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站老板將打印好的彩票交給謝明朝，“結果將在今晚九點開，記得回來關注哈。”
沈卿小心地遠看了一眼，確認數字和自己寫得一樣之后才勉強放下心。
“你千萬要保管好，”她視線不離彩票，“事關我的一頓飯。”
謝明朝忍不住嗤出一聲笑，“沈大小姐也會差這一頓飯？”
沈卿肯定地點頭，“對，美食遠比錢重要。”
他將彩票隨手揣進口袋里，“好，晚自習結束再過來一趟。”
“你怎么能這么放？”她比謝明朝還要重視這張彩票，忙去摸他的口袋。
謝明朝被她胡亂的觸摸碰得臉熱，飛快摁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抱歉，”沈卿抽出手，還懲罰性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生怕他再說出那句女流氓，再三保證，“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謝明朝被她的動作惹得一笑，“既然你不放心，那把它給你保管。”
她怔愣地看著他的臉，半晌才開口：“果然你這張臉笑起來就是絕殺。”
沈卿接過那張彩票，“一定好好保管，不過條件是多加一頓飯。”
“行，你說了算，”他將帽檐往下拉了拉，“回去吧。”
*
第一節晚自習結束，數學課代表挨個開始收作業。
輪到沈卿時，她驚慌地滿座位找練習冊。
“在這。”
謝明朝一眼就看見了夾在英語和數學書之間的綠色練習冊，直接抽了出來。
“噢噢，給你。”
沈卿忙不迭地將練習冊交了上去。
還好她周末記得寫完作業再畫畫，雖然只寫了選擇題部分，大題清一色的只有簡單的一個解字。
挨過最后一節晚自習，沈卿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彩票，卻摸了個空。
“完了。”
謝明朝收拾東西的動作一停，側眸看向她，“彩票找不到了？”
她滿臉愧疚地點頭，隨即聲音低了下來，“對不起……”
他將最后一本書放進書包，站起身，語氣平淡：“你再仔細想想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時候。”
沈卿緊蹙著眉回憶，直到教室里的人快走光了，她依舊沒有想起來。
眼看她委屈的小臉快皺成一團，謝明朝輕嘆了一聲，“先過去看看開獎結果，路上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好。”
一路上沈卿都在大腦飛速運轉著，她幾乎快花光畢生的腦力。
直到看到彩票站門口的電子屏幕上滾動的一串數字時，驚呼出聲：“中……中了！”
謝明朝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淡定地嗯了一聲。
他靜靜地站著，沒有急著催她想起。
“謝明朝！”
沈卿忽然叫了他一聲。
謝明朝倦懶地抬眼，“嗯。”
她激動的眼睛晶亮，“我想起來了，夾在數學練習冊里了！”
他絲毫不慌張，“好，明天早上去拿。”
“等等，我們現在就回去拿！”沈卿忙拉住他，“十點才關門，還來得及。”
謝明朝垂眼看向那只下意識攥住他手腕的手，神色微動。
她急聲催促：“別愣著，快走。”
他們趕回校門口時已經九點半，校園里除了高三生在往外走，只有他們兩人逆著人潮往里進。
高二的教學樓一片漆黑，只有樓道里響起兩人上樓時的踢踏聲。
謝明朝分明比沈卿腿長，她快步走起來甚至能甩他一大截。
教師辦公室一般不上鎖，沈卿輕而易舉地就推開門進去了。
她進來以后才想起來不知道汪琳梅的辦公桌在哪，又折回去想問謝明朝。
他才剛到門口，黑暗之中就倏地竄出來一個影子，直直地就要往他懷里撞。
謝明朝眼疾手快地摁住她，眉心微蹙，“怎么了？”
“數學老師辦公桌在哪？”沈卿在沒找到那張彩票之前，焦急的心情就沒有平靜下來過，瞥見走廊盡頭驟然閃過的燈光，拉著他往辦公室里走。
是保安大爺打著手電筒例行鎖門檢查。
“你帶手機了嗎？”
沈卿順帶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今天出門匆忙沒帶手機，只能求助謝明朝。
“沒有，但我有照明。”
他打開手表的燈光往里照，“跟我過來，現在找到你的練習冊還能在大爺鎖門之前離開教學樓。”
她小心地跟在他身后，“那個，可以拉一下你的衣服嗎？”
謝明朝停了下來，“你怕黑？”
沈卿聲音弱弱的：“不是，我有點夜盲，看不太清。”
“你在這兒別動，辦公室東西多，容易撞著，我過去找。”
她不敢亂動，乖乖等在一旁。
謝明朝很快就找到了沈卿的練習冊，隨手翻了幾頁，果真找到了那張彩票。
“我們可以回去了。”
沈卿松了口氣，“太好了，差點就要損失十萬了。”
“明天老師檢查作業發現了也會還給你的，”謝明朝打開門，卻正好看見保安大爺鎖上了樓梯口的鐵門，“沈卿，我們要出不去了。”
“啊？”
她趴在走廊上對著保安大爺的背影大聲喊：“大爺，里面還有人！”
年過花甲的保安大爺戴著耳機哼著歌往外走，全然沒聽見身后的聲音。
沈卿哭喪著臉，“早知道就不躲著大爺了，讓他等我們一起出去。”
謝明朝看了一眼時間，正好十點整。“如果被大爺發現只有一個后果，被判定偷竊罪抓去保衛處，接著在大會上念檢討。”
“那我們總不能在這里過一晚上吧？”她還要回去給線稿上色呢。
“老班桌上有座機，如果你記得熟人的號碼興許還可以讓人過來救你。”
沈卿眼中亮起希冀的光，“我記得我家阿姨的號碼！”
保安大爺走了，她正以為可以光明正大開燈時，可無論撥動幾次開關都無濟于事。
她不信邪地又試了幾遍，“怎么不亮？”
“關門之后會斷電，”謝明朝重新打開手表的燈光，“你跟我后面。”
沈卿謹慎地扶著桌沿跟在他身后。
前面的燈光忽地閃爍了幾下就滅了，辦公室里徹底暗了下來。
謝明朝清冽的嗓音在漆黑之中分外清晰：“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