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瞿聞是在法國認識的。
當時我被人搶了包正在追,剛到法國,我的法語還不是很好,情緒激動之下脫口而出的仍舊是“抓小偷”。法國人聽不懂我在喊什么,自然也不會有人出手相助。
瞿聞剛好從一家商場走出來,聽到了我的呼救聲,二話不說順著我指的方向追過去。
他身高腿長,很快幫我拿回了被搶走的包。
剛好有機會近距離看他一眼,他很高,目測185以上了,和他說話我總要仰著頭,周身都附著一層清冷感。
我本想請他吃飯謝過他幫我追回的包,他卻臨時接到了導師的電話,報告的數據出了些差錯,他要立馬趕回學校。
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我們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
我是學校公派的交換生,他是自己考來的金融學博士。
我們一起打車回了學校,在我的堅持下,車費是我付的。
我們很快熟悉起來,獨在異鄉,身邊有一個同鄉人真的會感到很溫暖。
很快,我們戀愛了。
戀愛后的瞿聞完全不像他平常做數據報告那樣冷冰冰的樣子,他對我很好,面對我的時候總讓人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我不吃香菜,他之前卻是無香菜不歡,為了遷就我的口味,餐桌上香菜出現的次數一雙手就可以數過來了。我也勸過他不用這樣做,他的愛好也同樣重要,他不聽,只說我太瘦了,接受不了的東西出現在餐桌上只會影響我的食欲,他會心疼。
我撒嬌抱怨他太高了,每次和他說話都要仰著頭,脖子好累,他直接把我抱了起來,腿圈在他的腰上,讓我可以平視他。
“這樣可以嗎?還會累嗎?以后你不用仰頭,我彎腰好不好,也可以把你抱起來。”
我承認,他對我表白那晚我的心跳都沒有現在這么快。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親他。
后來里特院長告訴我,瞿聞那一整天臉上都掛著笑,身上的邊界感也減弱了很多,那天很多學姐學長都去打趣他,他沒有生氣,反而甜蜜的講出了我們的故事,大方的接受他們的祝福。
我才明白為什么后來一段時間我在學校總是被一些前輩打趣。
里特院長千頃地,就瞿聞這么一顆獨苗苗,每天除了帶著他做課題,還要操著老父親的心。
剛開始的瞿聞真的很不合群,眼看著他年齡也在長,身邊卻沒個說話的體己人,老院長愁啊!
后來撞見我們一起吃飯,瞿聞伸手幫我整理頭發,眼里的溫柔是藏都藏不住,老院長恨不得蹦起來轉他個三圈。
知道我是他妻子的學生后,兩人笑得更開懷了,我們約定好在我們婚禮那天邀請他們二位作為我們愛情的見證人。
里特院長和他的妻子是丁克一族,沒有自己的小孩,我和瞿聞的到來給他們添了不少別樣的感覺。
回國時,我的導師不是很愿意,她認為我很有天賦,完全可以在學習后達到一個更高的層度。
可當時我已經決定和瞿聞一起回國創業,他創業,我做設計師,我們繼續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我和瞿聞一路走來很不容易,他媽媽一開始很不喜歡我,覺得我會拖他兒子的后腿。
為了說服他母親同意我們在一起,他做了很多,甚至在他母親房門前跪了一夜,卻從不告訴我。
這些還是他的發小時曜軒告訴我的,那家伙天生就是個樂觀派。親眼看到瞿聞這個木頭為了和我在一起各種說我的好,甚至跪了一夜,他每次見到我都是咋咋呼呼的,說如果我們最后沒走到一起,那他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好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瞿聞在美國出差,這幾天他好像很忙,我們一直沒有聯系,今天早上我也只是收到了他發來的一條讓我先去試婚紗的短信。
我心中不知為何隱隱有些不安。
瞿聞媽媽和我閨蜜舒若她們陪我一起到婚紗店。
試過幾套她們都覺得還不錯,我卻沒什么心情,直到瞿聞媽媽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她匆匆交代了幾句就先離開了,我想追上去,卻被她擋了回來。
我有些累了,也無心再試婚紗。
舒若看出我心情不好,一直在開導我。
鏡子里映著一個人——時曜軒。
他的表情不太對勁,平時不管什么都笑嘻嘻的大男孩,此刻的臉色差到極致,眼眶也是濕紅的,像是剛結束了一場嚎啕大哭。
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站起來的時候差點兒絆倒凳子。
我強穩住心神:“瞿聞呢?他怎么沒過來?”
時曜軒看上去又要哭了,我很煩躁,越過他直接朝外走,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嫂子,他們都不讓告訴你,但我覺得你必須知道這件事。”
我回過身看他。
“瞿聞他......他出了車禍,腦袋撞在了石柱上。”
我的聲音都在顫抖:“那他現在怎么樣了?”
“他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能趕緊把話說完嗎!別磨磨唧唧的!”舒若向來是個暴脾氣。
“他失憶了!不記得你了!”時曜軒喊了出來。
失憶?不記得我?
可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啊。
這個玩笑真的不好笑。
我買了最快的一班航班飛到華盛頓,算起來已經快一天一夜沒合眼的我狀態真的差極了。
時曜軒怕我出事,買了同一班的飛機把我送到瞿聞住院的病房。
病房里都是會診的醫生,他身上甚至沒有過多的擦傷,只是腦部受到撞擊導致記憶體受損。
可他明明記得其他所有人,卻唯獨對我冷眼相待。
他失憶了。
忘記了一個人。
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