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菀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客廳里一片漆黑，她試探性地問了一聲：“朝朝，你在嗎？”

下一秒周圍驟然一亮，謝明朝捧著蛋糕步步走近。

“媽，生日快樂。”

“謝謝我的寶貝兒子！”陳紫菀心花怒放，對著蠟燭用力一吹，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拿起叉子叉起一顆草莓，“還是我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謝明朝嫌棄地擦了擦臉，“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樣親我。”

“在媽媽眼里，你永遠長不大的，”她滿足地一連吃了好幾個，隨即反應過來，咀嚼的動作一停，“這是牛奶草莓，應該很貴吧，還填滿了整個蛋糕，你是不是偷偷少吃飯攢錢了？”

“是攢下來的獎學金，”他將蛋糕放在茶幾上，抽走蛋糕上39的數字，“之前說上交給你，你沒有要，讓我留著自己花。”

“朝朝，媽媽可以吃得不好，但你一定不能委屈自己，”陳紫菀心疼地端詳著他的臉，“還在長身體呢，你看你都瘦了。萬一發育不良長不高，沒有女孩子要的。”

謝明朝切下一小塊蛋糕，“上次體檢183，已經夠高了，我不當天花板，不用長到兩米。”

她笑出聲，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你說話多有意思呀，為什么平時不試著多說說？你以前明明……”

說著她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后者表情平靜，像是并沒有為她的話起波瀾。

那個男生是他難言的痛。

陳紫菀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朝朝有沒有準備禮物呀？”

謝明朝抬起眼，認真地看著她，“有，希望你會喜歡。”

他拿起沙發旁蒙著黑布的畫，“你親自掀開看看。”

她搓了搓手，朝著掌心呼了口氣，“那我要開始了。”

陳紫菀一點點掀起黑布，看清楚畫的全貌時，眼眸一亮。

“真好看！你找哪個畫手約的稿？這個畫風很高級，應該很貴吧？”

謝明朝想起滿臉疲憊的沈卿興致盎然地告訴他，他一定會喜歡時的模樣，語氣溫了下來。

“嗯，是個很厲害的畫家，但沒有收費。”

“免費的？”陳紫菀狐疑地盯著他，“你不會出賣色相了吧？”

沈卿那句風輕云淡的“我要是采花大盜第一個就采你這朵高嶺之花”在耳邊晃了一下，謝明朝一頓。

“沒有，她是我……朋友。”

“呀，朝朝交朋友了？”陳紫菀溫軟地一笑，“太好了，我還怕你一直走不出來呢。”

她捧起畫框，跪在沙發上，將畫掛上墻。

“得好好掛著，每天回來看見心情都能好起來。”

還真和沈卿所說的一樣，被裱起來掛客廳了。

陳紫菀特意空腹回來，吃了兩塊后就撐了，惋惜地看著剩下的，“你買這么大都吃不完了。”

謝明朝端起還剩一半的蛋糕，“我分點給鄰居。”

她欣慰極了，“也好，增進一下鄰里感情。”

沈卿刷著牙聽見敲門聲，吐掉嘴里的泡沫小跑過去開門。

第一眼看見蛋糕時，她叼著牙刷的嘴驚喜地張了張。

“給我的？”沈卿甚至沒顧上撿起來，目光不離蛋糕，“你過生日嗎？”

謝明朝撿起她的粉色牙刷，“我家人過生日。”

“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嗎？”沈卿側身讓開位置，“你姐姐？”

他沒有直接進門，將蛋糕和牙刷一并放在玄關的鞋柜上，“我媽。”

“啊？”她愣住了，莫名想起之前碰見的那個年輕女子，“是不是一個經常戴著帽子墨鏡的那個？”

謝明朝看著她沒擦掉的泡沫，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張紙給她，指了指她嘴角。“你見過她了？”

“還真是啊，”沈卿胡亂地擦了一下，“之前我撞到她的時候，她寫了一串號碼，搜出來是你的微信，我還以為是寫錯了。”

她好奇地追問：“誒，你們真的在躲什么人嗎？”

“算是吧。”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任何人提及的！”沈卿拍胸口保證，“收了你的賄賂，就得替你保密！”

“我信你，”謝明朝揣著手轉回身，“刷過牙就別吃東西了，如果不想跳繩白費的話。”

她面色一窘，“我不會再吵到你了。”

他臨走前補充了一句：“你不胖。”

沈卿捏了捏肚子，這兒的確沒長什么肉，那胖在哪兒了？

盡管謝明朝說自己不胖，但女生的勝負心是不會輕易磨滅。她制定了一個月的運動計劃，決定練出馬甲線。

完成了謝明朝的畫稿，沈卿總算有時間把精力投放在三人合作出品的漫畫上了。

APP上的讀者已經催瘋了，還是宮瀟瀟讓沈卿畫個人物圖發動態才勉強安定讀者躁動的心。

“吃飽喝足干大事。”

沈卿在桌前坐下，看著只堪堪畫完的線稿，絕望地嚎了一聲。

她邊嘆氣邊畫，“我在這個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一切，明明還沒出社會就已經感受到了被壓榨的痛苦。”

沈卿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完整地睡一晚上是什么時候了，她第二天醒來時，摸了摸心口。

“啊，我還沒猝死，真好。”

她打著哈欠去了教室，剛碰到桌面就趴了下去。

謝明朝感覺這一幕昨天見過，看向她的臉時，果不其然看見了更深的烏青。

很顯然她又熬夜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節下課了。

沈卿從不聽課的情況，教九班的老師都知道。之前還會試著叫醒她，后來她義正言辭地表示聽了也聽不懂，反正考試也靠蒙，索性不再管她。

她是被體育委員照舊的一嗓子給嚎醒的。

謝明朝合上書，側眸看她，“你終于醒了？”

沈卿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沒有體委那一聲，我怕能睡到中午放學。”

“總是熬夜容易猝死。”

“我知道，忙完最近就好了。”

第二章實在是不能再拖了，所以昨晚上她才又熬了半個通宵。

他意味不明道：“看來沈大畫家很受歡迎。”

沈卿跟著附和：“你眼光真好，我也這么覺得。”

謝明朝睨她一眼，果真是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