍頭一次非常認真地審視了一眼這個突然找上門來的女人,她的聲音已經再次溫和下來:“去我辦公室。”
余飛是一招險棋,虞開霽并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齊君妍應付不來余飛,但這步棋走對了。朱墨死后,除了債務,余飛會還接手妻子成立的墨韻管理咨詢有限公司并繼承其他遺產。余飛本人是出版社編輯,從公開消息看,他沒有太多混娛樂圈的經驗和人脈。齊君妍是朱墨生前最親密的合作伙伴的妻子,他們都經歷過喪失伴侶的痛苦,齊君妍夫婦有愧于他,齊君妍還有那么一個的背景,余飛會來找她不奇怪。但齊君妍想不想,或者能不能和余飛合作則是另一個問題。
在與齊君妍見面之前,虞開霽瀏覽了齊君妍的視覺工坊布景有限公司的官方資料,這是一家兩年前才成立的公司,做電影電視劇布景和道具,也幫網絡紅人做造景,但參與的項目都規模不大,唯一一個大項目是公司成立不久后參與的,是花生臺一個投資過億的電視連續劇。但布景工作也不是視覺工坊一個公司完成的,那個電視劇劇組和別的公司也有合作。還是這個上星電視連續劇,它的后期被承包給了楊玉潔的公司,而楊玉潔是S市陸云深影視文化工作室的第三位股東。
從視覺工坊布景有限公司的成績看,齊君妍從父親那里獲得的幫助是集中且有限的。如果她本人有一些難言之隱,余飛對于她而言會變成燙手山芋,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但虞開霽無法確認齊君妍是不是還有別的比較隱蔽的資產,對于齊君妍和她的父親之間的關系,她并非十拿九穩。
齊君妍的辦公室小巧敞亮,擺滿了視覺藝術相關的書籍。辦公桌的斜對面擺著一張單人沙發,齊君妍走到辦公桌后面,邀請虞開霽在沙發落座了。
虞開霽很快切入正題:“你是陸云深的妻子,我想知道陸云深是什么患上進食障礙的?”
“兩年前。”齊君妍終于不再用那種溫吞的方式回話。
“他有糖尿病嗎?”
“這個我不清楚。”
“網上說營養師是他的表弟?”
“對,但陸源淵給他做營養師絕對夠格,他是去年才從T大食品衛生專業畢業的。”T大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
“營養師也為朱墨調養身體嗎?”
“陸淵源嗎?對。”
“什么意思?”
“陸云深換過一次營養師,陸源淵是今年才為他工作的。”
“陸云深用的血糖儀,是這一款嗎?”虞開霽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方塊狀的小東西。
“是。”
......
“你知道陸云深出軌,對嗎?”
齊君妍繃起下頜又放松:“基本上知道。”
“《一念春生》播出后,他還有出軌行為嗎?”
“沒有,”齊君妍露出一個挑釁又古怪的微笑,“據我所知,沒有。”
“謝謝,我問完了。”虞開霽坐在沙發上,沒有挪動的意思。
“你要怎么對付余飛?”
虞開霽氣定神閑地笑了:“什么也不做。”
當天晚上,在段鳴鳴的死纏爛打下,虞開霽把關于白冉的猜測告訴了她,誰知段鳴鳴卻有不同的想法:“齊君妍不一定有證據,不需要有證據,”她嘆口氣,“你還是不夠了解互聯網生態,齊君妍只要站起來錘白冉,白冉是沒有辦法證明自己不知情的,真相不重要,白冉是不是受害者不重要,她立刻就會被打成加害者。一旦齊君妍走進公共視線,白冉必輸無疑。白冉一定很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