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遠處閃出一個淡黃的影子,天,姚懷之竟然真的借到衣服了!她噠噠噠地抱著一堆羽絨服跑來,兩只手不留一絲空隙,緊緊抓著“救命神器”不放。
但說實話,此時的她像是只肥胖的蜜蜂正努力揮動翅膀緩緩前行……(起猛了,看到蜜蜂抱著衣服飛)
程?也猛吸一下鼻子,腦子里昏呼呼一片,手腳被凍得發麻,站這么久,她都受不了那秋南一這小身板指定也是吃不消了。
拉過姚淮之手上的羽絨服披在自己身上,一陣暖意涌來,竟然還是熱乎的?管不了那么多,活命要緊,戴上白色針織帽,程?也死而復生,又恢復到了原前活蹦亂跳的狀態。不過她是好了,但一邊的秋南一呢?
不帶一點表情地穿上淡藍絨服,發絲由于重力向下滑落,睫毛微顫,耳垂連帶著臉頰紅暈暈的,看樣子是被凍壞了。
好吧,她是沒什么需要擔心的。
程?也再次吸吸干燥的快出血了的鼻子,眼尾紅的像裂開了個口子。
“姚淮之……”
“干嘛?”
“你簡直是我親媽!”
姚淮之大笑幾聲,扯了扯她的帽子,好不容易止住笑了,看著程?也肯切的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事實說first山登頂還是需要帶足保暖衣物的,可別把六月的陽光想得太溫暖了。
雪山竟在咫尺,連綿不斷地延伸到天際去,山腳下的森林一片片疊加在一起,淺綠草坪似蒲公英,正正吹到first山四周,但又像是扎人的薄荷糖草長在巧克力上,隨意伸手摘下一片便可以咀嚼。腳下是枯黃中帶著幾絲新生的小平地,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大片大片的鋪在山頂。
“像頭皮屑。”
“嗯,嗯?!”
此時正好下午3:21,她們追隨太陽徒步來到bachalpsee湖,前面的游客比先前少了許多,但美景卻毫不遜色于前。
正前方是連綿高大的青山,暗綠中飄浮著些黃色,它屹立著,保護這片高山之湖。再走近一些,能看見湛藍的湖水中反射著光和雪山的色彩,水中之影和現實之軀你能分清嗎?水波跟風而蕩漾,隨鳥而飛馳,雖是一片湖水但卻一絲雜質也沒有,甚至于比汪洋大海還要更純粹一些。
程?也舉起相機咔嚓便是一張,低頭一面端詳著,一面又舉起,反復調焦放大又縮小,尋找角度。
另一邊的師生組同樣也沒閑著,姚淮之從口袋中掏出一小張速寫紙和一只小型炭筆遞到秋南一手中,想讓她早些找到靈感,并記下來。
但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讓秋南一現在找靈感就和讓她在這里大喊一聲還要為難,她怯懦地看著快貼上自己了的助教老師,心里一陣難過,說?還是不說?啊啊,好煩……
或許盯著湖泊會好一些,但一個人盯著滿是人流的地方好奇怪,時不時有人回望過來,像是在凝望稀有動物。
不,更糟。
秋南一重新低下頭,鼻子一陣酸溜溜的。
像是察覺到她的局促了,姚淮之挪挪身子打了個哈欠,抬頭沒有說話。
像是突然回過神,她聳聳肩問道:“沒靈感嗎?沒關系,有太多靈感也不算什么好事。南南,過幾周的展會作為代表系學生也不要太過緊張,這次畫展其他美院也會派學生過來,但平心而論,你比你想像中的強太多了……”
姚淮之頓頓,拍了拍秋南一的肩繼續說著。
“別太擔心,愛自己并相信自己能做到是主要,其他都是次要。呃……對了,這次展會你的禮服準備好了嗎?”
她突發惡疾,轉頭看向秋南一的眼睛里熠熠生輝,“這次我來給你化妝好了,你只管保持住!”
“什么?”
秋南一被盯得發熱,深吸一口氣后懦懦問道,“如果我說錯話了怎么辦?”
“那就別管,有那么多記者在里面,他們也不敢對你太壞?!?/p>
“那如果我丟了你和伊麗莎白還有學校的臉了呢?”
“我臉皮厚,伊麗莎白……還是別管了。”
秋南一再次深吸一口氣,耳鳴使她有點想吐,胸口仍舊悶悶的直叫人喘不過氣來。幾十個“如果”在心頭打轉,她是真的害怕極了,要真的出了個“如果”,她不敢保證。
她們一直坐在bachalpsee湖旁,等到日落,等到黃昏的光斜照在山間而惹得一身金光才動身向山下走去。
她們在黃昏灑下的綢緞里行走,踏過金山,走過雪地,重新回到了格林德瓦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