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云看著護士輕輕給老父親拔了針頭才放心，堅決不能再有那種態度惡劣的護士出現了。
唐景怡謝過護士，輕輕關上病房門。
“二哥他們呢？”唐景怡才發現屋里少了兩個人。
“他們回去了，老二再拿點兒換洗衣物過來，老三回去做飯。”
唐景云看著熟睡的父親，剛剛拔針頭都沒醒來，想必是太累了，得病是最耗體力的。
唐景怡開了瓶礦泉水遞給唐景云，“大哥喝點兒水吧。”
“嗯。”唐景云接過瓶子，看著妹妹笑了笑。
“大哥昨天肯定沒休息好吧？”
“還行。”
大哥的“還行”，不是常人說的“比較好”那個程度，他不好的時候也都是“還行”，唐景怡了解大哥，他是家里的老大，頂梁柱，再苦再難的事他都能撐著，從不喊苦叫累。
“大哥你回去睡一覺吧，我看著爸就行了。”
“沒事兒。”唐景云疲憊的臉上淡淡笑著。
“去吧，別撐著了。”
唐景云感激地看看妹妹，“沒硬撐，現在也睡不著了。”
唐景怡就知道，再勸也勸不走大哥，于是說：“今天晚上我陪爸，你回家好好睡一覺。”
“晚上還是我在吧，我怕你扶不了爸。”
“我跟劉陽都在這兒。”
唐景云忙說：“別介，不用劉陽，咱們四個都在呢，用不著劉陽。”
唐景怡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不好意思用妹夫。
“他是女婿，半個兒子啊，怎么就不能用他了？”唐景怡說。
“不是不能用，我們三個當兒子要是都不在，那劉陽可以，我們都在呢，讓劉陽來陪床，不合適，不行不行。”
唐景怡一笑，大哥真是想多了，誰陪不是陪，都管老爺子叫爸，有什么不一樣。
“晚上還是我在吧，你二哥三哥他們平時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回來了，我就多陪陪爸。”
唐景怡理解大哥的心情，他想彌補對老爸的孝心，更是想彌補對弟弟們的虧欠。
唐怡景一笑，“我也跟你一樣啊，我也想陪爸啊。”
唐景云看著妹妹笑了，“晚上還是我在吧，你白天來陪陪爸。”
唐景怡笑了，“我說我跟劉陽倆人都在吧，大哥你說不好意思用女婿，我說我自己在吧，你又不放心，非得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你也需要休息啊，你也是人，別什么事兒都你當老大的來扛。”
唐景云輕輕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值個夜班。”
“那大家就輪著來唄，二哥今天晚上陪爸，你回去休息，明天三哥來，后天我，大家輪流值班，干嗎非得你一個人扛著。”
“咳，我就是想著，既然回來了，我就多分擔點兒，平時老也不在家，我不在的時候，都是你二哥三哥他們在照顧老爸。”
“你看你，話又說回來了吧，我跟你是一樣的啊，為什么不讓我盡孝心呢，今天我值夜班。”
唐景云笑了，說來說去妹妹是怕他這個大哥累著，“這樣，你明天，行吧？”
“就今天。”
“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唐景怡笑了，“聽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用這種話教育我，大哥你也太幽默了。”
唐景云笑起來，搖搖頭。
“好，就這么說定了。”唐景怡趁熱打鐵，今天這個夜班必須是她的。
唐景云跟妹妹小聲說著話，門外傳來了劉陽的聲音。
劉陽一手拎著袋子，一手舉著電話，剛一進門就看見媳婦沖他噓聲，再一看床上，老爺子正睡著呢，趕緊放下東西關門出去。
唐景怡跟了出去。
劉陽找了個僻靜些的地方講電話，“趕緊上醫院哪。”
唐景怡一聽不好，肯定是婆婆病了。
不知道電話里老公公說了什么，唐景怡聽著劉陽的嗓門明顯提了起來，“哎呀，你就別想那么多了，病了就上醫院，那兒有是的大夫，人家知道該怎么辦。”
唐景怡拍拍劉陽的胳膊，示意他小點兒聲說話。
“別一遇著事兒就瞎琢磨，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趕緊的，上醫院。”
唐景怡緊張地站在劉陽身邊聽他講電話。
“上三院，要么安貞，離家最近。”
“走得了路嗎？實在不行就叫個救護車。”
“你別等等再說了，再等等出大問題了，趕緊的吧。”
……
聽著劉陽一直在電話里催促，唐景怡的心里越來越亂。
接完家里的電話又接公司的電話，劉陽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唐景怡不好打擾他，先回病房了，想著一會兒再問婆婆的情況吧。
回了病房，唐景云見妹妹一臉憂色，問道：“怎么了？”
唐景怡望著躺在床上的老父親，嘆了嘆。
唐景云正要問怎么回事兒，劉陽進來了。
唐景云見劉陽也是一臉不痛快，問他：“是不是家里有事兒？”
“老太太血糖又高了，昏睡不醒。”
唐景云的心跟著劉陽的話提了起來，“這么嚴重？上醫院了嗎？”
“老頭說正要送她去呢。”
唐景云看看妹妹和妹夫，“你們趕緊先回去吧，看看怎么回事兒。”
唐景怡嘆了嘆，看看劉陽。
劉陽說：“沒事兒，老頭一個人能行。”
唐景云說：“還有孩子呢，爺爺怕是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啊。”
想起孩子，唐景怡心里亂開了。
“你們回去吧，這兒有我們三個，人手夠了。”唐景云說：“爸今天看起來好多了，應該會慢慢好起來。”
劉陽嘆了嘆。
唐景怡說：“我想再陪爸待兩天。”
唐景云說：“你們先回去，爺爺那兒一個照顧兩個，肯定不行，聽我的吧，中午吃了飯你們就走。”
唐景怡看看劉陽，劉陽說：“要不，我先回去，你在這兒陪爸再待兩天。”
唐景怡心里更亂了，她又是擔心自己老爸，又是不放心婆婆，更是操心孩子。
唐景云說：“你們倆都回去吧，爸這兒沒什么事兒，有事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唐景怡不知道該是留還是該走了。
病房門響了，三個人看過去。
唐景星來了。
唐景云跟唐景星說：“小四孩子的爺爺來電話說，奶奶突然不好，昏迷不醒，我說讓他們快回去看看。”
唐景星一聽，說：“那你們倆趕緊走吧。”
唐景怡抿著嘴角左右為難。
“快去吧，爸這兒有我們呢，你家里需要你們回去啊，趕緊的。”唐景星說：“你們家里老的也需要人，小的也需要人，趕緊回去吧。”
唐景怡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剛剛還在跟大哥爭執晚上誰值夜班的事兒，沒一會兒，自己就這么走了？還沒在老爸跟前盡心盡力呢，這就又要走了？她嘆著氣不說話。
“別琢磨了，快回去吧。”唐景星說：“爸這兒要是有事兒，給你打電話。”
唐景怡權衡了一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