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韻,你怎么不去死啊!不就是讓你等幾個月再結婚嗎?小雪她都離開我那么多年,她那么那么傷心了,你還要怎樣。”
“要我說你就該把這個未婚妻的位置讓出來,如果不是你的妹妹走失,這個位置本就應該是她的。”
說出這話的人是顧時韻的母親何柳,在幾個月前剛找回了自己的小女兒,女人看起來40多歲,穿金戴銀,卻像個野蠻村婦一般。
何柳繼續罵罵咧咧道:“顧時韻!當初如果不是你,小雪怎么會跟我分散了整整14年!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只能再活三個月!”何柳說完便開始哭了起來,也不知是給誰看。
顧時韻卻始終木訥著一張臉,仿佛何柳罵的人根本不是她,她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潑婦。
“說完了嗎?”顧時韻輕輕啟唇,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她抬起眼眸看著這個從來沒有拿正眼瞧過她的女人,她名義上的母親。
何柳聽她這么說更氣了,氣急敗壞道指著顧時韻:“我告訴你!思有早晚會跟你取消婚約的,他說過了他愛的是小雪,你就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這話,何柳似乎找到了發泄出口,譏誚著出聲:“顧時韻你真是可悲啊,我好歹還養了你這么多年,憑什么!你怎么就不能代替小雪去死啊!當初如果不是你沒有看好她,小雪怎么會走丟,好不容易才從那吃人的地方逃出來,又確診了胃癌晚期,她才18歲啊!還那么小,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陪伴她,她就要離我而去了。”
何柳見顧時韻還是沒有反應,覺得無趣,她只是被顧海峰使喚來通知顧時韻訂婚宴取消,也不想在顧時韻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留下一句“晦氣”,便提著她新買的名牌包包離開了。
看著何柳離開的背影,顧時韻默默回了房間:“可是我也才18歲啊。”
少女的聲音很小很小,窗外微風吹過,好似什么也沒有說過。
顧時韻回到房間,倒了杯水,拿起床頭的安眠藥,今天,她想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她看著自己床頭的照片,照片里,有兩個女孩,穿著校服,一人拿著一個冰淇淋,相互對視著。
顧時韻安靜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消沉。
“咔嚓咔嚓”時間的齒輪緩緩轉動,曾經的記憶如同洪水般涌來……
18歲生日那天,她的妹妹顧雪回來了,一見到顧海峰他們就開始哭訴,聲音哽咽著,講述她被拐之后的生活有多不易,講述她為了逃出來有多困難……
說了很多很多,多到顧時韻都沒耐心再聽下去了,太吵了,吵的她心煩。
只記得顧時韻在房間隱隱約約聽到她父母要給顧雪舉辦一個盛大的認親儀式,何柳還記得今天是顧雪的生日,立馬就拿起手機訂了一個豪華包間去給顧雪慶祝的生日。
至于顧時韻,她早就習慣了他們的冷淡,從前,也只有溫佳記得她的生日。
溫佳是她初中的同班同學,當時的顧時韻性子內向,再加上何柳隔三差五便會來學校鬧,打罵著,說顧時韻是掃把星,偶爾有會嚷嚷著顧時韻是個人販子,導致同學們不敢靠近她。
與溫佳的相遇,可能就用光了顧時韻一輩子的運氣,在星期五放學時,下起了大雨,本打算冒著雨回家,她不會傻到去指望何柳來接她,也正是因為這場雨,顧時韻認識了溫佳。
那天,雨下的很大,顧時韻將校服外套脫下來搭在頭上,剛準備踏出學校門口,溫佳打著一把傘,聲音明亮:“喂!我一個人回去有點害怕,你能陪我嗎?”
顧時韻緩緩完全,只見傘下的少女笑盈盈地看著她,一只手向她伸來,不容顧時韻拒絕,溫佳便上前拉上她的手。
后來,溫佳每天都會來粘著顧時韻,漸漸的,她習慣了有溫佳的日子,會跟溫佳分享點點滴滴。
她們一起去游樂場,一起分享喜歡看的小說,一起吃飯,溫佳知道顧時韻家里的事情,她只是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說,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不要在意別人怎么想的,你只需要問你自己,你覺得你錯了嗎?”
在那之后,每天顧時韻都會收到一顆糖,是溫佳給的,她知道自己會喜歡。
溫佳一直將自己當成顧時韻的守護天使,但是好景不長,她走了,在為顧時韻慶祝17歲生日那天的路上,失去了生命。
生日那天,何柳又將她關在房間里,她有些著急,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她想拿手機告訴溫佳,可是手機怎么找也找不到,不出意外,何柳把手機也拿走了。
顧時韻不停的求何柳,希望她可以開門,可她越是這樣,何柳就只會越高興。
不知過了多久,顧時韻沒有力氣了,狼狽的躺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頭發上,她沒有力氣去擦了,她知道沒有人會理她。
第二天下午,何柳才打開她的房間,顧時韻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見何柳開門,眼睛動了動,一只手撐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一句話也沒說,急忙沖出大門,跑去溫佳家中,看到的卻是她的遺照……
因為遲遲打不通顧時韻的電話,溫佳太著急了,在過馬路的時候,剛好有一個喝了酒的司機,溫佳還沒反應過來,便出了車禍,在死之前,她的手里還死死抱著給顧時韻準備的蛋糕。
溫母一看到顧時韻,便發了瘋一般沖到她面前,給了她一巴掌。
顧時韻沒有躲,很快她煞白的小臉上就出現了顯眼的五指印,溫母氣憤到:“滾!你給我滾!這里不歡迎你!”說完見顧時韻不動,本準備上前再發泄幾分怒氣,不過被溫父拉著,才沒有鬧大。
等溫父安慰完溫母,他轉頭向顧時韻走來,聲音有寫疲憊:“顧小姐,離開吧。”
顧時韻知道,他們不會讓自己這個罪人來參加溫佳的葬禮的,只是向溫父
溫母深深鞠了躬,說了一句抱歉,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顧時韻淋著雨,走在冷風中,明明是人在淋著雨,為什么心那么疼,疼的她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