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蕩并未待太久。

他臨走前，吳桐華在周老夫人的示意下，遞過去一張宴會的邀請函：

“伊蘭剛回國，我們為她準備了一場宴會，邀請的都是各大世家貴族的熟客，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趙蕩接過邀請函，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周伊蘭，笑得別有深意，“大小姐的宴會，我必定會準時參加。”

他臨走時，和周伊蘭禮節性的握了握手，顧伊禾盯著他的后脖頸……

周乘揚并不在意這種場合。

眾人起身送趙蕩時，他站在了顧伊禾身側，注意到她的視線，低聲問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顧伊禾收回視線，瞥了他一眼，“你聽說過命運的后脖頸嗎？”

周乘揚：“貓咪的后脖頸？”

“專業術語叫后頸皮……”

顧伊禾摩挲著指尖，有些躍躍欲試，“捏住它，可以讓調皮的貓貓變得安靜，但有一身反骨的貓會扭動身子、試圖用爪子撓你、逃脫你……”

她仰起小臉，望著周乘揚，對上他的眼睛，“你覺得他是哪一種？”

“第二種。”周乘揚不假思索。

顧伊禾笑了笑……

她伸出手，纖纖玉指做了一個掐人的動作，幽幽開口，“哥，我可以擰斷他的脖子，你信嗎？”

周乘揚：“……”

周乘揚盯著她纖細的手指，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趙蕩腦袋和身體分離、血液四濺的樣子，嗯……

見他不語，顧伊禾微微揚眉。

“不信？”

周乘揚很認真地回，“我信。”

“信就對了。”顧伊禾嘴角一勾，望著他，意有所指，“畢竟哥哥知道我愛吃魚，應該對我很了解。”

周乘揚：“……”

沉默兩秒……

他禁不住低聲笑起來，語氣頗為溫和，“話題繞來繞去，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怎么當天不問我？”

顧伊禾望著他，語氣很坦誠地回道，“當時覺得你不像好人。”

周乘揚：“……”

周乘揚摸摸她的發頂，沒回話。

他一共見過她三次。

但那三次，一次比一次讓他印象深刻，但這種深刻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懷念的記憶……

他不說，顧伊禾倒也沒再追問。

周伊蘭攙著周老夫人走過來了。

顧伊禾盯著精神矍鑠的老太婆，望進她眸底藏不住的喜色，心底一陣好笑。

真把趙癟犢子當救世主了？

真是越老腦子越轉不動了。

……

顧伊禾沒被趙癟犢子選中，周老夫人自然不會繼續留她待在周家。

“你收拾行李離開吧。”

周老夫人望著顧伊禾，冷淡又厭煩的語氣，“你和你媽在那個小村子住著挺好的，你的脾性也不適合待在周家，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們的生活過得好點兒……”

瞧這施舍的態度。

言外之意就是：

我把你帶來這里，目的達成，你沒被選中，現在沒用了，我用一筆錢打發你，以后各不相欠，再也不見。

“奶奶……”

“媽……”

周老夫人的話音落下，周伊蘭的聲音和周鶴川的聲音同時發出……

吳桐華聽到，急忙拽了拽周伊蘭的手腕，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

周伊蘭攥起手指，看著神色嚴肅的周老夫人，抿緊了唇不再出聲。

在周家，周老夫人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領導者，周伊蘭自幼不敢忤逆她，吳桐華也是這樣教導她的。

不能惹奶奶不高興。

不能說反對奶奶的話。

不能做奶奶不喜歡事兒。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