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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綜武俠主少年歌行:天下無雙

江湖風波靜,金榜論武名。

雪月城。

司空長風趴在桌上,已然悄悄睡著了。邊上放著一壺喝空了的酒壺,和他的那桿天下聞名的烏金色長槍。

最近的雪月城很空蕩,大城主百里東君消失了許久,二城主李寒衣出城后也下落不明,被派去協助此事的尹落霞和弟子落明軒卻似乎沒有去他們該去的地方,而三位城主的弟子唐蓮、雷無桀、蕭瑟、司空千落也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城了。

雷家堡一戰后,唐門派來雪月城的弟子悄悄地退離了,雷家堡的弟子也受了雷門的應召匆匆趕了回去。

似乎在當年魔族東征之后,雪月城很久都沒有這般蕭條了。

司空長風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依然還是那個手里抱著一桿長槍,長槍之上掛著一壺酒,騎著馬四處游蕩,醉了就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醒了就去看哪里有懸賞令能接,再抓幾個惡賊換幾頓飯吃。這樣的日子說不上多好,卻也沒有不好。他生來就是這般懶散的人,能讓他打起精神起來的事情實在太少了。

直到那一天,那個白衣御馬的少年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本該是司空長風最討厭的人,一看衣服就很有錢,但是少年說的話卻讓他討厭不起來。

“我聽說過你,你很有名。”

“你一連抓了十三個國通府抓不到的要犯。”

“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就這樣埋沒,和我走吧。”

“你想去一座城看一看嗎?”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有著最美的女人,最大的賭場,最好喝的酒,和最快的馬。”

“那座城叫天啟。”

司空長風一手拄著槍桿,槍桿上掛著一個搖搖晃晃的酒壺,身子也搖搖晃晃的。他沒有聽清少年后面所說的話,只是聽到了那一句“最美的女人”后就猛地點頭:“去!去!去!”

夢里面,他再度見到了那個最美的女人。

女人撫著琴,坐在幕簾之中。

那是一個花團錦簇的地方,哪里都是漂亮的姑娘。

但司空長風眼里卻只有她。

“這里所有的姑娘你都可以擁有,只有她不行。她是琴中國師,天啟城里多少個王爺都想得到她。”

司空長風不信,他走上前,輕輕撥開了眼前的幕簾。

的確是傾國傾城的姑娘,司空長風再想走進去,卻聽到了一聲“滾”。

下一刻,他就真的滾了。

中間似乎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好像哪里著火了,好像有人在砍殺,好像自己中了好幾箭,渾身都是鮮血。

但那些畫面只是一閃而過,下一刻,他就騎著馬在狂奔,像是宣泄著所有的怒火,一直騎馬狂奔,晝夜不息,奔跑出千里之外,他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可他才剛停下來,身后卻有一匹白馬追了上來。那個傾國傾城的姑娘就坐在馬上,然后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柄劍,一劍將自己砍了下馬。然后就立刻調馬回頭,狂奔回去。

司空長風愣了一下,也立刻翻身上馬,重新追了上去。

“你不要跑啊。你來追我,是不是同意那天晚上我說的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司空長風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這才發現桌上一片濕潤,自己不知道何時竟流了這么多眼淚。他輕輕擦了擦眼淚。

又夢到你了啊,水清。

司空長風坐在那里,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畢竟昔人已經不在,就算夢見了,也是徒增傷感。

忽然門外想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司空長風手輕輕一抹,桌上的淚水瞬間蒸干了,他站起身,說道:“何事?”

門外的弟子恭敬地稟報:“尹長老和落師兄回來了。”

司空長風應道:“我知道了。”他拿起長槍,推門走下樓去。

尹落霞和落明軒就這樣站在那里,落明軒的神色懨懨,沒了平日嬉皮笑臉的痞樣。尹落霞倒是依然笑盈盈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司空長風看著尹落霞,嘆了口氣:“你說你要去無雙城一探究竟,可探出什么來了?”

“雷家堡的事情,不是他們做的。”尹落霞一本正經地答道。

“廢話!”司空長風斥道,“是不是他們做的,難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無雙城除非是腦子壞了才去做這件事。”

尹落霞嘆了口氣:“看破不說破,我們這么多年情意在呢。”

“我和你沒情意,和你有情意的是宋燕回。可惜是個榆木腦袋,活該劍術一輩子趕不上寒衣。”司空長風沒好氣地說道,“又沒敢見你?”

“見了。”尹落霞盈盈一笑,“所以我來告訴你,我要搬走了。”

“…啊?”司空長風一愣,“你…他…你們。”

“讓讓,我收拾東西去了。”尹落霞見他瞠目結舌的蠢樣子,很是嫌棄地一把將他推到一邊,風風火火沖回自己屋子收拾行李去了。

司空長風深吸一口氣,雙手微微顫抖地指向落霞問落明軒,“他們…”

“我也回房間了。”落明軒沒什么精神,他平日里素來有些敬畏那位實際上掌握雪月城實權的三城主,之前司空千落跟著蕭瑟跑出雪月城,又是去雷家堡又是去海外仙山尋仙人補魂術救蕭瑟的隱脈,司空長風本托自己幫他把女兒尋回來,如今自己外出兩次都沒有幫他把千落帶回來,或許會引來責罰,但他現在卻也無心關心這些,只是沒什么精神,甚至有些擺爛地說了句,“對了,千落師姐我沒本事帶回來,城主你有本事自己去把她帶回來吧。我是辦不到了。”

司空長風望著分道揚鑣各回各家的師徒兩個,一時有些心梗。

“三城主!”忽然有一個弟子一邊跑一邊重重地喘息著。

“何事?”司空長風問道。

“二城主,二城主回來了!”那弟子慌忙地說道。

司空長風面色一喜:“是和一個中年書生一起的嘛?進來便是,還通報什么?”

“不是,是一個和尚。看上去二城主似乎昏迷了,那個和尚正抱著二城主站在城門口呢。”

“和尚?”司空長風驚道,“什么樣的和尚?”

“很年輕,穿著一身白衣僧袍,自稱是寒水寺來的。”那弟子答道。

司空長風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這才走了多久,這么快就又敢跑回來?”

無心站在雪月城的城門之下,他受赤王所托,介入了天啟奪嫡的紛爭,卻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堅持。送李寒衣回來的,并不是預想中那個與雪月城交好的儒劍仙謝宣,而是被儒劍仙所托的無心。

這個小和尚望著身邊那個高高的登天閣。那里有個年輕人正蹲在閣外面香噴噴地吃著包子。無心笑了笑,想到雷無桀一人一劍就登上了閣頂,應該相當威風了。

如果自己去的話,想必輕而易舉就能到達閣頂,別說唐蓮如今不在,就算在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當時那跌了境界的雷云鶴也攔不住自己,只是登上閣頂后,是否能夠再進一步呢?

無心喃喃地想著,雙手抱著李寒衣,李寒衣本來已經快支撐到了雪月城,但最后還是力竭暈了過去。無心知道李寒衣的女子身份還并沒有打算讓整個雪月城都知道,所以撕下了一片衣衫替她遮住了那張絕色的臉

“和尚,誰讓你回來的?”一個不客氣的聲音響起,無心抬頭望去,只見司空長風持著長槍站在那里,他似乎剛剛睡醒,并沒有束發,一頭長發在風中飄揚。

“司空槍仙,許久不見了。”無心微微頷首。

“我問你話呢。”司空長風一字一頓地說道。

無心嘆了口氣:“沒有誰讓人回來的,我自己回來的。”

“你忘記與我的約定了?”司空長風皺眉。

“不敢,只是槍仙當時讓我回天外天,我也的確回了。只是我們并沒有約定,何時回北離吧?既然沒有約定,我當然可以隨時回來。”無心淡淡地說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司空長風笑道:“和尚好口才,只是不知道嘴上功夫越來越厲害的時候,手上的功夫有沒有厲害一點。”話剛說罷,司空長風從城墻之上一躍而下,手中長槍猛旋出一朵槍花,沖著無心猛地刺去。

無心急退,手一松,李寒衣立刻摔了下去。

司空長風長槍往下一刺,隨后一抬,將李寒衣搶到了身邊。他左手抱住李寒衣,手指輕輕地握住李寒衣的頸脈:“寒衣,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內傷?是誰干的?”

無心急忙雙手合十:“佛祖保佑,這真不是我干的。”

司空長風將李寒衣猛地往后一甩,那尹落霞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那里,接住了李寒衣就立刻退了回去。司空長風完全不理會無心的辯解,長槍一揮。

風止。

無心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已經凝固,所有的動作都被放緩,緩到連塵埃在空氣中的漂浮都清晰可見。

下一刻。

風起!

一桿長槍破風而出,槍身烏黑含澤,勢若蛟龍。

無心雙手合十,般若心鐘祭起。

一槍砸碎。

無心猛退,神足通運起,身形如意,隨心所欲,一退便避開了長槍。

卻聞風再起!

司空長風腳下的速度絲毫不比神足通要慢,那桿長槍更是來得還要更快。無心退無可退,卻只能硬接。他猛地一揮長袖,雙袖之上銀光閃耀,真是當年葉鼎之常用的無法無相功。

“會的功夫還不少。”司空長風冷笑,“可惜全都不堪一擊。破!”

風再起,塵埃狂舞。

無心落下雙袖,站在那里。

一桿長槍抵在他的喉間。

無心能與怒劍仙顏戰天糾纏許久不敗,卻在和司空長風第三槍的對陣之中就落下陣來。司空長風眼神中卻閃過一抹欣賞之色:“你入逍遙天境了?這么年輕就能入逍遙天境,忘憂那老和尚沒有看錯你。”

“入了逍遙天境又如何,我那罵我而沒出息的紅顏知已,早在一年多前就入了,”無心嘆了口氣,“剛剛和槍仙前輩比了三招就敗下陣來,真是貽笑大方。但是天地良心,佛祖保佑。李寒衣前輩真不是我傷的。”

“廢話,你有那本事?”司空長風挑眉。

“那前輩干嘛揍我?”無心一臉無辜。

“雖然她仗著入門早,硬是要當師姐,但我和百里一直是把她當師妹養著的。這么水靈的師妹照顧了十多年,讓你這小和尚抱了,我心里有氣。”司空長風拿長槍重重地敲了一下無心的肩膀,“如果趙玉真來了,也要被打一頓才行。”

無心苦笑:“小僧也是不想的啊,我可是出家人。”

“說吧,誰把她打傷的。”司空長風收回了長槍,“之前謝宣和我說,寒衣因趙玉真之死走火入魔,他去幫我尋她回來,怎么是你這和尚來了?謝宣人呢?”

“當時寒衣前輩和雷轟前輩遭遇暗河殺手傀和三十二蛛影的追殺,因為兩人之前彼此有過交手,所以受傷不輕,寒衣前輩更是因為神智已失而被暗中下了劇毒。儒劍仙前輩趕到的時候,暗河幾乎就已得手,最后他運功替寒衣前輩療傷,雷前輩獨自一人對抗三十二蛛影,雖然他劍法蓋世,卻依然有所不敵,最后引爆了殺怖劍的火藥才勉強擋住。但其后,他也受了重傷,不能動彈。傀卻還有最后一擊!”無心忽然停住了。

司空長風眉頭微皺:“然后呢?”

無心很滿意司空長風的配合,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滿是傲氣:“然后小僧我及時登場,一記心鐘擋住了傀那一劍,又一記無法無相功把他打了出去,然后一道佛門真氣,破了孤虛之陣。大敗暗河!”

司空長風神色有些尷尬,只好清了清嗓子:“真是好厲害啊。”

“不敢不敢。”無心假裝自謙地擺了擺手,“若是槍仙前輩在,自然還要更厲害一些。”

“遠來是客,雖然不知道你來干嘛。但是既然你會找上寒衣,說明是為了你爹的事情來的。隨我入城吧。”司空長風懶得再與這個和尚胡扯,轉過了身,朝城內走去,無心倒也不推辭,輕甩長袖跟了上去。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身馬嘶。

“司空城主,請留步。”緊接著是一個恭敬的聲音。

司空長風和無心同時轉過身,只見一個帶著斗笠的人騎著一批黑馬朝著他們行來。斗笠之上,寫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百”字。

這個人的武功應該不會很高。

但他的輕功絕對很高。

他手里拿著一個卷軸,金色的卷軸。

“江湖百曉堂?”無心喃喃地說道。

司空長風卻只是看著那個卷軸。

江湖風波靜,金榜論武名。

江湖風波靜,金榜論武名。這十個字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提到了,因為說出這十個字的人消失了很久。

那是江湖百曉堂的堂主,武學一品四境的評定者,天啟四守護西方位的白虎姬若風。瑯琊王謀逆案中,在法場上攔截李寒衣的劍仙一劍,是他最后一次露面。那之后他就從江湖上消失了,就連成名百年的百曉堂也逐漸消失匿跡。

但是誰都知道,那些散落在江湖中的百曉堂弟子并沒有散去,他們依然默默地觀察著江湖,將那些資料撰寫下來,送到那個傳說中的百曉堂內。只等著那位傳奇的武學人物再度重臨,因為只有他有資格重新論江湖,排武榜。

武榜的更迭,有時候三年一次,有時候一年一次,倒不是看姬若風的心情,只是根據那前五個字——江湖風波靜。每次風波起的時候,總會有人死去,有人崛起,有人退出,所以風波一靜,江湖就變了。

“姬若風回來了?”司空長風望著那名百曉堂的弟子。

可那帶著斗笠的弟子卻沒有回答,只是將手中的卷軸甩了過來:“槍仙,請觀榜。”

司空長風長槍一挑,槍尖抵住那張卷軸,猛地往右邊一甩,就將整張卷軸打了開來。

金榜第一榜,名百兵榜。

說的是兵器,也是用兵器的人。

百兵,槍為王。所以第一個名字,就是司空長風。

槍仙,司空長風。持槍:烏月槍。

劍仙,孤劍仙洛青陽,持劍:九歌。儒劍仙謝宣,持劍:萬卷書。怒劍仙顏戰天,持劍:破軍。紅塵劍仙天下,持劍:紅塵劍匣。雪月劍仙李寒衣,持劍:鐵馬冰河、桃花。

司空長風輕輕嘆了口氣,道劍仙已經隕落,可五大劍仙卻依舊還是五大劍仙,頂替了道劍仙的那位,著實不好對付。

刀仙,霸刀澹臺破,持刀:麒麟牙。

鬼刀摘月君,持刀:陰陽。

溫柔刀蘇雨落,持刀:遲落。

南訣依然還是三位刀仙,但熟知金榜的人都能發現,溫柔刀還是溫柔刀,可是名字卻已經從葉碧霞變成了蘇雨落,看來那位傳奇的女刀客已經死了,而這位蘇雨落想必是她傳說中的關門弟子。

司空長風心中微微一動,那位關門弟子八年前被葉碧霞收入門下,如今年紀應該剛過二十才對,竟能列入百兵榜之中?

百兵榜下面的那些名字就并沒有上面那些名震天下,也沒有誰再能冠上仙的名號。直到最后那個名字。

酒仙,百里東君。兵器:拳頭,以及所有。

持劍可劍仙,揮刀成刀仙,卻愛用一對拳頭,雖列百兵榜,卻要以酒仙為號。

“酒能壯我膽,提我神,為何不能算是兵器?”當年百里東君這樣問姬若風。

姬若風看來是很認真地記著這句話。

金榜第二榜,名良玉榜。只有各門各派的年輕弟子能夠入榜,不過八個名額,十分之珍貴,并且若是生辰過了二十五,就沒有機會再入榜了,所以是曾經每一個少年英雄們無比渴望的榜,當年的雷轟、雷云鶴、李寒衣、司空長風、百里東君都位列良玉榜。

不少雪月城的弟子早已聞訊趕來,一個個站在司空長風的后面,遠遠望著想看看上面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仿佛是看穿了這些年輕弟子的想法,那個前來遞榜的百曉堂弟子緩緩地將良玉榜念了出來。

“良玉榜第八,雪月城弟子,司空千落。”

司空長風神色不變,身后的那些弟子們倒是竊竊私語起來:“千落師姐果然厲害啊。”

“良玉榜第七,青城山弟子,李凡松。”

無心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個與儒劍仙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如今他又得一份劍仙機緣,想必以后劍術要更加精湛了。

“良玉榜第六,雪月城、雷家堡、劍心冢弟子,雷無桀。”

“好長的名號啊。”無心撇了撇嘴。

“雷師弟也進良玉榜了?還在千落師姐之前,了不得啊。”一個吃著包子的弟子欣喜地說道。

“良玉榜第五,唐門弟子,唐澤。”

連司空長風此時都愣了一下,無心眉毛一挑,想起了什么。

但一眾雪月城弟子卻很是不解:“誰是唐澤?唐門什么時候有這號人物了?沒聽說過啊。”

“良玉榜第四,雪月城弟子,唐蓮。”

“是大師兄!提到大師兄了!可是,怎么才第四?”弟子們嘩然。

但司空長風卻聽到了更多的意味,雷無桀的名字前面把從師的三個門派都列了出來,而唐蓮前面只有雪月城這三個字。看來百曉堂知道的,的確足夠多。

“良玉榜第一,無雙城弟子,天下。”

良玉榜第一?無雙城?

天下,這是一個對雪月城來說并不陌生的名字,想到那天一劍把李寒衣打下登天閣的那個同他們一般大的少女,雪月城陷入了一片有些尷尬的沉默。

“可是剛剛不是才列到第四嗎?怎么忽然就第一了?這榜錯了吧?”一片寂靜中,有人小聲說出自己的不解。

無心想起了那個抱著罵自己沒出息的少女,微微點頭。作為他們這一輩唯一入百兵榜的人,她當然夠格排在所有人之前。

卻見那百曉堂弟子頓了頓,又接著說了下去:“良玉榜第一,無雙城弟子,無雙。”

“良玉榜第一,天外天弟子,葉安世。”

眾人再度嘩然,原來沒有第二第三的原因,竟是有三位同時列在第一。良玉榜上有三個人并列,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而且……

“這他媽又是誰啊。”有個弟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對啊,這他媽又是誰啊!”有人應喝道。

無心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里默默地說道:這他媽的是我啊。

良玉榜就此為止了,一共八席位置,雪月城占了整整三席,不愧為江湖第一城。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無雙城也占了兩席,而且這兩人,穩穩壓在雪月城之上。

而有時候第一,往往比數量代表的更多。

更不要提這個第一,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揍過雪月城的城主。

就當眾人依然還在竊竊私語的時候,百曉堂的弟子忽然再度說話了:“冠絕榜。”

“冠絕榜!”

司空長風收起了卷軸:“姬若風瘋了?”

冠絕榜,是金榜的第三榜,也是最后一榜,可是十多年前,姬若風就已經將其封榜了!

冠絕榜的意思,就是冠絕天下。

如果百曉堂愿意簡單點解釋,那么其實冠絕榜就和良玉榜一樣,清清楚楚地評定第一,第二,第三,只不過評定的范圍擴大到了所有門派,所有弟子。但是這樣的榜單太過于絕對,也讓人難以信服。

因為冠絕榜上,會出現第一,也會出現第二。

是第二就會想要得第一,是第一就要面臨整個天下的挑戰。

姬若風接收百曉堂后親自封榜,卻又再度打開,為的是什么?難道這么多年天下第一的爭論就要至此終結了?

司空長風望著百曉堂來的那個弟子,說道:“你在百曉堂中是什么地位?”

那名弟子恭敬地垂首:“百曉堂除了堂主之外,并未地位之高低,我們都只是這座江湖的云游者。若司空槍仙不想讓我報冠絕榜,那我不報便是了,只不過金榜已經傳遞到了各個門派之中,整個天下很快就會知道了。”

“好。”司空長風將手中之槍一甩,槍身陷入土中小半截,他雙手抱胸,“你報!”

“冠絕榜第四甲。”那弟子緩緩說道。

冠絕榜一共分四甲,第四甲四人,三甲三人,二甲二人,首甲一人。能入這冠絕榜,便是真真正正的金榜前十了。所有的弟子都屏息以待,冠絕榜自然和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但是所有人最關心的,依然是這個榜。封榜十幾年再度開啟,誰都想知道那些風云江湖的高手們,究竟是怎樣的排行。這比自己是否能入良玉榜,還更加令人好奇。

“冠絕榜第四甲,顏戰天,澹臺破,謝宣,離天。

怒劍仙顏戰天,霸刀澹臺破,儒劍仙謝宣,這三人眾人當然十分耳熟,只是那行蹤不定的殺人王離天竟然也上榜了,傳聞中他已經死了,看來百曉堂已經確認了這個消息是假的。

“冠絕榜第三甲,司空長風,摘月君,唐憐月。”

后面傳來雪月城弟子的一眾歡呼。

槍仙到底有多強,很多人都沒有一個定論,姬若風曾說天下槍勁,司空長風一槍去八分,可是江湖之上,用槍的人本來就比用刀、用劍的人要少,要說他強,究竟能強到什么地步。現在至少有一個定論了,他要比怒劍仙、儒劍仙都還要更強。至于摘月君,那位輕功絕頂、刀法鬼魅的南訣刀仙,竟然要比曾經的南訣第一人澹臺破排名更靠前。至于第三個人,唐憐月。他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提到了,直到如今被提起,大家才想起來,這個唐門曾經寄予厚望的年輕人,依然還沒有被百曉堂忘記。

司空長風微微笑了一下:“我還以為我能拿個金榜首甲呢。”

無心聳了聳肩:“槍仙前輩也會對金榜的排名如此在意嗎?我還以為到了你們這個境界,就能夠超脫世俗,不計名利了呢。”

“如果你見過姬若風那個人,你也會對他的評價感興趣。”司空長風幽幽地說到,“誰也不能夠忽視他,大師兄不能,那個一人住一城的凄涼劍仙也不能。”

“冠絕榜第二甲,洛青陽。”

司空長風剛剛提到他,洛青陽的名字就已經被報了出來。身后弟子開始竊竊私語,連司空長風神色都微微有了改變。洛青陽既然位列第二甲,那么清清楚楚,他已經不可能再是天下第一了。所以天下第一果然還是雪月城的百里東君?但是天下間難道還有其他人,能與孤劍仙并肩?

“冠絕榜第二甲,百里東君。”

百曉堂的弟子一字一頓地念道,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但是在場的雪月城弟子們還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說的是第二甲,百里東君?”

“好像沒錯,的確是第二甲,百里東君。”

“那怎么可能,那誰會是第一甲!”

“念錯了吧?”

“莫非…莫非之前挑戰二城主的那位破了境界,超過大城主了?那還是人么?”

無心微微轉頭,皺著眉頭望向司空長風,他知道天下早已入逍遙,但她才入劍仙境界不久,同輩第一她當之無愧,可天下第一,她還不夠格,“槍仙前輩,莫非這首甲之位被天啟城那位大監拿了?”

“不會。”司空長風搖頭,“別說冠絕榜首甲,天啟城內,他是否能成為第一,都是未知之數。”

“那是欽天監監正齊天塵?”無心想了想。

“不可能。天啟城中的人一個也不會入榜。金榜的規矩就是,只論在野,不談朝堂。朝堂之上的任何高手都不會入榜,不然那些個天師、大監還有皇陵里的老太監可不會消停。”司空長風解釋道。

“皇陵里的老太監?”無心一愣。

“每一朝都會有五大監,那你以為以前的五大監是和先帝同時死了嗎?他們活著的要被派去守陵,這是北離開國皇帝為了防止宦官專政立下的規矩。”司空長發望向那名百曉堂的弟子,“別賣關子了。報榜吧。”

“讓我聽聽,誰才是姬若風眼里的天下第一。”

“冠絕榜首甲,莫衣。”百曉堂弟子說出了這最后一個名字。

全場寂靜。

司空長風微微皺眉,陷入了思考。

無心擺了擺腦袋,表示了困惑。

那些雪月城的弟子們不敢像剛才良玉榜時那般喧嘩,盡管此刻他們的內心獨白與剛剛報良玉榜首名時是一樣的。

這他媽的是誰啊?

許久之后,才有人忍不住輕聲說道:“莫衣,是誰啊?”

“對啊,莫衣是誰啊?”

“莫非是哪位隱藏的高人?”

“我們都沒聽說過,是不是三城主會知道?”

“為什么二城主沒有入榜?”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響,最后所有困惑的目光都投向了司空長風。

司空長風苦笑了一下,還是望著那位百曉堂的弟子:“所以說,莫衣。是誰呢?”

原來就連三城主司空長風,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這個人,憑什么當天下第一?

司空長風很認真地看著那個百曉堂的弟子,那個百曉堂的弟子也很認真地回答了他:“不知道。”

“這個榜是堂主定的,但是他并沒有和我們解釋那個榜上的莫衣是誰。”

司空長風轉過身,拿起長槍,緩緩道:“我知道了。”

“堂主還特地留下了一句話給雪月城,他說,雪月劍仙若未受此重傷,必能入冠絕榜。”

“受傷了,二城主受重傷了?”那些弟子們雖然看到李寒衣昏睡不醒,卻并不知道傷勢竟然如此嚴重。

“知道了,讓他有空來見我。”司空長風徑直地朝前走去。

在這卷金榜到達雪月城的同時,無數的江湖豪門都迎接了那些帶著斗笠的使者。

雷門如今的代掌門雷云鶴拿著那張榜單,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身旁的桌子,望向臺下的百曉堂弟子:“為何這冠絕榜上,沒有我的名字呢?”

那弟子喝了一口茶,恭謹地說道:“堂主說了,雷前輩跌境已久,如今重入逍遙天境,那日上青城山更是與趙玉真打了個平手。不過當時趙玉真留了手,前輩卻已用了全力。但是重回巔峰已是必然,只需要假以時日,不說冠絕榜,更是必入三甲。”

“說得好聽。可是這冠絕榜上,雪月城有兩個,唐門有一個,我雷家堡一人沒有,不是有點丟份?”雷云鶴依然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堂主還說了,雷轟前輩論實力,可稱劍仙。只是缺一柄好劍,所以還入不了百兵榜和冠絕榜。”

“呦,這么說來我雷家堡本該有兩人入冠絕榜?可是,天下除了你我又有誰知道呢?還是丟人啊。”雷云鶴嘆了口氣,“不知這金榜,何時再換榜呢?”

“三個月后。”百曉堂弟子緩緩答道。

雷云鶴眉毛一挑:“三個月后?這一次換榜,可是整整等了四年。”

“堂主就是這么說的。”

雷云鶴依舊不緊不慢地敲著桌子,輕聲說道:“看來得為了那小子,去一次老親家那兒了。”

“不過這個莫衣,究竟是誰?”

山野小廟,一個白衣的中年儒士正坐在那里看書喝茶,一個小道童坐在一邊閉目養氣,庭間一個持著桃木劍的少年正滿頭是汗地練著劍。忽然他劍鋒一轉,直指廟門:“誰?”

一個戴著斗笠的人正拿著一卷金色的錦帛站在那里。

謝宣放下了書:“百曉堂?”

李凡松聽到這個名字,再看到那人手中的金色錦帛,忽然想到了一個久違的詞:“金榜?”

那人點了點頭,走向前將金榜遞了過去。

李凡松走到謝宣和飛軒身邊打開榜單,看了一會兒后興奮地說道:“我,我,我,我進良玉榜了!”

飛軒看了一眼,不屑地說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雷無桀排在你前面呢。”

李凡松再把榜單看到頭,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到了無心的名字,愣了一下:“上次那個和尚,竟然是這般厲害,在雪月城大弟子之前。這個無雙城的無雙,之前沒聽說過啊。還有那個叫天下的女俠,茶樓里她一劍劈下李寒衣的故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有空我倆可一定要去無雙城見識見識……算了,等等,還沒完。冠絕榜!這一次有冠絕榜!”

連謝宣都忍不住望了過去:“姬若風開了冠絕榜?”

“師父,師父你入冠絕榜了!第四甲!”李凡松興奮地說道。

可是謝宣卻完全沒有看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看到了最后,嘴中喃喃地說道:“冠絕榜二甲百里東君,洛青陽。冠絕榜首甲,莫衣。這個莫衣是誰?”

一座空蕩蕩的酒樓,一個帶著斗笠的人正坐在那里喝著酒,他的身旁放著一柄巨大的劍。這座酒樓在一個時辰前還十分喧鬧,但如今卻安靜無比,除了戰戰兢兢的掌柜和小二,酒樓里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直到又一個戴著斗笠的人走了進來。

掌柜急忙上前勸阻:“客官,小店暫時……”

那人卻沒有理他,徑直地沖著角落里喝酒的那個男子走去,并在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怒劍仙顏戰天。”

顏戰天沒有抬頭:“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人卻輕輕搖頭:“堂主說你的朋友不多,但他算一個。”

“那家伙還活著?他找我有事?”顏戰天沒有反駁。

那人將一卷金色的錦帛放在了桌上:“金榜已出,特來告知前輩。”

顏戰天終于微微抬頭,伸手將金榜拿了過來,他打了開來,微微掃了一眼后,冷笑了一聲。

破軍劍瞬間出鞘,也瞬間回鞘。

金榜已成碎片。

來自百曉堂的那人站了起來,微微垂首:“前輩告辭。”隨即轉身離開。

“站住。”顏戰天卻喚住了他,語氣中隱隱有殺意,“莫衣是誰?”

西部荒涼之地。

一片延綿百里的沙漠。

有一孤城傲然而立,很少有人能踏入這座城,就算走到這座城下,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有一人一騎立在那里,城門沒有關上,事實上這座城已經很久沒有城門了。但他并沒有打算走進去,沒有城主的許可,誰都不會擅自踏入這座城,就算是酒仙百里東君到了這里,也不會例外。

許久之后,有一灰袍瘦高之人走了出來,他的腰間掛著一柄奇長無比的劍。這柄劍沒有被列入劍譜,卻比劍譜上的許多劍,還要有名——長劍九歌。這個人自然就是,孤劍仙洛青陽。

來訪之人將手中的金榜擲了過去,洛青陽伸手接住,緩緩打開,隨手收起金榜,往城內走去。來訪之人也立刻掉轉馬頭,離開了這座城。

從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千里之外的無雙城。

千里之外的無雙城已經高興瘋了。

開玩笑,他們不僅良玉榜排名碾壓雪月城,百兵榜還出了一個史上最年輕的劍仙,力壓雪月劍仙,怕是要禮炮齊鳴,鑼鼓喧天都不夠的。

瞧瞧我們無雙城養出來的少年!就是不一樣!

來向他們揭榜的百曉堂弟子一時間看著城里普天同慶的景象沒能插得進話。

等到這群人的興奮勁兒終于過去,他才開口,“堂主還特地留下了一句話給無雙城,他說,百曉堂雖號稱天下百曉,可是除了北離和南決,天下之大,也有許多百曉堂還未知曉的地方,天下女俠雖然勝了雪月劍仙,可是百曉堂對于姑娘自西域之后的經歷知之甚少,所以不敢妄下定論。”

“但堂主相信以少俠的魄力,下次定可入冠絕榜。”他說了些不知是真心還是客套的話,天下卻是不大在意。

“無妨,我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北離,下次換榜,我會入冠絕。”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劍匣,神色淡然,“若是入不了,那就問劍冠絕榜好了。”

百曉堂的那位弟子頷首,終于步入正題,“除此之外,百曉堂還想與城主做一個交易。”

“我們想從城主這里買一些北離之外地方的情報。”

“百曉堂,總不能對不起天下百曉的名號。”

“有些私事,并不方便透露。”天下答的客套又委婉。

“城主可以挑自己能講的講,百曉堂只求情報準確無誤。對應的,我們愿意用一個人的全部情報來換。”

天下的姿勢微微一頓,她垂下眼簾,心想百曉堂這不是知道的不少嗎。

她給無雙和盧玉翟遞了一個眼神,讓他倆心安,之后縱身跳下城,來到百曉堂那人面前。“出門游歷,不靠家族,恩怨情仇,便也都是我一人的瑣事;不便牽扯到我身后的這些人。所以很抱歉,以城主的身份,我不能讓你入城。”

“但是以廈天的身份,我可以與你做這個交易。所以我出城來與你談。”

“走吧,找個地方細談。”

她身后,無雙巴巴的望著他倆談話的方向撐著腦袋,一邊的盧玉翟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師妹這個倔脾氣!

筆名被占的小天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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