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有今天的。站在房門口看著那具尸體的時候他心想。
這家旅店的員工——佐佐木十郎,在昨晚被殺了。
幾個孩子——準確來說是那個男孩在仔細觀察案發現場。
只不過沒什么好看的。他打量了一圈,迅速得出結論——這是個無聊的案子,實在是過于直白。并不是犯人在案發現場露了什么馬腳,而是因為反應過于明顯了。
最慢今晚或者說是凌晨就能抓到,人贓并獲那種。
沒有什么需要他插手的。
這個孩子能夠處理好。
他轉身想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卻被叫住。
“那位大哥哥!”那個孩子叫住他。
他在心里嘆著氣卻回過頭笑咪咪說:“在明天警察來之前不要離開這里,最好連房間都不要離開,對嗎?”
那個男孩愣了一下。
“沒錯,就是這樣,謝謝你的配合大哥哥!”另一個男孩從旁邊竄出來說。
“那就拜托你們了哦,少年偵探團的諸位~”他半蹲下來摸了摸對方的頭,然后又說,“為了避免產生嫌疑,能麻煩你們送兩份中飯過來嗎?就在你們那一側最里面的房間哦。”
一點點提示。
“誒,大哥哥你知道我們嗎?”那孩子有些驚訝,但又顯得很高興,“我們已經這么有名了嗎?”
可惜并沒有領會到。
他拍拍那孩子的肩膀,說:“電視和報紙上經常能看到嘛,那就拜托你們咯~”
算了,反正另一個已經聽見了。
忘川憐推開門的時候里面的人早就已經清醒了。
“慢死了,”他在被窩里翻個身背對著忘川憐,“拿個早飯需要這么久嗎?”說完又扭過頭盯著他,“我看你是跟那女人在一起待太久了,變得一樣磨磨蹭蹭。”
“哇哦,”忘川憐踢掉鞋子走到他旁邊開始收拾被褥,“拜托你清醒一點,凜,這個點哪里來的早飯。”
有棲川凜嗤笑一聲,“所以?中飯呢?嗯?”最后他索性直接坐起來,“早上不肯起床的人是你吧?嫌我吵還說要揍我的也是你吧?我陪你餓了一早上你別說你打算從此光合作用了。”
忘川憐用枕頭擋住他的臉,結果被對方一把扯開。
“你好兇哦,凜。”
“嘖。”
忘川憐斜指了指樓上,“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鬧哄哄的。”
“所以呢?”
“所以一會兒會有人來給我們送飯,”忘川憐把他從被窩里拖出來塞到桌子邊上,“然后拜托您把您那磅礴的氣勢收一收。”忘川憐一邊幫他收拾臉上的易容一邊說。他捧著有棲川凜的臉問他:“能行嗎,有棲川先生。”
“你好像沒在跟我商量,忘川先生。”他陰森森笑起來。
“但你現在就是拒不配合。”忘川憐處理好他的假發,末了還拍拍他的頭,似是十分滿意,“拜托你做個沉默寡言的花瓶好嗎?就一天。”
江戶川柯南借著送午飯的名義趁機進了忘川憐的房間。
“辛苦你了哦,柯南,”忘川憐幫他推開門,“一個人拿這么多東西很辛苦吧。放在桌子上就好。”
“沒關系,”柯南邊走邊打量房間內的情況,“那我就放在這里了。”
“是辣咖喱呢。”對方這樣說。
“對了,”柯南突然想起來什么,“我還沒有問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明明大哥哥都知道我們的名字。”
“我是忘川憐,里面那個家伙是有棲川凜。”他指指正在清理貝殼的男人說到。
“啊——”柯南大叫起來。
“怎么了?”
“我不知道憐哥哥這里是兩個人,所以只拿了一份飯上來……”柯南有些不知所措。
“沒關系哦,柯南,”忘川憐摸摸他的頭,轉而對里間的人說到,“凜,吃飯了。”
他看見那個男人停下手里的活,拍掉散落的沙子,繼而走向流理臺把沾了沙子的手洗干凈,然后坐到桌邊開始吃飯。
期間只對忘川憐“嗯”了一聲而已,連“我開動了”也沒有說——而他就像被空氣一樣無視了。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不解,忘川憐矮下身摸摸他的頭。
“抱歉哦,柯南,這家伙就是這個樣子。”
他一邊說著沒關系一邊悄悄看著里間。
“對了,柯南要不要進來看看?”他聽到對方這樣說,“貝殼是昨天新撿回來的哦,好奇的話不如離近一點仔細看?”忘川憐先他一步進了里間,然后沖他招手,“還有房間也不一樣呢。景色很漂亮哦,要不要來看看?”
他走的時候那個叫有棲川凜的男人只吃了一半,但又沒有把剩下的食物處理掉的意思,只是有一口沒一口吃著。
柯南剛下樓就碰到了迎面上來的步美。
她的手里端著一份咖喱和橙汁。
“步美你不在下面吃嗎?”
“這份是給憐哥哥的甜咖喱,剛剛才做好,”小姑娘解釋到,“我的在樓下呢。柯南也快點去吃吧!”
“憐哥哥?”
步美走上樓梯站到柯南旁邊,說:“是呀。我和小哀在檢查廚房的時候憐哥哥過來說的。他說他不吃辣的東西,所以今天的辣咖喱就只給凜哥哥準備一份就好了。”她覺得有些奇怪,“柯南你拿上去的那一份難道不是給凜哥哥嗎?”
“步美你根本沒和我說過啊……”
“是這樣嗎?”步美回想當時的場景,“那幸好你只拿了一份上去。”
也就是說忘川憐知道自己說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在撒謊了?照當時的反應來看,只送過去一份飯的時候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表現——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只會送一份飯上來,所以才說“是辣咖喱啊”這種話?
結果自己還說了什么“不知道有兩個人所以只送了一份飯”這種蠢話。還不如什么都不說,讓他以為送的就是只是其中一個人的。開頭那番自我介紹根本就是在配合他演戲啊,這個家伙從一開始根本就什么都知道吧。搞不好連昨天犯案的經過的知道,畢竟只有他們沒有……
總而言之,但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步美,我幫你拿過去吧,”柯南連忙接過托盤,“剛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問憐哥哥。”
“哎呀,柯南,”男人笑瞇瞇推開門,“又見面啦。”
柯南干笑幾聲。
“憐哥哥,你的咖喱……”
忘川憐從他手中接過托盤,“進來吧。”
柯南跟著他坐到桌旁。
“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換個地方吧。”
柯南聽到忘川憐一邊吃一邊這么說。
“好好想想,”忘川憐把盤子里的豆子挨個挑出來添到有棲川凜那里,“時間地點人物動機手法。”
“憐哥哥的意思是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嗎?”柯南不由捏緊了拳頭。
“嘖,”有棲川凜看著盤子里越來越多的菜皺著眉敲在忘川憐的勺子上,“憐。”
“唔……”忘川憐舔舔勺子上的醬料繼續說,“哪有數學題只給結論沒有過程的。易證可得?小心被數學老師打死哦。”
“可是——”
“柯南,你要知道,我既不是毛利小五郎那樣的大偵探,也不是阿笠博士那樣的大發明家。我拿什么要求他們聽我的呢?”忘川憐騰出手摸摸他的頭,“還不如你們行動方便來去自如呢。”
“那你能告訴我——不是,告訴阿笠博士犯人是誰嗎?”
“你就這么相信我嗎,柯南?”忘川憐很是意外,他放下玻璃杯看著柯南,“你怎么知道我的答案就是對的呢?我們昨天才剛認識吧,這么信任我嗎?”
江戶川柯南一時語塞,卻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又聽到對方說:“就因為我耍了你?所以你覺得我比你聰明,就會很可靠?”
忘川憐覺得好笑,“你怎么知道犯人不是我呢?”
送走柯南的時候忘川憐對他說:“替我謝謝步美她們,咖喱很好吃,就是肉如果能多點就更好了。”
于是柯南轉述給她們。
步美得了夸獎很是高興。哀不為所動。佐藤禮子聞言微怔。
“禮子姐姐?”
“啊,我只是想到……十郎……也是喜歡在咖喱里放很多肉……”她喃喃說著,“本來都說好的……婚禮的時候,一定,給他做一份特別的咖喱……”說著說著,眼淚落下來,“怎么會這樣呢……”
“欸?禮子姐姐你是要結婚了嗎?是和嵐哥哥嗎?”
“是的……”禮子掏出手帕拭去眼淚,“本來我們打算下個月就結婚的……”
結果發生了這種事啊。她捂著自己的臉,心里受盡了折磨。