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天色比墨濃,空中清瑩的月光彌漫,卻照不亮黑暗紛雜的大地,在那里,只有蠻纏的涼風襲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噬殆盡。
此刻調查小組辦公室里,六人組吃過晚飯后便圍坐在圓桌上休息,剛吃飽的大家正犯著懶,打算休息夠了再繼續工作。
窗戶早在傍晚落了鎖,現在室內暖烘烘的,人頓時便有了困意。九海打了個哈欠,立刻有眼淚冒出來,“好困。”他剛說完,便趴下了。
而坐在他隔壁的科德手持一本書,頭微低著,鏡框擋住了他的雙眼,若是有人認真觀察,會發現他的眼睛其實是閉上的。
然而天意好像就愛弄人,原本背向科德舉著鏡子剔牙的庫瑪忽然回頭,他用大拇指示意眾人,“你們快看德德哥!”
“什么?”正在專心畫畫的辛尼抬起頭,眼中茫然。
“哎喲,這模樣兒真別致。”麗娜笑著說道,她頭上別了兩個小號的粉色花夾子,氣場一下親近不少。
零零一聽便笑了起來,她原本還在跟麗娜閑聊,聽了這調侃的話,加上科德這副滑稽的模樣又實在好笑,不禁笑個不停。
一旁的庫瑪也樂的不行,“我本來都沒發現,結果剔著剔著牙,就突然就注意到了鏡子里的德德哥,太好笑了。”
圓桌上壓抑的笑聲此起彼伏,辛尼和麗娜都被感染笑出了聲,而此時科德和他旁邊的九海仍在呼呼大睡。這是六人組兩個多月來的第一次放松,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掙脫了束縛,迎來松弛。
歡樂過后,大家繼續干起了自己的事情,這輕松的氛圍被保存了下來,并且縈繞周圍,大家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就這樣持續了兩個小時,忽然,圓桌中央的藍色貓頭鷹鬧鐘發出刺耳鈴聲,不斷刺痛著六人的耳膜。幾人不約而同地嘖了一聲,零零眼疾手快,倏地起身將鬧鐘摁滅,“吵死了。”
可其實這是六人組自己定的鬧鐘,他們的時間是有限的。
大家逐漸打起精神來,洗臉的、裝水的、上廁所的,一改慵懶模樣。回來后,大家的筆記本紛紛掏出,九海抹了把臉,強忍著想繼續睡的念頭,他翻開筆記本,聲音還有點在狀況之外,“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吧。”
隨后,九海將審問林婉香的記錄檔案和下午去補習班的報告甩到桌面上。同時,辛尼也拿出了她們找錢元問話的報告來,遞過去給了九海和科德。
眾人開始自發分成兩撥,圓桌上立刻沒了聲。直到一刻鐘后,幾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辛尼說道:“在萱亭給的報告里,那盞吊燈的螺絲根本沒松。而且我們推測陳京憶是林婉香的女兒,她卻說成是陳城平的私生女,雖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感覺林婉香的證詞大概率是在作假。”
大家也一致認同。
“九海哥,你當時怎么不直接跟她講這個陳京憶是假的?”庫瑪皺眉問。
聽此科德抬了下手,“主審是我。”
“噢,不好意思。”庫瑪頓了下,“那德德哥,你怎么不問?”
科德摳了摳額角,臉帶歉意,“那時候我們說出她在探視那會兒提到過陳京憶,她整個人立馬變得異常激動,情緒很不穩定。當時你們九海哥也威脅過一句,但她并不畏懼我們,還提出要請律師,并且拒絕審問,實在審不下去。”
“既然這樣,九海哥你怎么不上?”零零問道,“德德哥性子溫和做不來,但你可以呀,那時候正是嚇唬她的好機會。”
聞言,九海緊抿嘴巴,臉上沉默,然而此時的科德卻笑了一下。
大家都好奇地盯著九海看。
“呃…那個,呃嗯…我…以前在奈烏,嗯啊唰哦嗯偶(跟她耍過朋友)。”九海口齒不清,但都被麗娜她們聽得一清二楚。
“什么!!”四人震驚,一個兩個口瞪目呆。
“不是吧!”麗娜不敢相信。
而此時的零零已經對著一旁的九海樂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問:“怎么還有這兒一出?啊哈哈哈!”
“我的媽呀,藝術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庫瑪撫著太陽穴說道,另一只手翹起,嘴中念念有詞,此刻她就是戲劇女王。
在一陣嘈雜聲中,只有辛尼安靜地張著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九海無言望天。
“那陳京憶......”沒有太激動的科德在一旁悠悠說道。
“怎么可能!”
鬧了有一陣,調查小組才安靜下來,大家醞釀了一下心情回到案子上,討論得以繼續。
九海咳嗽一聲開啟話題,“呃嗯,我們下午調查的時候,在補習班得知,陳京憶原來是參加過升學考試的,但她卻不去上學。成績優異但為人孤僻,再加上她的身份也已經確認是假的了,對此你們有什么想法,她是兇手嗎?”
“她擅長物理化學,是最有可能知道怎么去弄那盞吊燈的人。”麗娜說道。
“是。”零零應聲。
其他人也提聲應和,麗娜略一沉思,她干脆提議:“不如我們去會會她吧,也是時候了。”
“對,我們已經圍繞她調查了一圈,也該去直面她了。”辛尼認同說道。
對此其他人也表示贊同,達成統一意見后,零零趕忙去通知了在陳家的駐扎小隊。辦妥后,她回到桌上,庫瑪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有直覺,她就是兇手,陳京憶給我的感覺就跟我那癲了的二媽一樣,平靜的外表下都是瘋狂。”
其他人不置可否,但六人決定,接下來他們調查主攻的方向就是陳京憶。
到了深夜,亮白的燈光照的辦公室如白天,各懷思緒的六人繼續加深關于線索的討論,可卻激不起什么水花。不知是不是即將要面對陳京憶的緣故,討論的再多眾人也覺得索然無味。
所以還未到十二點,幾人便散了。
大家在墨闌者總局門口告別,北風呼嘯而來,他們紛紛裹緊了大衣和外套。
——————
一夜過后,世界從灰暗到重新擁有色彩。早上十點整,九海、科德和麗娜三人出發前往陳家,二十分鐘的路程很快便到。下車后,門口站崗的墨闌者和駐扎隊長文登鋒對著九海他們敬禮,匆匆打過招呼后,九海一行便由文登鋒帶領,去往陳京憶的院子。
早在昨天,文登鋒就讓人通知過陳京憶,今日會有墨闌者來向她問話,讓她務必在此之前不要出門。于是陳京憶直接請了一天的假,沒去上課。
幾人走向西邊的院子,陳京憶的院子就在西院的最里邊,她的院子不似別人的那樣,種滿喜愛的花草。這里只有兩顆老樹,樹須已經垂落到地面與枯草同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植物。
九海他們來到的時候,明嫂正在曬衣服,她對幾人的到訪并不驚訝,放下衣服走了過來。與此同時,麗娜從一進院子開始,便事無巨細地舉起相機四處拍照,連明嫂晾的衣服都不放過。
文登鋒上前,“你們小姐呢。”
“在里邊。”明嫂望了眼九海他們三個,指了指屋子。
聽此,九海讓文登鋒去忙,三人向一身正氣的他致謝,然后對明嫂示意。
“請跟我來。”明嫂把手放在圍裙上正反擦了擦,對著他們說道。
三人跟著明嫂進了陳京憶的屋子,幾人穿過玄關到客廳坐下,明嫂邊給他們斟茶邊說:“小姐在房間里溫習,我這就去叫她出來。”
“好的,麻煩了。”于是九海他們開始等待,順便打量起陳京憶的住所來。
陳京憶住的院子在陳家比起來不算大,僅有的幾件日常家具擺放規整,倒也顯得屋子寬敞,再加上整潔的屋內沒有擺放花草綠植,統一白色調的家具讓這里顯得毫無生機。麗娜站起來,開始四處走動,她眼神不斷打量著這里的環境,并用相機一一拍下。
“樸素簡單,卻又自信和有控制欲,極簡主義,甚至還有點完美主義。”麗娜作下結論,然后立刻記在筆記本上。
對了,麗娜曾到鄰國進修過犯罪心理學,回來后,她以特殊人才的身份被招進海城墨闌者總局。這也是這次的問話麗娜要來的原因——她要給陳京憶進行心理分析。
過了一會兒,明嫂把陳京憶叫了出來,她就跟在明嫂身后,一身淡粉色的旗袍顯得她青春活力,頗有一番女大學生的樣子。她們走到離茶幾三步遠的位置站住,九海他們也站了起來。
“你們好,我是陳京憶,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一個得體的笑容在她臉上出現,清麗的長相配上齊肩短發,很是乖巧。
“案情需要,找你問話。”九海舉起證件,眼前的陳京憶只比自己矮了半個頭。
陳京憶定睛一看,“姓九的墨闌者,真是個特別的姓氏。”
“叫我九海就好。”九海眼神犀利,似是要將陳京憶洞穿。
一旁的麗娜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陳京憶,她的右耳邊沿上有顆痣,和錢元說的其中一顆位置相吻合。
看著陳京憶泰然自若的樣子,九海突然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外放,于是趕緊調整狀態,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說道:“陳小姐,我們這次來找你問話,還請多多配合,畢竟是有關您父親的命案。”
聞言,陳京憶的笑容有一瞬間凝滯,但很快又恢復原樣,她沖九海三人笑著點頭,“好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然而就在此時,麗娜突然感到心底發毛,她能夠確定,這種細密的恐懼感是來自剛才陳京憶的微笑。
“我們坐下說話。”九海對著陳京憶伸手作請。
于是四人往身后的沙發坐下,僵硬的氛圍也隨之縈繞四周。科德作為今天的記錄員,他熟練地拿出錄音機、紙和筆來,然后向陳京憶介紹,“這是錄音機,待會兒的談話將會被全程錄音,除此之外我還會人工記錄,現在錄音機已經在錄音了,你知道一下。”
“好的,沒問題。”陳京憶維持著笑容,掃了眼錄音機答道。
“那我們開始吧。”九海說,他將帶來的文件打開,先是醞釀一下,接著直接給對方扔了顆深水炸彈,“‘陳京憶’小姐,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證據來看,你并不是陳京憶,請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九海一說完,麗娜和科德便直盯著陳京憶的臉來看,但他們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陳京憶聽完之后的反應,可以說就是沒有反應,她的臉上毫無波瀾,這不尋常的沉默反而讓九海三人覺得更加棘手。
“你到底是誰?”九海沉下氣來,他要比這個假陳京憶更穩。
在九海問了第二句之后,淡定的陳京憶總算動了動眼皮,她緩緩說道:“我是孤兒,從小四處流浪,冒認陳京憶,是因為我孤獨太久了,想要一個家。那時候剛好有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就順勢而上了。”
麗娜讀取她那張沒有感情波瀾的臉,心中默默分析著。
聽完陳京憶的話,九海微微蹙眉,右手將文件翻到下一頁,顯然他不太相信陳京憶講的話,轉而問道:“綁架那天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城西那間屋子里。”
陳京憶沒有馬上回答,她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我本身四處流浪,湊巧在那間屋子落腳,綁架發生之前我就已經在里面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直到此刻,九海三人才真正察覺到了不對勁。陳京憶如今的一舉一動可一點都看不出她曾經是個孤兒的事實,那滿身的貴氣,實在很難想象她與流浪的孤兒能有什么聯系。
這讓三人充滿疑惑。
“你沒有被他們發現嗎?”九海接著問。
陳京憶搖頭,“沒有。”
“解釋一下當時你經歷的綁架情形,以及你是怎么被帶回陳家的。”
陳京憶眨眨眼睛,回憶道:“當時我坐在靠近后門的墻邊,那里剛好有面斷墻能將我擋住。我原本是打算在那兒待一段時間的,可沒多久,突然有人闖了進來。聽聲音是三個可怕的男人和一個弱小女人,他們在里面的時候還打了那個可憐女人,我躲在墻邊不敢動,他們也沒發現我。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陳家的人就來了,那三個男人出去之后屋子就安靜了下來。我想看看那女人怎么了,于是我悄悄走過去叫醒她,可那女人已經斷氣了。出于惻隱之心,我把她拖到我躲起來的地方,然后又想到可以把之前綁著她的那條繩子拿過來,等下方便將她拖走,所以我又出去了,但還沒來得及躲回去,陳家的人便來了,還把我當成那個死了的女人。就這樣,我順理成章地跟他們走了。”
聽完陳京憶平淡的陳述,九海突兀地問起:“你這么清楚時間,你有表?”
“有。”
“什么表,從哪里來的?”
“撿的,不知道什么表。”說到這,陳京憶那冷淡的雙眸立刻浮現出幾分柔和,這讓麗娜頓時覺得她臉上有了一絲色彩。
聽此,九海沒說什么,他調整了下坐姿,繼續問:“你來陳家之后,身份有被識破嗎?”
對面的陳京憶只是點點頭,沒有出聲。
“誰識破了你的身份?”
“錢元。”
“還有呢?”
陳京憶神情冷漠,“我只知道錢元。”
“陳城平知道嗎?”
“到目前為止,只有錢元來找我挑明過,其他人我不知道。”
“所以你就和錢元串通起來,騙了整個陳家?”九海說。
陳京憶并沒有被激到,她安靜坐在沙發上,依舊呼吸均勻。這時屋外傳來幾聲鳥叫,沙發上的幾人靜坐著,陳京憶也一直沒有給出答案。
九海只好繼續說道:“也正因如此,你害怕自己的假身份敗露,所以殺了陳城平?”
這回,陳京憶聽后輕笑一聲,“不是。”
直到此刻,九海久違地感受到了挫敗的滋味,但問話還要繼續,“一年前陳家電路維修當天,下午兩點到三點這段時間你在哪?”
陳京憶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去找父親了。”
“你去哪里找?”
“他的院子。”
“找他什么事?”
“我去找父親商量新學校的事情。”
“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為什么你會記得這么清楚?”九海問道,麗娜在他旁邊認真觀察并記錄著。
然而陳京憶并不懼怕九海,她微微抬頭,平靜地看進九海眼睛里,“不僅如此,我現在還能記得你的墨闌者編號,012837,是嗎?姓九的墨闌者。”
一時之間,九海三人說不出話。
看著三個墨闌者吃驚的模樣,這都在陳京憶的預料之中,她的這番表現無疑在三人心中潑了一盆熱油,并滋滋作響。
就在半小時前,九海舉起證件的時間頂多只有五秒,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陳京憶只需一眼就能把墨闌者編號記住。若她真是兇手,那必定就是高智商罪犯,這類型的犯人最難對付,三人不免開始擔憂,但此刻面上不能顯。
九海保持著鎮定,繼續問:“你進陳城平的房間了嗎?”
“進了。”
“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什么也沒做。”
九海搖搖頭,“你說謊,就是你對吊燈動了手腳。”
“證據呢?沒有證據我就當你胡說了。”
“你放心,我們有人證。”九海眼神嚴肅。
“那為什么不直接抓我去墨闌者總局,我不應該在牢房里被審訊嗎,為什么是在這里?”
“……真是聰明。”九海哼笑,“既然你這么聰明,為什么大學考上了卻不去讀?”
“我覺得自己考的不好,想再考一次。”
“全城第十二名的名次還不夠好嗎?”
“你都說我聰明了,當然不夠。”
九海看著陳京憶沒說話,心思一轉,他看了眼她的兩只空手腕,“可以讓我們看看你的表嗎。”
陳京憶面無表情,“可以,表在房間。”
“那就不用拿出來了,我們有女同事在,進房間看一下就行。”九海說。
對面的陳京憶猶豫半刻,點頭答應,她看向麗娜:“跟我來。”
于是陳京憶帶著麗娜,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房間。麗娜一進門便對著房間布局大致掃了一眼,這里跟客廳一樣僅有幾件生活家具,且沒有裝飾品,同樣是整潔寬敞的,除了一張大書桌。
書桌的桌面堆滿了書籍,很是凌亂,但此刻只有兩本是攤開的。書椅前的本子也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化學方程式和計算,一看便知是有人在上面工作,但人暫時離開。桌面上除了書之外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它們被亂七八糟地放在桌子邊緣的位置,對比起來,一旁的床鋪倒是整齊疊好的狀態。
“你這怎么都不買點家具裝飾什么的。”麗娜故作輕松地說道。
而陳京憶只是徑直走向梳妝臺,甚至沒看她一眼,“沒興趣。”
“我可以看看你的衣柜嗎?你的衣服真好看。”
“可以。”陳京憶站在梳妝臺前,透過鏡子她可以看到麗娜四處打量的樣子,但她全然不在乎。
麗娜打開柜門,入眼里面的衣服并不多,但都被分門別類,跟床鋪一樣被整齊疊放好,“你住的這里平時都是明嫂在收拾嗎。”
“是的。”陳京憶點頭,她用鑰匙擰開梳妝臺的左側,此時抽屜里正躺著一個殼子,黑色橢圓的殼身,只有拉鏈是藍色。
聽到聲音的麗娜被吸引過來,她走到陳京憶身邊,順勢看了眼她的右耳耳背,沒有痣,然后盯著她手中的黑殼子瞧。只見陳京憶緩緩拉開殼子拉鏈,露出里面一只有些破損老舊的男士腕表,而且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到表帶內側磨損嚴重,但陳京憶還是用望著珍寶一樣的眼神望著它。
麗娜觀察了一下腕表,又看了看陳京憶,“你好像很喜歡這只表。”
只一瞬間,陳京憶臉上溫和的表情立馬打住,很快又恢復成平時一貫的冷淡模樣,她沒有說話,默默蓋上殼子,拉上了拉鏈。
麗娜挑了挑眉,她看著陳京憶快手地將殼子放回抽屜,并再次上鎖,然后對自己說:“看完了就出去吧。”說完,她走向房門。
幾步過后,陳京憶察覺到麗娜并未跟上,于是她在房門前站定,轉過身對著麗娜,等她離開。
可這個好機會麗娜不想錯過,所以她沒動,緊接著,她的頭往抽屜的方向擺了一下,“可以將腕表給我們調查鑒定一下嗎?”
“不可以。”陳京憶盯著麗娜的眼神冰冷至極。
見此,麗娜聳肩,抬步往房門走去,“謝謝你讓我參觀。”
兩人回到客廳后,麗娜朝九海點頭,九海會意,“‘陳京憶’小姐,今天麻煩你了,后續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再次找你問話。”
聞言,陳京憶微微勾起唇角,平視九海那意味深長的眼眸,開口道:“慢走。”
道別過后,一直在飯廳候著的明嫂出來相送。屋門一開,冷風卷起落葉撲了進來,霎時間,讓潔凈的屋子染上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