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一個電話講了半個小時，他電話還沒講完呢，就聽見老爺子喊他吃飯了。
劉老爺子煮了個大蝦，炒了個素菜，半個小時晚餐完成。
老太太也把面條煮好了。
劉陽又說了一會兒，電話總算是講完了。進了客廳，兩位老人家已經端坐在飯桌前了。
劉陽坐下來，看了看桌上的菜式，還不錯，又看看他面前，問：“米飯呢？”
“沒做米飯。”劉老爺子看了兒子一眼，按著遙控器開電話。
“那吃什么主食呢？”劉陽問。
劉老爺子眼盯著電視手換著頻道，說：“你媽煮了面條。”
劉陽看了看桌上，只有老頭老太面前一人一碗面條，“那我的呢？”
劉老爺子看看老太太，“老伴，兒子的面條呢？”
老太太這才意識到，“哦，忘了煮你的了。”
劉陽有些不高興了，一共三個人的飯還少做一份。
劉老爺子忙端起自己的碗，遞到兒子跟前，“你吃這碗，我跟你媽分一碗就夠了。”
劉陽站起來說：“不用不用，我再煮點兒去吧，要不你們也不夠吃啊。”
“夠吃，還有菜呢。”劉老爺子說。
劉陽離席去了廚房。
聽見廚房關上門后，劉老爺子才問老伴：“怎么忘了給兒子煮面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記得煮了三份啊。”老太太瞅著自己面前的碗。
劉老爺子輕輕搖搖頭，老伴兒的記性是真不行了，說忘就忘，連兒子的飯都忘了做了。
老太太看著劉老爺子，“兒子剛才是不是不高興了？”
劉老爺子一笑，“沒有。”
老太太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我怎么就忘了呢？”
“行了行了，沒事兒，啊。”劉老爺子忙勸：“難免，誰還不忘點兒事兒啊。”
老太太要站起來，“我去看看兒子。”
劉老爺子抬手示意老伴坐下，“你別他了，他會弄，煮個面他還不會，你安心坐著吧。”
老太太扶著桌子站起來，“我看看去。”
劉老爺子勸不了老伴，“看，看去吧，你想看就看去。”
老太太進了廚房，蹭到兒子身邊問：“煮好了嗎？”
劉陽望了望鍋，“煮著呢。”
“媽來吧，你去吧。”
“不用不用，媽你去吃飯吧。”劉陽說。
“你先去吃。”老太太掀開鍋蓋，用筷子攪了攪面條。
劉陽把筷子從老媽手里拿過來，“哎呀媽你別管了，我這剛蓋上鍋蓋，你去吧去吧。”
老太太站著不走，一直盯著煮面的鍋。
劉老爺子在客廳叫道：“老伴，你來吧，你別在那兒了。”
老太太不敢說兒子，聽見了老頭的話，她說道：“我給我兒子做飯怎么了？我就在這兒，我哪兒也不去！你別管我。”
劉陽無語，這老太太怎么就非得湊熱鬧。
劉老爺子心道：唉，你也就會跟我橫，跟兒子怎么不敢啊？話不能說，只能搖頭。
劉陽煮面，老太太就站在灶前看著，劉陽閉閉眼，看就看著唄，不走就不走唄，隨她便吧。
劉陽從碗柜里拿出一只大碗乘面，老太太說：“不用這個碗，有小點兒面碗。”
劉陽不理會，將面條過涼水，老太太說：“別弄太涼了，吃壞肚子。”
劉陽也沒理會，開冰箱找辣椒醬，老太太見了又說：“大晚上還吃辣的？”
“哎呀，你就別管我了。”劉陽搖頭端著一碗面去客廳了。
劉老爺子早聽見老伴的話了，不由笑了，老伴是事事都要管，事事都要她說了算，唉，沒辦法，誰讓她是媽呢，媽就是這個家里的領導，你不讓她管行嗎？她得使用自己的權力才能滿足啊。
劉陽坐下來吃飯。
老太太也坐下來，動筷子。
劉老爺子問了句關鍵話：“老伴你吃藥了嗎？”
“嗯，沒呢。”老太太復又站起來去找藥。
劉陽說：“媽你就管好自己吃藥打針這兩件事就行了，啊。”
劉老爺子笑了笑。
老太太不理會劉陽，去柜子上拿了藥，坐回椅子上就著面湯把藥服下。
“哎，這就乖了，記著吃藥。”劉老爺子表揚了一句。
老太太看了兒子一眼，“還嫌我管你多了是嗎？”
劉陽埋頭吃飯。
老太太還想說什么，劉老爺子趕緊把筷子遞到老伴手里，“吃飯吃飯。”
老太太盯了老頭一眼，劉老爺子眨眨眼。
老太太失落了，兒子兒子不讓管，孫子孫子不讓管，她什么還都不能說了？
劉老爺子看著電視就勢聊起了國際新聞，劉陽加入了聊天兒，老太太也沒再說什么。
第二天早上，按照計劃去銀行。
劉陽先下樓了，他說把車開到門口來。
劉老爺子提醒老太太：“老伴你好好檢查一下，身份證，銀行卡，都帶了吧？”
“帶了。”老太太十分肯定且有些不耐煩，因為老頭一早上提醒她太多遍了。
“那行，你換好鞋，咱們走了。”劉老爺子關了屋里所有的燈，把包里的鑰匙手機紙巾什么的，重新清點了一遍，換了鞋說：“走了。”
老太太出了門，扶著樓梯扶手，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下樓。
劉老爺子扶著老太太，他能感覺到老伴腳底還是發虛的。
三層了走了好一會兒，總算到了樓門口，劉陽已經開汽車門等著了。
“我兒子就是好。”劉老爺子夸贊，“我兒子多細心，知道把車開到門口接媽媽。”
劉陽有些無語，輕輕皺了一下眉。
老頭老太上了車，劉陽發動車子。
到了銀行，號也拿了，前面等著的人并不多，劉老爺子想著，一會兒辦完事，中午跟兒子上哪兒吃飯去。
輪到他們辦理了，老太太坐在窗口，從包里緩慢地一樣一樣往出拿東西。兩樣東西，銀行卡，身份證，只要掏出來，事兒一會兒就辦完了。可等老太太掏出身份證時，劉老爺子和劉陽都傻了。
“我的天哪，老伴，你怎么把它拿來了。”劉老爺子問：“身份證呢？”
“這不是嗎？”老太太指指她面前的那張卡。
“哎喲我的老伴，這是醫保卡。”劉老爺子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你怎么還拿錯了呢？提醒你那么多遍，怎么還，唉。”
劉陽也頭大，可能怎么辦呢？他看看老頭，“行了，咱倆再回去拿一趟吧，我媽在這兒等一會兒。”
劉老爺子跟窗口的工作人員打好招呼，便急匆匆跟劉陽往家趕，老頭嘟嘟囔囔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