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廠里的其他人一起回家,夜里兩點多到達s城,他們就到地了簡單告了別,拿著行李紛紛下了車。
我拿著行李站在有些微冷的半黎明,還在想,要怎么回去哩!
從車門下去就看見大巴車旁停著幾輛小型的三輪車(我們俗稱“麻母”),我糊里糊涂的腦袋在冷風中清醒了起來。
“來,上我的車,保準送到場”
“走,現在就走。不用等,還給你優惠一點。”
一左一右,兩個司機像護法般,同時拉住我,搞得我動彈不得。
“來,現在就走”
“坐我的車吧!”
對于他們的熱情,搞得我有些害怕。我看了他們倆,一個瘦的像個猴,在路燈的襯托下分明的臉廓,亮亮的眸子越發地精明。
另外一個則有些微胖,半瞇的雙眼,粗魯挽起的襯衣袖,略彎的腰背透露出生活的疲勞。
“我去ss鎮,你們要多少錢?”我要公開競標,兩者相爭,我總得得點利吧!
“我可以給你優惠三十”那個瘦子說。
“三十?你開什么玩笑?那你跟他走吧,三十怎么可能哩?”那個胖子不由地說道。
我又害怕起來,這會是兩人的對手戲嗎?索性就在那猶豫。
看我沒反應,他倆又開始爭討起來了。
我看著他倆在爭鬧著,價格雖然是要考慮的,可安全才是第一的啊!
我在心里細細比量著他們倆,最終決定選擇那個瘦子的車,因為他體型瘦萬一有什么意外我逃脫的幾率大一些。
胖子的話力氣太大,他一個拳頭過來或許我就被打趴下了。
我剛上了三輪車,大巴就離開了。
柏油路面上熙熙攘攘的人頓時就沒有了,只有道路兩旁的田地黑黢黢的。
車上就我和司機兩人,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心里緊張得像一團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濕漉漉的。
車啟動了,外面的天還是像墨水染過的那樣,光線似乎都透不進來。
路上的燈也是有一盞沒一盞的,有的地方為了省電就早早關上了。
對于我這樣夜行的人,多么渴望能夠一路有光的照耀啊!
坐在后面我時刻用眼睛盯住司機的一舉一動,怕他把車開到荒野的地方。
盡管我也看不到外面的路標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那段路平時開車的話也得個二十分鐘左右,可這一分一秒過得都像石頭在我的心里狠狠地砸出痕跡來。
我大氣都不敢出但又害怕他看出我的膽怯,就把自己那沒有電話卡的手機拿出來假裝和家里人打電話。
可車里真是安靜啊,除了我自言自語的說話外只有一絲絲冷冷的空氣在這個空間逃竄,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聲音里的發顫。
打了一會兒就掛了,畢竟言多必失,自己可能會露出馬腳的。
掛了電話也不敢多和司機講話,只是希望能盡快到地。
一個微弱的路燈過后又進入了好長的一段暗黑色的路段,恍惚中我聽見了夜穿著黑色的紗衣對我邪魅的一笑,那笑聲刺得我脊背發冷發涼。
心里的那團火急急地燃燒著,這冷風一透火苗都在抖動。
在這冷熱交替中我生出一股尿意,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
時間的獵人拿著標槍對準我瞄了又瞄,在尋找出擊的那個點。
每一皮秒都是一根毒針在我的心際刺動,心跳隨著針尖的刺痛不規律地跳著。
終于闖過了那段幽暗地帶,前面的燈光斑斑點點似冬日的暖陽觸動著我,應該快到了。
司機在全神貫注地開車,沒有回頭看我也沒有怎么和我交談。
我既想讓他開口說些什么又害怕他開口,過了一會兒看見了久違的大飯店的亮牌。我應該是安全了,這段路我很熟。
幾分鐘后就到了我要下車的地方了,小樣!我的地盤當然我做主了!
我問了他價格后就去敲門,不久就有人在回應了,給我開門的是我的搬到路邊居住的小媽。
她簡單問候了我一句,我就提到了司機的價格,小媽也是個人精就再添油加醋般壓了壓價。最終付過車費回到小媽家休息的,回到熟悉的地方就像飄蕩的蒲公英找到了家,那一覺睡得很沉。
早晨老爸來附近放牛小媽才叫醒的我,在小媽家簡單吃點早餐后,留點零食給妹妹吃,就拿著行李找老爸去了。
走出門口就看見老爸牽著牛站在小山坡上,向我這邊張望。
一個多月沒見了,他在晨風中畏畏縮縮的更顯得身材的矮小。
“娃女子,回了啊?”
他深切誠懇的目光看著我,我對他撇嘴一笑,“嗯,回了。”
“想吃點什么好吃的呀?”他一手牽著牛繩子,一手接過我的行李。
兩人一牛就這樣從鄉間的小路漫過去,牛一邊走一邊低頭銜著路邊帶露的鮮草,青草的香味彌漫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