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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青春流年

第二十七章

前面幾天里我盡量適應這里的環境和工作的程序,做得確實很慢。

你說精工出細活吧!確也未見得,送檢時那些檢驗員板著一張公正無私的臉不茍言笑的。

只是和他們同級別的檢驗員們聊天,這些檢驗員們也是廠里混了多年的深受領導重視的人物,自然不會把我們這些新兵蛋子放在眼里了。

一邊談笑風生,順手就將筐里的不良品拿了出來當著你的面給你再教育一番,這些產品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的,因為你的某些操作就報廢了。

有的在筐里挑了幾個就讓你回去重新加工。后面排著老長的隊在他們眼里是那般風輕云淡,就像電視里的長老般穩如泰山哦!

只有當他們看到自己熟識的親戚的孩子時,在驗品時會和他有說有笑而且手速不自覺得快了起來。

有時他們驗累了或者沒有產品驗時,會暫時離開自己的陣地來到每個桌子旁轉一轉,指點指點。

她們的嗓門都很大,叫一聲整個車間都要抖上一抖。據說老媽她們帶班的班長嗓門可大了,只要一聲吼,問題解決了一大半了。

我好想見見這個把獅吼功練得如此純青的人。

我與這里的人慢慢熟了起來,也和我們一起工作的小伙伴們交上了朋友。

其中就有一個叫新歡的女孩,我現在還記得她。她媽媽的宿舍和我老媽的宿舍就是斜對門的。

她比我大一點,上班的第二天我就注意到她了。于是想拉近與她的關系稱她一聲姐姐,這位姐姐可真是拼了命的工作了。

中午我們會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當我等著老媽讓她給我打好吃的雞腿肉時。我那個姐姐只是花了幾分鐘在更衣室里,用帶來的簡單面食,解決了自己的午餐。那一個半月的時間我基本上沒見過她中午下去正常吃個飯,她簡單用完餐后就回到工作崗位繼續拼命去了。

她的媽媽似乎也把這視為很正常的,或許他們家族中就有這種拼命工作的基因吧!

當時的我或許不太懂她的這種瘋狂,但也知道尊重別人。每當我從食堂里飽腹回來總能看到她旁如無人地在白熾的燈光下拼盡全力。

那燈光聚集到她的臉上,專注的神情似乎熠熠生光。她也像被氣態化了,如霧如花。

周圍其他人的打鬧聲于她皆歸于空無,此刻的她應該化境了吧!

手上拿起的刀片在茄子上飛快地劃去,仿佛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正在開鑿一條通往光明的大道,是盤古還是愚公?她大約就是在這一刀一刀中她走在了自己想走的道路上。

可誰又懂她路上的心酸?

多年后我聽老媽說她在全國重點院校讀研,將要畢業準備讀博了。

奇妙的是她的那所院校正是我努力所想要考取的院校。

她那燈下揮刀的形象就會出現在我腦海里,她若不成,試問!

誰又能成?

隱約從老媽嘴里聽得一點關于她的消息那是在后面的時日里了,后來的我想如果當初了解得更多些是不是就能多關心她些。

當時的自己也是一個懵懂的少年啊!只是單純地玩耍工作了。

正如她名字所示,她爸爸有了新歡就不再管她和她媽了,她媽媽就是靠著在這個廠里賣命供她讀書的。

在這個廠里除了我老媽和我嫂子工齡最長外,第二就數她媽媽了。她后來的成長似乎也能讓她媽媽得以欣慰,在求學的道路上走到極致。

上下班我都喜歡纏著她,我們臨時工每天的定量沒有長期工那么大,基本上下午四點多就完成任務打掃好衛生就下班了。

下班后的我們有時一起去街上逛逛,有時在宿舍里煮點面條等媽媽們下班吃。她每天劃的小茄子總是多我好多斤的。

除了認識的新歡姐姐還有其他的人,有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姐妹也是我們討論的熱點。

她們真實的年齡實際比我小,看著那白白嫩嫩的清純的小臉就知道,染得一頭金黃的秀發更是引人注目。

她們倆不僅長得甜美做起活來也不含糊,她們的工具進行過改良:

在兩個刀片中間夾了一些紙然后用膠布把兩個刀片纏在一起,別小看這個精巧的構造,在劃線時可省力了,別人單刀需要劃八到十下的她們兩三下就搞定了。

見識到了這雙刀的厲害我也動起手來進行改良,這種做法是一些老員工摸索出來的,效果還是比較顯著的,平時每天做三十斤的后面能做到五十斤。

這個工具好用是好用,可同時用力時靠外邊的那把刀因為位置距離等的原因畫的線有些淺而且弧度上有些短。

基于以上原因,規定是不讓用的所以只能偷偷用,還得準備一把單刀隨時準備應付檢查。

雙刀的運用也好,人物的熟識也罷,都是在熬了一段時間后才有的收獲,開始劃的時候那是慢的像蝸牛可誰都有個開始不是嗎?

只要想做快點多做點量的話就會不自覺得加快手速,可拿的是刀啊!

它會時不時得給你的手指來上一刀,至于傷口的深淺就要看你所下的力氣的大小了。

不管深淺鋒利的刀一過,手上必見紅。這紅還不能殘留在產品上,只能貼上創口貼接著干。

前一個月里每天手上最少有兩道刀留下的痕跡。剛開始還矯情一下后來都習慣了,一邊留著血一邊擦拭就開始下一個了。

等傷口慢慢愈合結痂后你的技術基本上就練到家了,手速技巧都能跟上了。

自己產品的數量和質量才跟得上,這時再學得甜言蜜語一些,打通送毛料和檢驗記賬的人,那么基本上就能在這里倒著走了,基本上吃不到什么大虧了。

參透這些社會哲學,于我一個十幾歲的初中生來說就用了十多天的時間,或許書本和課堂上教會我怎么樣做一個合格的學生,但卻沒有教我如何在這復雜的社會上生存。

隨著對這個生態環境的熟悉,我也漸漸懂得了一些生存之道。

如果假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似乎也很快的,可有件事的發生,讓我覺得自己還是沒能老成到適應一切的程度。

作家jw3YdH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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