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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綜武俠主少年歌行:天下無雙

江南折過花,江北飲過馬。

兩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宋燕回出關(guān),趕路去往雪月城,天下和無雙在天下坊稍作停留之后也悄悄趕路去往雪月城。

雪月城和無雙城里的不算近,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左右的路程。

天下四城,北天啟,南雪月,西慕?jīng)觯瑬|無雙。其中天啟是皇城,匯聚天下氣運。慕?jīng)鰟t是孤城,唯有劍仙洛青陽獨身居之。無雙城是武城,城中之人皆通武道,且不容外人進(jìn)入。這三城,與常人而言,都有著說不出的距離感。只有雪月城不同,它自稱凡城。

當(dāng)年這座城名叫“大長和”,后來來了幾個絕世之人,眷戀此處風(fēng)景獨美,而留了下來,這幾人武道冠絕天下,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這里便成了他們的城。他們便為其改名——雪月。

然而雪月城的城門之上,卻寫著清清楚楚的兩個字,不是雪月,而是——下關(guān)。

下關(guān)風(fēng),上關(guān)花,蒼山雪,洱海月。

起初入城,這里似乎與普通的城池并無不同。街邊都是叫賣的小販,路邊有大大小小的酒鋪,既有捧著茶花的姑娘踏著輕盈的步伐從你身邊跑過,也有酒樓身上搭著一塊白毛巾的小二過來與你打招呼。

這座城里最高的一座閣樓,叫做「登天閣」。

過了那座登天閣,便是上關(guān)了,那才是真正的雪月城。

登天閣外,仍是凡城。跨過登天閣,才能見雪月。

跨過登天閣,說難也不難,說不難也難。要是有一張名刺,那么直接走進(jìn)去就是了。要是沒有,那就得上登天閣,登天閣十六層,據(jù)說要是你能登到第十六層,那么你就能見到那位名冠天下的雪月城主百里東君了。

需要上那登天閣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試圖前來挑釁雪月城的,另一種是想要拜師雪月城的,登上五層就能拜入雪月城門下,登上十層就能有長老授業(yè),登上十六層,那便是大城主百里東君的弟子了。

在說回這天下和無雙姐弟倆之前,我們先來說另一個人。

————江南霹靂堂,雷家,雷無桀。

此人和蕭瑟一起結(jié)伴而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將近三個月,終于從于闐到了雪月城。同樣17歲的雷無桀以雷門火灼術(shù)、隔空無雙拳、還有師傅雷轟傳下來的殺怖劍一路闖上了登天閣最頂層,問劍雪月劍仙李寒衣。

李寒衣來的時候一身白衣,灰巾蒙面,怒斥雷無桀,“喊什么喊?吵死了。問劍雪月城?憑什么,就憑你這柄殺豬劍?”

——————最后的結(jié)果自然是雷無桀被李寒衣一劍打下了登天閣,摔個四仰八叉。

不過好消息倒也不是沒有————他被李寒衣收做了徒弟。

拜師的第一天,在蒼山之中,李寒衣問他,“雷無桀,你是為了什么而拔劍?”

雷無桀愣住了,沉吟半餉后依然沒有回答。

“有人拔劍是因為想要做英雄,以一劍之威勢平天下不平事。有人拔劍是因為畏懼,因為他不拔劍,其他人就會拔劍,如果不想死便只能拔劍。那么雷無桀,我問你,你是為了什么而拔劍?”李寒衣繼續(xù)說道。

雷無桀依舊不知如何回答。

“你當(dāng)年為何拿起劍?”李寒衣望向他。

雷無桀回想了一下后說:“那天看見師父長袖一揮,一柄火紅色的長劍沖天而去,一道紅光竟將整片云彩都染得通紅。我生平從沒見過如此玄妙的劍術(shù),師父問我是否要想習(xí)劍,我當(dāng)時沒有猶豫,只因被那一刻的劍之美而震撼了。”

“是,劍是世間最美的事物。你師父若不是見過了一劍之美,現(xiàn)在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但你說的是習(xí)劍,我說的是拔劍,二者卻是不同的。習(xí)劍可談風(fēng)流,但拔劍,卻只能論生死了!”李寒衣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眉頭緊皺,聲音中帶著某種威嚴(yán)。

雷無桀搖頭,生死?是的,江湖上,生死是一件那么簡單的事情,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刀劍脖子一抹,死了便是死了。但雷無桀聽過了那么多的江湖故事,對江湖無論怎樣神往,卻從來不認(rèn)同這樣的江湖。江湖勝敗長見,生死又是何必。雷無桀緩緩道:“拔劍可論劍道,不言生死。”

“你不想談生死,可別人對你拔了劍,卻要你死。那么你是就這樣赴死嗎?”李寒衣問道。

雷無桀只覺得腦子亂亂的,一直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寒衣于是冷笑一聲,右手輕輕一揮,一柄長劍從草廬中飛了出來,插在了雷無桀的面前。

“這柄劍叫聽雨,是為師送給你的入門之禮。”

雷無桀上前一步,拿起了那柄劍,那是一柄精致秀美的長劍,輕盈無比,握在手上幾乎感受不到重量。他正不解為何李寒衣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之時,忽然覺得周圍劍氣四現(xiàn),他猛地抬頭,卻發(fā)現(xiàn)李寒衣白袍常舞,眉宇間竟隱隱有幾分殺意!

“來,對我拔劍!”李寒衣朗聲道。

雷無桀并不是沒有對李寒衣拔過劍,那日在登天閣上,雷無桀曾用盡畢生功力揮出過那一劍烈火轟雷,可那日,雷無桀只是為了獲得一個與李寒衣相見的機(jī)會,如今,似乎并沒有拔劍的理由。

“來,拔劍!”李寒衣微微皺緊眉頭,身邊劍潮洶涌,整個山腰上狂風(fēng)大作,樹木搖晃,大片大片的樹葉散落開來。

雷無桀感受到了巨大的威懾,身體搖搖欲墜幾乎摔倒,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運起那火灼之術(shù),但微微一提氣,卻被那股寒冷的劍氣給壓了下去。

“我說,拔劍。”李寒衣冷聲道。

雷無桀只能將手放在了劍柄之上,但卻依然沒有拔劍。

“劍起!”李寒衣手輕輕一揮,那柄聲震天下的鐵馬冰河脫鞘而出,飛到了他的手上。

雷無桀終于沒有選擇,用力地握緊了劍柄:“師父,得罪了!”

李寒衣沒有說話,只是將長劍用力一揮。只覺片刻間,山間的風(fēng)停滯了,那些飄落的樹葉也凝結(jié)在了空中,從林中驚飛起的鳥也停止在了振開翅膀的那一瞬,然后一道劍氣劃過長空,將天空中的云朵劈成了兩半。

雷無桀后背已經(jīng)濕透,他將劍放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他還是沒有拔出那柄劍,這柄聽雨的劍與劍鞘之間似乎被什么凝結(jié)出了,他用了渾身的力氣也沒有將他拔了出來,也幸虧李寒衣最后出劍之時忽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不然此刻的雷無桀怕是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師父……”雷無桀擦了一把汗,困惑地望著李寒衣。

“聽雨劍是劍靈冢所鑄的劍,是認(rèn)主的。你心中沒有拔劍的意志,所以你拔不出它。你需要找到你拔劍的理由。”李寒衣雙手束在身后,那柄鐵馬冰河重新回到了劍中。

雷無桀對李寒衣出神入化的御劍本領(lǐng)敬佩不已:“師父,我要多久才能像你這般御劍?”

“御劍?還沒有拔劍卻想御劍,以你的資質(zhì),我看至少需要十年吧。”李寒衣絲毫不留情面。

“十年?可我在于闐國遇到過一對無雙城的姐弟,那個少年已經(jīng)能夠一個人駕馭五柄飛劍了,甚至他姐姐,除了大名朱雀,其他十二柄劍全出了。”雷無桀有些沮喪。

“飛劍?”李寒衣微微皺眉,“他是不是背著一個劍匣?”

“是的。”雷無桀回憶了一下,“劍匣中有十二柄細(xì)小的飛劍和一柄火紅色的長劍。幾柄飛劍叫什么云梭、輕霜、繞指柔什么的。”

“是歐陽無雙的十三劍匣,想不到百年之后,無雙城終于又出了一個能打開劍匣的人。”李寒衣神色微微一動。

雷無桀急忙賠笑:“那師父,要不我們換一柄劍,開始練劍?”

“練劍?”李寒衣冷冷道,“我們已經(jīng)開始了。以后每日我會和你試一次劍,當(dāng)你什么時候在我面前拔出了你的劍的時候,我再教你劍術(shù)。”

“啊?”雷無桀大驚。

李寒衣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入了草廬之中。

“拔劍!好,拔劍!”雷無桀一口氣將火灼之術(shù)提升至了迦樓羅境,提起渾身真氣試圖將劍拔出來,可那柄劍卻紋絲不動,最后只得作罷。他嘆了口氣,心想這個雪月劍仙的脾氣真是古怪。

拔劍的理由,真的這么重要嗎?

而看似安靜的草廬之中,其實坐著另一個人。

一身黑衣,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長風(fēng)正坐在黑黝黝的屋子角落,慢悠悠地喝著茶,腳邊是一個飄著紫煙的香爐。

“你給了他聽雨劍?那是你初入江湖時得到的第一柄劍,你對這個徒弟還真是舍得啊。”司空長風(fēng)笑道。

李寒衣沒有說話,在司空長風(fēng)身邊坐了下來。

“其實,剛剛那一刻,你很希望他能夠拔出劍來吧。生死一刻,長劍怒出,本是最好的方式。最怕的就是人不為自己拔劍,而為別人拔劍。”司空長風(fēng)說著一些似乎曖昧不明的話語。

李寒衣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問道:“你那位弟子怎么樣?”

——————李寒衣口中的「那位弟子」,便是與雷無桀一同前來的蕭瑟。此人被司空長風(fēng)收去做了徒弟。

“輕功卓絕,我看再練個幾年,比江湖第一大盜墨羅生也不會差多少了。算賬能力也是不錯,才來幾天,就把爛了幾個月的賬給盤活了。”司空長風(fēng)笑道,“只是……”

“只是?”李寒衣眉毛一挑。

“只是隱脈受損,這輩子怕是也習(xí)不了上乘的武功了。一開始看他掛著無極棍,我以為不會武功之類的話是騙我。”司空長風(fēng)嘆了口氣。

“隱脈受損!”饒是鎮(zhèn)定如李寒衣此時卻也大驚,“怎么可能?”

“我起初也不信,但我把了他的脈搏。他的隱脈是斷的,若強(qiáng)行運功也是可以的,但氣血翻涌,隨時都會經(jīng)脈盡斷而死。想必當(dāng)年在天啟城中,有人對他下了狠手。可是他不肯多說,我便沒有再問。”司空長風(fēng)說道。

“隱脈受損,可有藥可醫(yī)?”李寒衣微微皺眉。

“有。”司空長風(fēng)答得干脆。

“是什么?”李寒衣知道自己的這個三師弟精通醫(yī)術(shù),他若說有,絕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

“蓬萊仙島,海外仙人,補(bǔ)魂天術(shù)。”司空長風(fēng)說得一字一頓。

李寒衣沉吟半餉后還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

司空長風(fēng)笑了:“不習(xí)武也是好事,你的那位徒弟武功高就夠了。”

李寒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道:“這次在于闐國,你可看到無雙城的那對少年?”

“你說是重開了無雙城的十三劍匣的那倆姐弟嗎?我見到了。”司空長風(fēng)點頭。

“他們已經(jīng)習(xí)得了飛劍術(shù)?”李寒衣問道。

“男孩兒如今至少能掌控六柄飛劍,他當(dāng)時功力不足,又或者是故意藏拙。我本想假借流轉(zhuǎn)神通,控住他的十二柄飛劍,誰知他姐姐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半路殺出來,居然是個17歲的逍遙天境。十二柄劍在她手里劍胎都已經(jīng)成型。至于那第十三柄…大明朱雀,我沒試出來,也許還要些時日。”司空長風(fēng)說道。

李寒衣冷哼一聲。

“以后他們要面對的,可是這樣百年一遇的奇才。寒衣,你任重而道遠(yuǎn)啊。”司空長風(fēng)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

后來一連三日,雷無桀都在練習(xí)那拔劍之術(shù)。

每日清晨,李寒衣都會走出草廬,對雷無桀出上一劍,但無論李寒衣的劍多么有威勢,雷無桀都沒有辦法拔出那一劍,但是后幾次李寒衣分明沒有留多少情面,幾劍下來,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

李寒衣每出完一劍,就轉(zhuǎn)身離開,有時走進(jìn)草廬一天也不會出門,有時就一躍進(jìn)入深山中練劍。雷無桀能做的就是每日琢磨著自己拔劍拔出來,以及負(fù)責(zé)李寒衣的一日三餐。其實原本每日都會有山下的弟子送餐食上來,但雷無桀只吃了一口,就把他趕走了,以后就自己生了個爐子,開始做飯了。這蒼山十九峰,野菜山菌無數(shù),飛禽走獸不少,恰好雷無桀從小最大的愛好除了習(xí)武就是做飯,便自告奮勇地做了起來。李寒衣對此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那劍術(shù),卻依然一招都沒有教。

第四日清晨,雷無桀正在做著早餐,李寒衣從草廬中走了出來。

雷無桀急忙打招呼:“師父,今日早啊。”

李寒衣嗅了嗅鼻子,聲音中難得帶著幾分笑意:“你若習(xí)武有做菜的一半天賦,就好了。”

雷無桀頓時喜出望外:“師父,今日心情很好啊。”

李寒衣?lián)]了揮衣袖:“你下山吧。”

雷無桀愣住了,手上的鍋鏟掉在了地上:“師……師父,我雖然笨,但是你也不用趕我走吧。”

李寒衣?lián)u頭:“不是要趕你走。我要閉關(guān)三日,這三日,你下山去,不要讓人進(jìn)山里來。”

雷無桀轉(zhuǎn)悲為喜,點點頭:“不急,給師父做完了早餐再走。”

李寒衣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zhuǎn)過頭,一躍坐在了草廬之上,遙遙望著北方,嘆了口氣:“真像啊。”他一伸手,握住了一片飄飛著的葉子,放在唇邊吹了起來。曲子有些悵涼,像是有一群孤雁從天空中飛過,雷無桀覺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來,這首曲子,那日蕭瑟也坐在酒肆的屋頂吹過。雷無桀轉(zhuǎn)頭看著李寒衣的背影,忽然覺得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

李寒衣放下了手,輕輕吟道:“春庭月午,搖蕩香醪光欲舞。步轉(zhuǎn)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輕云薄霧,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

“師父。”雷無桀喚了一聲。

“今日的劍是不是還沒有練。”李寒衣忽然轉(zhuǎn)身。

“嗯?”雷無桀一愣。

李寒衣右手輕輕一揮,那片落葉忽然夾雜著一陣疾風(fēng)對著雷無桀急沖而來。

飛葉摘花,神乎其技!

雷無桀猛地拿起了身邊的聽雨劍,用力一拔,那劍身卻依然紋絲不動。眼見飛葉已攻到眼前,他只能急退。但那飛葉追勢卻不減,雷無桀連退四步后依然嫩感覺到葉子上的無上劍氣,索性轉(zhuǎn)過了身,沖著山下跑去。

“師父,三日后見!”雷無桀大喊道。

李寒衣拿開了一直遮面的灰巾,忽然就笑了。

雷無桀下山后便去找了一趟唐蓮和蕭瑟。

因為他心中有一個必須要弄明白的文問題。

————“我想問,雷轟、趙玉真、李寒衣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故事?”

唐蓮愣了一下,點頭笑道:“的確,他們的故事,可不是隨便在哪個茶肆里能聽到的。”

大約在十四年前,江湖上一下子冒出來許多少年英才,其中包括由當(dāng)時的天啟大監(jiān)李公公派到江湖上的五位弟子,包括風(fēng)雪劍沈靜舟、小儒圣莫亦塵等,也包括青城山號稱集氣運武運為一身的日后被稱為道劍仙的趙玉真,以及成功將雪月城推至江湖至尊的三個人——酒仙百里東君,劍仙李寒衣,槍仙司空長風(fēng),而雷門則亦有兩個少年非常有名。一個是分家弟子雷轟,重現(xiàn)了失傳已久的雷門火灼之術(shù),一個是主家少主雷云鶴,不僅修煉雷門武功,還在龍虎山上遇到過一個神秘的黃袍道人,與他學(xué)習(xí)道法,二者結(jié)合,最后竟能張手引來九天驚雷。

這些日后名震一方的英雄霸主門在少年時也喜歡四處游歷,彼此之間亦有幾次交手。雷門的兩位英才雖然一人是主家出生,一人是分家,但二人都生性灑脫,甚為投緣,所以一起攜手共闖江湖,心中并未生出芥蒂。后來二人中途分開,約定一年后雷門相見。雷云鶴上了龍虎山,在登仙閣上遇到了一個黃袍老道。老道張口就讓雷云鶴拜其為師,雷云鶴感覺好笑,對老道一連出了三拳,三拳雖未動殺機(jī),卻也不容小覷,然而老道士卻硬吃三掌,只是掉了根胡須,還笑言自己小看了雷云鶴。雷云鶴當(dāng)下便知遇到了高人,也沒有避諱,立刻就拜了師,跟隨黃袍道人開始修習(xí)道術(shù)。

而雷轟則上了青城山。趙玉真在那一輩人中成名最早,他在青城山下的村落中出生,出生那天就有一道霞光照進(jìn)屋內(nèi),他的父母不知是福是禍之時,就只見青城山上六位天師全部下山了,他們趕到時,母親剛把趙玉真抱在懷里,這孩子并不啼哭去也未氣絕。尋常人皆知,嬰兒出生時,若未啼哭,大半是個死嬰了。可這孩子卻一臉淡漠,眉間有一道虹光若隱若現(xiàn)。趙玉真母親看到六位天師時大為驚訝,想是自己的孩子多半是個妖魔轉(zhuǎn)世,才引來了這幾個神仙似的人物。但是年過花甲,一身仙風(fēng)道骨的青城山掌教呂素真卻滿眼淚水,從呆滯的婦女懷里抱過了那個始終不啼哭的孩子,嘆道:“青城山苦等百年,終于等來這一枚完玉。”孩子便取道名趙玉真,被六位天師帶上青城山撫養(yǎng),也是青城山第一位同時修道法大龍象氣和劍法無量劍宗的弟子。他自然沒有辜負(fù)那掌教真人呂素真此生唯一的兩行淚水,十六歲時就成為了青城山的天師之一。雷轟上山,是為了和趙玉真比試。但很不巧,他上山的時候,趙玉真正在和人比劍。

彼時的雪月城二弟子李寒衣,剛拿到名劍鐵馬冰河的他也上山和趙玉真切磋。

那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是戰(zhàn)平。趙玉真的道劍一出,驚起了整個青城山的飛禽走獸,雷轟上山之時,只見那些山中的野雞、猴子、花豹,甚至原本正在過冬的熊、蟒蛇都發(fā)了瘋似的往下跑,劍雖不是為它們所出,可它們卻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雷轟再往上走,又發(fā)現(xiàn)雖是春天,但是風(fēng)中隱隱有雪霜夾雜。那是因為李寒衣的止水劍法正練至第二重,配上鐵馬冰河,已能凝水成冰。

等雷轟走到山頂?shù)臅r候,趙玉真手中的桃木劍正飛至空中,忽然化成千柄萬柄向李寒衣當(dāng)頭砸去。而李寒衣也一劍引來滿山桃花,破去了那千萬桃木劍。兩人就此收劍,互不言勝。

雷轟轉(zhuǎn)身就下山。以他當(dāng)時的修為,根本不是趙玉真和李寒衣的對手,但讓他心中震動的卻并不是武學(xué)上的差距,而是兩個人出劍之時的劍之美。他提前回到了雷門,把自己關(guān)在了院子中,苦想了三天三夜。正當(dāng)雷門長輩們不明所以的時候,雷轟終于開門了,開門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打了一把劍。

他將這把劍和雷門火藥相結(jié)合,取了名字叫“殺怖劍”。可這已經(jīng)違背祖訓(xùn)了,長老們連夜開了幾次會議,想要制止雷轟。而這個時候,雷云鶴回來了,雷云鶴見到此時早已沉迷于劍的雷轟,問道:“為何忽然習(xí)劍。”

雷轟答道:“因為曾見一劍之美。”

雷云鶴轉(zhuǎn)頭駕鶴離去,云游四海行蹤難覓的李寒意不好找,雷云鶴便直接上了青城山找那一輩子沒下過山的趙玉真。與雷轟恭恭敬敬地上山拜會不同,雷云鶴擺明了是去砸山的,騎鶴臨山的時候大喊了一聲:“趙玉真,你給我滾出來!”結(jié)果引來上百道士攔路,他一指就破開了一道上山的路。又用兩指,掀去了乾坤殿的整個屋頂,見到了那閉關(guān)練劍的趙玉真。

“我有個兄弟,見了你的劍,說世上武學(xué),最美仍是劍。我也想見一下。”雷云鶴對著那閉目的年輕真人,伸出了三指。

若只是雷轟當(dāng)時所見的趙玉真未必能打贏雷云鶴,但此時的趙玉真正在閉關(guān)之中,雷云鶴兩指掀開了乾坤殿,被迫出關(guān)的趙玉真那一刻幾乎走火入魔,但是功力比起平時卻還要可怕許多。兩人一場大戰(zhàn),趙玉真一劍斬去了雷云鶴的一條胳膊,自己也口吐黑血,真氣狂瀉。此時雪月城的大弟子百里東君突然到場,和掌教真人呂素真合力壓制住了入魔的趙玉真,并帶走了重傷的雷云鶴。

雷云鶴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而雷轟,則帶著一柄已經(jīng)大成的殺怖劍,再次走出了雷門。這一次,他上的依然是青城山。但趙玉真入魔后元氣大傷,正在修養(yǎng),雷轟踏上青城山的時候,站在山頂迎接他的是,雪月劍仙李寒衣。

最后的結(jié)果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雷轟毫發(fā)無損地下山了,而李寒衣依然號稱未嘗一敗。雷轟回到了雷門,十幾年都沒有踏出雷門半步。

“那場比試的過程你也不知道?”雷無桀急道。

唐蓮喝了一口酒,幽幽地說:“是,我并不知道。因為說到這里的時候,師父喝醉了。你可以直接去問二師尊啊。”

“不太敢。”雷無桀撓撓頭。

后來這群人又聊起些有的沒的。蕭瑟和唐蓮一時興起,一人拿了一個碗,坐在那里對飲起來,開始比酒,雷無桀難得的沒有想要參與這個熱鬧,走到路邊的樹下摘下了一片樹葉,放到唇邊吹了起來。

曲子綿長而悵涼,是那李寒衣和蕭瑟都曾經(jīng)吹過的曲子。

蕭瑟愣了愣神,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輕聲念道:“春庭月午,搖蕩香醪光欲舞。步轉(zhuǎn)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輕云薄霧,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隨后身子慢慢往后倒去,閉上了眼睛,醉了過去。

雷無桀丟走了那一片樹葉,一個縱身躍上了屋頂,笑道:“看來是大師兄贏了?”

可唐蓮卻沒有說話。

雷無桀再往前探了探身子,終于聽到了輕輕的鼾聲,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唐蓮竟然已經(jīng)坐著睡著了。

“大師兄真是好強(qiáng),醉了也不肯躺倒啊。”雷無桀感慨道。

正在這時,他忽然背后閃過一陣疾風(fēng),雷無桀猛地回頭,只見一個黑影從眼前掠過,幾個縱身已經(jīng)跳到了遠(yuǎn)處的屋頂之上。

有人要夜闖雪月城?

雷無桀皺著眉頭,發(fā)現(xiàn)下方也有幾個黑影正在急速行動,他明白那些就是雪月城的蛛網(wǎng),蛛網(wǎng)散布在下關(guān)城的各個角落,任何一個人進(jìn)入下關(guān)城,什么人,什么來歷,他們就掌握的清清楚楚。但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只是看著,并不會出手,就如同上一次雷無桀和那青城山的李凡松,雖然行蹤被掌握,但蛛網(wǎng)并沒有現(xiàn)身。而這一次他們出動了,說明上方的這個人必定是位不速之客。雖然自己也曾經(jīng)是個不速之客,但至少是大白天,光明磊落的來的,更何況自己已經(jīng)是雪月城的門人了,此時理應(yīng)出手。

雷無桀腦海里瞬間想了一下,急忙縱身追去。但那人的速度確實奇快,以雷無桀的輕功,也只能勉強(qiáng)不被拉開距離,下方的蛛網(wǎng)卻不愧是雪月城的追蹤高手,幾乎有追上的趨勢,可追出三里之后,卻發(fā)現(xiàn)那些原本緊跟著的蛛網(wǎng)卻忽然散去了,他心里納悶:這些人,難道看到我在追,就把這差事交給我了?可他再仔細(xì)一看,卻終于明白了。

這個人行進(jìn)的方向并不是雪月城,而是——

蒼山。

在蒼山之上,此刻只有一個人。

雪月劍仙——李寒衣。

雷無桀心中一驚,猛地提起真氣加快了步伐。

筆名被占的小天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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