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拄著拐杖上前詢問道。

“大娘，我們是從清河來的，聽聞此處百姓艱難，特來看看?！毖┝锜煼鏊拢约阂岔槃葑谝慌缘呐_階上。

“這里許久沒有這么有生機了，大家原都想著，就這樣了此殘生罷?！崩蠇D人看著忙碌的眾人，眼中含淚“老天賞飯吃，我們就有一些糧食收成，遇到災荒，我們這里沒人管哩！老人、小孩，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沒有藥醫治，若是染了疫病，直接就得帶走燒哩?！?/p>

“只要有一點的可能，都要努力試試，您看，現在不就是自己創造活下去的可能了嗎?！?/p>

“姐姐，喝水?！毙』ǘ酥恢槐人哪樳€大了一圈的碗，喏喏的聲音讓折騰了一下午，著實有些累的雪凌煙瞬間言笑晏晏。

雪凌煙也不管不顧，捧過水便大口喝。泛紅的臉龐和額間微浸的汗珠顯得嬌憨可愛。微光映在臉上，莫云寒一時有些出神。

接下來的幾天，雪凌煙一直在為村人診治。沒有藥材，就和莫云寒一同進山里尋采。

經過幾天的醫治，村人的狀態好了許多，孩童們也有了活力。

“姐姐，快踢球！”

“這邊！這邊！”

雪凌煙今日興致大好，加入了孩子們的蹴鞠行列。她常年獨居，甚少與人往來，孩童時期也沒有過這般娛樂，今日算是體驗了。

莫云寒始終靜靜地坐著，目光緊緊粘在雪凌煙身上。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旌。看著她燦若驕陽，似孩子般玩鬧，莫云寒的心里像是被陽光照耀，這是多年的征戰生涯中，從未有過的溫暖。父母早年戰死，偌大的將軍府只他一人，獨自成長的歲月里，除了沈星辭，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一心只想征戰沙場，百姓安定。雪凌煙的出現，似乎讓他的生命重新熾熱的燃燒，他喜歡看她笑，看她安靜地為人醫治，看她彈琴，她的一切，他都不想錯過。

“唉！這群孩子挺能跑得！”跑累的雪凌煙順勢坐在莫云寒身側，呼呼的扇著風。

莫云寒唇角微揚，將一旁的絹帕遞給她：“倒沒發現，你還有這般歡脫的時候?！?/p>

雪凌煙笑道：“我自小獨居，很少與族中孩子玩鬧，孩提時期的快樂我沒有感受過。何況，看到他們一日比一日活躍，我心里高興。你看小花，比前幾日活潑許多，慢慢從母親離世的悲傷中走出來，她還那么小，總要覺得明天比今天更好，人生才會活得快樂嘛?！?/p>

莫云寒看著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臉，心里一股暖流劃過，大概這就是他鐵馬金戈，舍身沙場的意義吧。

“你既也喜熱鬧，如今快到上元節，待回了京都，我陪你去看?！蹦坪疁厝岬穆曇粼诤挽愕奈L中飄蕩，雪凌煙的心似被暖陽包裹，溫溫熱熱。雖然聽起來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但雪凌煙一直覺得他微笑的樣子很好看，像是茫茫雪山的巔峰，破云而出投下的一縷淡金色的陽光，格外的溫暖。

“你為何不娶妻妾？”話說出口，雪凌煙也微愣住了。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許是今日的心境不同了吧，近幾日的相處，和他說話越發隨意了。

空氣似乎安靜了。

雪凌煙本以為自己的問題有些唐突，他不愿回答。正欲起身，沒曾想他竟開口了。

“古來征戰幾人回，何必誤人終身?！蹦坪當苛诵σ?，深邃如海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總有人，愿為將軍傾盡此生?！蹦坪缟钐兑话愕哪抗馑坪跄軐⑷松钌钗?，雪凌煙鳳目浮起清麗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