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李鶴然其實挺可憐的，”程?也微瞌著眼睛，“但她有時候讓人又降智又氣，這就像有人問我什么她屁股天生有一條縫一樣。”

“……”

秋南一默默看了眼沒有星星的純黑天空，耳邊蟬聲不停。

姚淮之邊備教案邊和伊麗莎白飆英語，情到深處整棟房子幾乎都能聽清楚姚淮之的聲音；宋璞玉和沈萬岫也早就辭別回了住所，閑下來的，似乎也就是她們兩人了。

程?也對著手機齜牙咧嘴牙，她哀嘆通道，“肚子是好了，嘴里的傷變口腔損瘍了……這比烤糊了的綿花糖塞耳朵里了還讓人難受！”程?也散著頭發，厲鬼似地癱坐在椅子上，秋和一嘴角帶笑，四肢僵硬地坐在程?也對面，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她是怎樣的人?”

她盡力了。

“我不能以偏概全，你大概聽一下便行。”程?也收了心思，她將耳畔邊的發絲撩在腦后露出雙眼睛。“李鶴然和宋璞玉都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同一個宿舍的。她呢，氣場強，學業好，除了專業比我弱其他都比我好。”

秋南一想了想之前初次見面時她的樣子，身形高挑，劍眉星目，著一身復古牛仔裝，的確，單單是朦朧地看了她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好一個利落特別的人。

“她實在可怕，”程?也盤腿坐起，一臉敬佩，“把她惡劣的一面去掉，我差點就要供她為我的學神了，李鶴然，絕對是我見過最努力的人。大學里一次不缺課，早八氣色好得驚人，每天鬧鐘響了準時起床，飲食健身穿搭控制的像個super明星！由其是考研前，我和宋璞玉是最后三個月熬夜苦讀的，她是提前五個月，每天都泡在圖書館里不吃不喝，黑眼圈比她杯子里咖啡還要濃，不要命地卷。”

“不過她這跋扈的性格沒能幫到她，聽前面是不能聽出來，但后面……自行體會。”程?也將粘在脖子上的散發束起，眼睛直抵秋南一，她睡衣松松垮垮地垂著，露出半個鎖骨，秋南一一怔，臉頰發熱，招架不住了地偏過頭去。

“嗯……”

她嘟囔著說幾聲。

程?也沒注意到她的不一樣，繼續說道，“她從心底就看不起我們，家世，錢財，父母，焦點和重心，她沒一點是不占的。李鶴然曾把我們宿舍另一個人的衣服扔了，就在垃圾桶附近。在小組聚會上趾高氣揚地當眾對我說是不是……了老師才爬到這個位置的。”

“居心叵測還是大意，開別人這種玩笑就知道了。”

“的確，宋璞玉平時專業和成績都不及李鶴然，但那三個月硬是追上了她，專業直接反超，當李鶴然得知她沒考上宋璞玉考了，那表情－－有意思。”

她干笑幾聲，似嘲非嘲地淡聲道，“她現在創業當了調香師，攝影也局限于愛好和副業。”

看著程?也，秋南一嘆了口氣。李鶴然這個人……太復雜。

她是傲氣的，因為她是人群焦點，無論在哪兒都能干出一番事業。她是叵測的，因為她心思極深，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她更是迷茫的，迷茫為什么努力不能得到正比回報。

但別人呢，也無錯。人的情感不能簡單到只能擁有愛與恨。

沉默持續了數十秒，程?也打了個哈欠先行退出，回了自己的房間，臨走前她不知是方才看到，還是早就發現了，眼底亮晶晶的看了眼盤腿坐著秋南一，又挪了回去。

“你喜歡它，我很開心。明天見。”

秋南一不明所以，低頭一眼便看見了頸上戴著的那條項鏈，眼看著程?也即將踏出去，她慌不擇路地小聲喃喃道：“謝謝……”程?也轉頭笑笑，發絲被走廊的光勾勒地雜亂。

“晚安。”

門鎖聲靜悄悄地響了一聲，秋南一亂糟糟的心跳動著。

她盯了月光石有三分多鐘，突然間紅得像個番茄，在床上滾來滾去，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