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吃飯的時候，皓鳳問秦二。
一覺醒來。
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很奇怪。
差役們簡直。
簡直把書生當活祖宗一樣供著。
特別是那個叫宋雨的差役。
宋雨就是那個扮鬼嚇人的家伙。
此刻，他正殷勤地伺候在書生左右，恨不能跪在地上當眾舔書生的臭腳丫子……
“秦二，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俺……俺不知道。”秦二悶頭干飯，眼神躲躲閃閃，一看就有問題。
不用想，肯定是秦二在背后搞的鬼。
皓鳳覺得有必要約束一下秦二。
畢竟他現(xiàn)在不再是孤魂野鬼一只。
出門在外，打的可是青龍觀的旗號。
萬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有損青龍觀的顏面不說，關鍵還得她出面善后不是。
親自盛了一碗湯遞給秦二。
皓鳳：“你入我青龍觀也有些時日了吧？”
秦二把頭埋進碗里，甕聲甕氣道：“俺什么都沒干！不關俺的事。”
皓鳳笑了笑，道：“慢點吃，先喝點湯。”
秦二哪里敢看自家天師的眼神。
一直把頭悶在碗里。
皓鳳敲了敲他的碗，示意他把碗放下。
秦二扭扭捏捏地露出兩只眼來。
粗魯著嗓子，半是撒嬌半是求饒道：“天師，俺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許罵俺。”
皓鳳：“……”果然是你這廝干的好事。
明知故問道：“說吧，什么事？”
秦二看了看左右，一副此事機密，切不可與外人道也的模樣。
皓鳳皺眉，她怎么收了這么一只蠢鬼。
忍不住出言提醒他，“你是鬼！這里除了裴風和我，沒人看得見你。”能不能給本天師長點臉。
一覺醒來。
驛站已經(jīng)給他們分別準備了一間上好的房間。
裴風身體不適，一直悶在房里，就連晚飯都是宋雨端到他房間。
想必是還沒從裴巖等人的事件中緩過來。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同門手足，換誰心里都會不舒服。
皓鳳理解他的心情。
隔著房門問候兩句，確定裴風只是心情不好，身子并無大礙后便帶著秦二下樓吃飯。
差役們把書生當活祖宗。
甚至不讓書生動手夾菜。
“文曲星大人，您想吃什么菜，小的給你伺候著。”
皓鳳自覺離開，免得打擾文曲星大人用膳。
飯菜還是裴風不吃，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放在門口，皓鳳不嫌棄，轉而端回自己房里。
敞開房門。
與秦二一起邊吃邊看宋雨等人如何巴結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君。
是以。
此刻只有皓鳳與秦二。
可。
秦二仍是一副小心謹慎地模樣。
并且對她道了一句：“天師，俺感覺這驛站里有鬼。”
皓鳳正在喝湯，聞言“噗！”地一下噴秦二一臉水。
秦二一臉無奈，道：“天師，你這。”怎么也不看著點。
見天師并沒有幫自己擦拭的意思，秦二自己糊了糊臉上的湯汁。
接著道：“天師，俺真覺得這驛站里有鬼。”
秦二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表述有什么問題。
皓鳳“呵呵”兩聲，搖了搖頭道：“那你說說這驛站里怎么就有鬼了。”
秦二撓了撓頭，道：“俺也說不清楚，就是俺去找那宋雨的時候，看見他房里有一面鏡子。”
皓鳳看了他一眼，調(diào)侃道：“你在鏡子里看見了鬼？”
“嗯嗯嗯！”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天師你也看見了？！”
皓鳳好氣又好笑，“你說你在宋雨房里看見一面鏡子，那你對著鏡子的時候，鏡子照出來的可不就是鬼。”
“不不不，不是俺。”秦二連連擺手，“天師，俺是真在鏡子里看見了鬼！”
皓鳳看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秦二，我知道炸藥對你的傷害的很大，你放心，我并不怪你作弄宋雨一事。”如果不是秦二，他們怕是還擠在書生房里，哪有現(xiàn)在這般舒適自在。
哦。
宋雨已經(jīng)把書生的東西搬到驛站最好的一間房。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秦二此舉也并非惡行。
頓了頓，皓鳳接著道：“本天師只是想告訴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青龍觀的守山大將。”說好聽點是守山大將，其實就是看門鬼，雖然還沒正式任職。
“道法講究一個因果循環(huán)報應，青龍觀歷代天師皆斬鬼以證道，斬鬼是因，證道是果，所以天師們從不敢濫殺善鬼，怕的就是種下惡果，增加自己的業(yè)障，不利修行。”
“自本天師收你入門起，你便與本天師牽扯上因果，與青龍觀牽扯上因果，本天師希望你日后恪守己禮，莫要人前賣弄，免得給自己和本天師招惹麻煩。”
秦二點點頭，一副十分受教的樣子。
想想這些日子，自己好像并沒有教秦二什么東西。
反倒是秦二。
因為救她，受了重傷。
一改先前嚴厲語氣，皓鳳柔聲道：“沒關系，等過幾日裴風心情好些，我便帶你回青龍觀，觀里的老鬼們可善良了！他們會教你怎么做一只強大且又不被人欺負的好鬼。”
卻聽秦二低著頭，磕磕巴巴道：“天天，天師，俺，俺可能，也許，已經(jīng)招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
聲音越來越小。
皓鳳聽不清最后幾個字。
問他道：“你說什么？”
秦二小心翼翼抬頭，“俺好像在宋雨的鏡子里看見了裴巖。”
……
“誰？！”裴巖。
怎么可能！
她親眼看見裴風殺了他。
一劍封喉。
就連魂魄，都被……
等等！
裴風說他用月魄誘殺了所有鬼魂。
因為他大仇未報，不敢冒一絲絲的風險。
哪怕是已經(jīng)死了的鬼魂，也有可能走漏風聲。
如黑袍。
半縷殘魂又如何，照樣在揚州城興風作浪。
所以裴風必須把裴巖等人，連人帶魂，全部斬殺。
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只有這樣，玄宗主才會相信，是黑袍殺了所有人，而他殺了黑袍，成功取回月魄。
裴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宋雨的鏡子里？！
裴風既已下定決心，不管他內(nèi)心作何感想，斷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皓鳳：“秦二，你看清楚了嗎？”
見自家天師眉頭緊皺，秦二也疑惑起來，“要不……俺們再看看。”說著掏出一面銅鏡。
正是宋雨房里那面。
皓鳳：“……”秦二，你丫竟隨身帶著它？!
就算裴巖曾經(jīng)在鏡子里出現(xiàn)過，也不可能傻的待在原地等著你去抓啊！
秦二把鏡子推到皓鳳面前，催促她快看。
皓鳳看了他一眼，道：“秦二，你是想守株待兔還是甕中捉鱉？”
秦二一愣，想了想道：“天師，俺覺得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